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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白虎煞

  • 余誡錄
  • 初遇知安
  • 3247字
  • 2025-04-14 18:04:46

次日凌晨三點的醫院走廊浸泡在冷光里,日光燈管在頭頂震顫出細密的嗡鳴,像千萬只垂死掙扎的飛蟲。

消毒水味里突然混入一絲腥甜,像是有人把生銹的解剖刀藏進了通風管道。我盯著ICU門上的觀察窗,樂樂的睫毛在氧氣面罩下投出蛛網般的陰影,脖頸處的淤痕從藍白條紋病號服領口爬出來,蜿蜒如一條盤踞的蜈蚣。

三小時前醫生宣布開顱成功,可她的指尖比滴落的葡萄糖還要涼,監護儀的波紋平緩得令人心慌,仿佛死神正伏在她胸口數著倒計時。

“小伙子,借個火?“

沙啞的嗓音驚得我手一抖,我連忙轉過頭看去。抬頭時正撞進雙渾濁的眼——值夜的老護工佝僂著背,橘色工牌上“周福生“三個字被磨得發白,尼龍制服領口沾著褐黃色藥漬。

他枯枝般的手指夾著根沒濾嘴的卷煙,袖口滑落時露出半截暗紅胎記,形似被踩爛的楓葉,邊緣泛著青黑,像是皮下埋了塊腐爛的玉。

“年輕人就這膽量啊,快別愣著了借個火來用用。”

我從口袋里摸出一個打火機遞給他。打火機躥起的火苗舔舐煙卷,煙頭紅光在昏暗里明明滅滅,他深吸一口然后自顧自的開口道:“這層樓啊,每逢寅時就有貓叫。“

他話音還未落,走廊里就突然傳來細弱的“喵嗚“是昨夜那只三花貓正蹲在消防栓上舔爪,琥珀色瞳孔突然閃過紅光,虹膜紋路竟與CT片上的血腫如出一轍。

它歪頭盯著我,一下跳到我手邊,肉墊按在玻璃上的瞬間,監護儀突然發出尖銳的“滴——“,樂樂的指尖痙攣般抽搐,輸液管在支架上晃出虛影,我沖進去緊緊握住她的手,突然一滴藥液濺在我手背,那感覺——冰得像尸水一樣。

護士在聽到動靜后,把我推出病房,我癱坐在護工的身旁。

突然手機在褲袋里震動,是李大師的定位,發來時還附帶了句話“帶她生辰八字,寅時過門不入。“

我去護士站找了紙筆將樂樂的生辰八字寫在上面,并打電話讓東哥來幫我照看樂樂。在出租車上,我手中紙上的紅色字跡被我手心汗水洇開“張樂樂1993年7月15日寅時“幾個字暈染如血淚,邊緣爬滿細小的霉斑。

出租車穿過江底隧道時,儀表盤熒光顯示凌晨四點五十九分。雨刷器在擋風玻璃上劃出扇形盲區,司機咀嚼檳榔的聲響混著引擎轟鳴,在密閉車廂里發酵成黏稠的焦慮。副駕駛座上擺著尊褪色的彌勒佛,佛肚裂開處塞著卷泛黃的符紙。

這一切顯得那么詭異讓我心跳加速,感到不安。

“見鬼!“

司機突然猛踩剎車,方向盤上的佛珠串撞得嘩啦作響。我沒有系安全帶也被突如其來的剎車狠狠的撞到副駕的靠椅上,他指著隧道壁的手在發抖:“剛才有個白影子飄過去!“

司機師傅好像被嚇得不輕,我讓他坐到后面,我坐上駕駛位,便死死的將油門踩死。

隧道壁的瓷磚映出詭異反光,照明燈忽明忽暗,在車窗上投出魚鱗狀的光斑。

那些光斑詭異地蠕動著,漸漸拼成個歪扭的“煞“字。

我死死的搖頭,讓自己盡量不要想那些。突然車載廣播滋滋作響,交通頻道女主播甜美的聲音突然扭曲:“要見血的......“

沙啞的尾調與三個月前靈清寺的老和尚重疊。

后座空調出風口噴出細碎紙灰,沾在黃紙上竟灼出焦痕。

到達地點,我將鈔票甩在擋風玻璃下沖進雨幕。

李大師給我的定位是他的道觀,李大師的道觀藏在老城區棋牌室樓上,霓虹燈牌“發財麻將館“缺了“發“字的三撇,在雨里像張咧到耳根的嘴,淌著猩紅的光。積水倒映出扭曲的招牌,“麻將館“三個字被雨水沖刷成“鬼將棺“,門縫滲出線香燃盡的焦苦味。

一樓的門禁是壞的,我直接推開鐵門朝樓上走去。

樓梯間的聲控燈年久失修,黑暗如瀝青般黏稠。穿堂風卷著香灰撲在臉上,帶著陳年血漬般的鐵銹味。供桌上的蘋果干癟發黑,表皮皺縮成老人斑的模樣,鎏金關公像的金漆剝落成癩痢頭,唯獨偃月刀上的血槽亮得瘆人,刀刃反光里隱約可見密密麻麻的符咒——正是靈清寺功德箱上那種朱砂畫就的禁制。

“寅時沖煞,白虎臨宮。“

李大師從麻將桌后轉出來,道袍下擺沾著油漬和可疑的褐色污跡,腰間掛著串風干的老鼠尾巴。

他腕間的銅錢串叮當作響,其中一枚刻著“洪武通寶“,邊緣沾著暗紅,像是被血浸透后又風干的痕跡。

我遞過樂樂的生辰八字給他,他指甲縫里的香灰簌簌掉落

“這姑娘的八字,怎么帶著尸臭味?“

我剛想說話,就看到供桌上的關公像突然淌下血淚。猩紅液體順著刀尖滴落,在香爐邊積成小小的血洼,水面映出樂樂躺在手術臺上的畫面——主刀醫生的黑龍紋身正從袖口爬出,化作實體纏繞她的脖頸。

李大師抓起三枚銅錢擲向朱砂符紙,第三枚剛落地就立著旋轉起來,越轉越快,最后竟“砰“地裂成兩半。

香爐被撞翻的瞬間,灰燼里浮出猙獰的虎頭紋路,虎目處兩點香灰猩紅如血。

“白虎噬魂局...“

李大師喉結滾動,供桌下的影子突然扭曲拉長,化作虎爪形狀。

“七日之內找不到施術者,這姑娘的魂魄就要被吃干凈了——“

李大師話還沒說完。墻角的八卦鏡就突然炸裂,碎片中映出樂樂躺在血泊中的畫面。我撲過去時,那些碎片卻化作紙錢灰,從指縫簌簌滑落,灰燼里混著半片帶血的指甲——這正是她表姐王小小探視那晚,我在登記簿邊緣發現的。

李大師朝我走來,“這是誰的?”

“樂樂表姐的。”

“你認識?”李大師突然這么一問,我瞬間清醒,樂樂他爸爸在國外一時半會回不來,媽媽也出差了也要幾天才回來了,這里他唯一的親戚就是表哥,而且她出來沒有說過她有什么表姐。

想到這里,我連忙朝樓下跑去,邊跑我邊給東哥打電話。

“東哥,你現在到了嗎,除了我以外別讓任何陌生人靠近樂樂。我很快回來。”

等我趕回到醫院時天已泛青,晨霧裹著消毒水味鉆進鼻腔。護士站的掛鐘指向五點二十,秒針每跳一下都像在撕扯神經。

早班護士推著換藥車經過,車輪碾過地磚的聲響像骨骼摩擦,推車上擺著的葡萄糖瓶里浮著絮狀物,像是泡發的皮膚組織。

一陣風吹過來,護士站的登記簿嘩啦翻動,停在幾天前的夜班記錄:23:47探視人:王小小關系:表姐

藍黑色墨跡暈染開,把“小“字洇成個模糊的鬼臉。我伸手去拂,指尖突然刺痛——紙頁邊緣沾著片指甲蓋大小的玉佛碎屑,正滲著幽綠黏液,與樂樂床頭那尊裂佛如出一轍。碎屑突然蠕動起來,鉆入皮下化作冰涼的刺痛,沿著血管直竄心臟。

病房內突然響起刺耳警報。

當我朝著樂樂的病房沖進去時,樂樂氧氣面罩蒙著層淡綠霧氣,床頭柜的玉佛裂縫里滲出黏液,在地面蜿蜒成符咒圖案。

三花貓在窗外用爪子拍打玻璃,每一下都精準落在符咒轉折處,爪印泛著鐵銹般的暗紅。

藥液在輸液管里逆流而上,泛著詭譎的藍光,仿佛有無數透明蠕蟲在管內攢動,順著針頭注入她的靜脈。

東哥看到我回來,也是激動的站起來

“小林,你也是,弟妹出這種情況你怎么還到處亂跑。”

我看著黑眼圈比大熊貓還重的東哥

“謝謝你,東哥你先去休息一會兒吧。“

“你知道為什么選你嗎?“

沙啞的聲音在身后炸響,我轉過頭去看是昨夜那個護工推著清潔車,抹布滴滴答答淌著暗紅液體。他脖頸上的抓痕此刻清晰可辨與樂樂脖頸的淤痕形狀吻合。

“出去說,我不想打擾她休息。“

“因為你是最合適的容器。“

他咧嘴笑時,牙齦滲出黑血,滴在清潔車把手上化作符咒,正是《余誡錄》里記載的“移魂箓“。

我起身朝他追去。追到走廊盡頭時,電梯顯示屏正跳動著鮮紅的“18“,而這家醫院,根本沒有十八層。

金屬門映出我扭曲的臉,額角的玉佛碎屑發出幽綠熒光,皮下血管突突跳動,像是有什么東西要破體而出。

突然手機震動,李大師發來張模糊照片——靈清寺功德箱的監控截圖里,一個女孩正將染血的符紙塞入箱縫。

她脖頸右側的胎記在紅外鏡頭下泛著幽綠,與玉佛裂痕的光暈一模一樣。照片邊緣露出半截灰色僧袍,袖口的黑龍紋身正在吞云吐霧,龍爪缺了一指。

電梯“叮“的一聲停在18層。門開的瞬間,穿堂風裹著紙錢灰撲在臉上,轎廂鏡面映出無數個我——每個“我“的瞳孔里都盤踞著黑龍,龍爪扣著眼球,鱗片縫隙滲出粘稠的黑血。鏡中景象突然扭曲,我看到自己跪在靈清寺地宮,雙手捧著《余誡錄》,書頁間爬出無數慘白手臂,正將樂樂的魂魄拖入深淵。她腕間的銀戒“GL“刻痕化作鎖鏈,另一端纏著我的心臟。

“要續命,先獻祭。“

沙啞的耳語在轎廂回蕩。電梯開始急速下墜,失重感中,我摸到口袋里的玉佛碎屑——它們不知何時已拼成完整的“煞“字,邊緣鋒利如刀,割破指尖的血滴在鏡面上,竟被黑龍一口吞下。當顯示屏跳出“-18“時,轎廂頂燈驟滅,黑暗中響起老和尚的嘆息:“你爺爺欠的債,該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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