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指的鐵鉤刺破江離前襟的瞬間,九枚銅錢破空而來。姜二少的九宮飛星鈴在梁柱間折射出詭異的光影,那些尸蹩組成的“死“字突然扭曲成八卦形狀。江離借著這股反震之力后退半步,懷中玉璜與陳九指脖頸處的咒印同時迸發強光。
“果然是你!“王三爺的摸金符突然燃起幽藍火焰,“三十年前盜走發丘天官印的,也是你吧?“他甩出發丘中郎將專用的縮地成寸術,手中青銅印重重蓋向陳九指面門。
陳九指怪笑一聲,鐵鉤勾住房梁倒懸而下。他脖頸處的尸香魔芋紋身突然張開“口器“,吐出一條三尺長的尸蟲。這蟲身泛著青銅光澤,正是鬼谷一脈馴養的“黃泉引魂蟲“。江離瞳孔驟縮,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警告:“若見魔芋吐青銅,鬼谷鎖龍井必開。“
姜二少的銅錢雨在半空凝滯,那些尸蟲竟能吞噬術法!江離急忙擲出洛陽鏟,鏟頭嵌入地面的“震位“,借著形勢宗的“龍抬頭“之勢將陳九指掀翻在地??蛇@一鏟下去,竟帶出半截泛著朱砂的斷指——正是陳九指三十年前被發丘掌門斬斷的小指。
“原來如此...“江離盯著斷指上的鬼谷咒印,“你根本不是陳九指!“話音未落,陳九指的身體突然四分五裂,化作無數尸蟲撲向五大家族眾人。王三爺的摸金符被啃食殆盡,姜二少的九宮鈴也被蟲群裹成金球。
江離將兩半玉璜拼合,整座聚仙樓突然被金光籠罩。那些尸蟲在光墻前發出刺耳尖叫,陳九指的頭顱卻詭異地懸浮在半空:“江家小子,你以為破了我的九死還魂局?真正的黃泉路,在...“它的舌頭突然分裂成蛇信,指向江離心口的玉璜。
冰層下的怨魂突然集體爆發出尖嘯,江離的青銅鈴碎成齏粉。他看見玉璜上浮現出父親的血字:“鬼谷鎖龍處,陰陽顛倒時。“與此同時,聚仙樓的梁柱開始逆向生長,整座建筑正在變成一具巨大的“棺材“。
“快!“江離扯斷陳九指的頭顱掛在“天醫位“,“這是形象派的'懸棺煞',必須用活人血祭...“話音未落,王三爺突然將姜二少推向棺木縫隙。青年的血濺在玉璜上,那些尸蟲竟主動讓出一條通道。
“你!“姜二少捂著肩頭的傷口,眼中閃過難以置信的神色。王三爺的金絲眼鏡重新戴上,鏡片后瞳孔泛著蛇類特有的豎線:“姜家小子,你以為你父親是怎么死的?“他突然撕開衣襟,露出心口處的“五鬼運財局“咒印——與七年前鬼谷黑影的一模一樣。
江離終于明白,五大家族早已被鬼谷滲透。他握緊玉璜沖向棺木縫隙,卻被王三爺甩出的發丘天官印擊中后心。在倒飛的瞬間,他看見冰層下浮現出真正的陳九指尸體,而此刻的王三爺,分明是當年失蹤的發丘掌門!
“三百年了...“發丘掌門的聲音從胸腔發出,“終于等到三陰匯聚之時。“他張開雙臂,聚仙樓的房梁化作九條青銅鎖鏈,將五大家族幸存者釘在八卦方位。江離的玉璜突然懸空,與棺木中的半塊合二為一,露出內里刻著的“鬼谷鎖龍井“地圖。
冰層轟然炸裂的剎那,江離抱著玉璜墜入黃泉路。他聽見發丘掌門的狂笑在頭頂回蕩:“帶著我的祝福下去吧!等鎖龍井開啟,整個中原都會變成我的尸蟞養殖場!“墜落的過程中,江離看見兩側巖壁上刻滿了五大家族歷代掌門與鬼谷交易的血書。
當他重重摔在黃泉底時,懷中的玉璜突然融化成液態金屬,順著他的七竅流入體內。江離感到渾身經脈在燃燒,那些液態金屬竟在他丹田處凝聚成微型的鎖龍井。他終于明白,父親為何要讓他帶著半塊玉璜長大——江家本就是鬼谷選定的“人柱“。
“江離...“虛弱的呼喚從黑暗中傳來。他循聲望去,看見七年前在邙山遇襲的灰袍老人正被鐵鏈鎖在青銅柱上。老人胸口嵌著半塊玉璜,正是發丘掌門缺失的那部分。“孩子,把玉璜刺入鎖龍井...“老人咳出黑血,“只有你能逆轉陰陽...“
黃泉深處傳來萬鬼哭嚎,江離看見發丘掌門的身影正在井口凝聚。他咬破舌尖,將血噴在玉璜上,液態金屬突然化作九條金龍盤旋周身。當他將玉璜刺入鎖龍井的剎那,整個地下空間開始逆向旋轉,那些鬼谷符咒竟在重組為“鎮山河“的風水局。
發丘掌門的慘叫聲中,江離被卷入時空漩渦。在失去意識前,他聽見父親的聲音在虛空中回蕩:“記住,真正的鬼谷不在地下,而在人心...“等他再次睜眼時,發現自己躺在邙山盜洞口,懷中的玉璜完好如初,而掌心多了道龍形傷疤。
七日后,金陵城傳來消息:聚仙樓在暴雨中離奇坍塌,五大家族掌門集體失蹤。江離站在長江邊,將半塊玉璜沉入水中。水面突然浮現出鬼谷裂隙的地圖,而他的瞳孔深處,隱約有龍形紋路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