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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云澤現燭陰 戾鎖太古魂

青州地脈閉合的第七日,周衍站在云夢澤邊緣的斷崖上。

右臂纏滿浸過龍血的符布,鎖骨處的濕婆之眼被韓愈遺留的《原道》殘頁鎮壓,卻仍在皮下詭譎蠕動。

他望著腳下翻涌的灰霧——

那霧氣并非水汽,而是被撕碎的靈脈殘片,每一縷都裹著共工脊椎骨的腥氣。

斷崖下的碎石簌簌滾落,墜入霧海時竟發出嬰啼般的尖嘯,在淵底激起陣陣磷火般的青芒。

“地脈在此處斷成九截。“

陳慶之展開泛著星圖的輿圖,羊皮邊緣殘留著焦黑指痕。

他指尖劃過犬牙交錯的山勢,太乙神數的卦紋在指甲蓋下明滅.

“按韓先生失蹤前推演的《山河志》,云夢澤該有三百六十處靈泉涌出瑯玕玉髓,如今半數干涸處生出鬼面菌,根系直通歸墟。“

話音未落,霧海中突然亮起兩盞血燈,灼目的光芒刺穿三丈厚的瘴氣。

斷崖上的碎石懸浮而起,在空中凝成倒懸的河圖洛書陣。

那是燭龍的雙目。

左目赤紅如熔巖,右目幽藍似冥淵,開闔間天地明滅。

百里云夢澤隨之震顫,枯死的巨木在霧中顯形——

這些上古建木本該通天徹地,如今枝干卻被黑氣腐蝕,樹皮上爬滿克蘇魯符文,每道溝壑里都滲出粘稠的黑脂,將月光染成污濁的紫。

樹冠間垂落的不是藤蔓,而是千萬條生著口器的觸須,正貪婪吮吸霧中殘存的靈氣。

“它把靈脈當蚯蚓吞。“

岳飛攥緊新鑄的瀝泉槍,槍尖映出霧中詭景:

燭龍千丈龍身纏在主靈脈上,獠牙刺入地殼,正將金燦的龍氣抽成墨色。

龍尾掃過之處,山巖化作流沙,沙粒間游動著細小的八爪魚幼體,額間玄鳥紋與武周軍旗上的圖騰如出一轍。

周衍鎖骨處的濕婆之眼突然劇痛。

他看見更可怕的真相——

燭龍逆鱗下嵌著半截共工獠牙,克蘇魯觸須正順著牙縫鉆入龍心。

這頭上古神獸早已不是地仙,而是共工戾氣與克蘇魯邪念糅合的怪物!

龍角分岔處生出肉瘤,每個瘤體都在吞吐梵文與拉丁咒語交織的迷霧,將方圓百里的飛鳥盡數異化成雙頭蝠妖。

“結鎖龍陣!“

周衍揮動敕界令,三千陰兵化作黑索纏向龍尾。

符紙燃燒的青煙在空中凝成二十八宿星圖,卻見龍鱗縫隙里鉆出無數生著人臉的藤壺,張口咬斷陰兵魂鏈。

遲了。

燭龍右目藍光暴漲,被它吞噬的靈脈殘片從霧海噴涌而出,凝成無數靈力傀儡。

這些傀儡有人形亦有妖相,額間皆烙著玄鳥紋——

分明是武則天用鎖龍釘收割的生靈精魄!傀儡眼眶里跳動著幽藍鬼火,胸腔裂開處伸出章魚觸手,末端卷著修士們本命法器的仿制品。

陳慶之的劍陣瞬間被破,修士們遭自己煉化的法器反噬。

岳飛引動岳家軍戰魂,瀝泉槍卻刺中霧中幻影——

燭龍竟能用靈力傀儡復刻對手殺招!

血煞戰魂被復制成三頭六臂的魔物,反而撲向結陣的修士,獠牙間噴出帶著硫磺味的黑雨。

“找真身!“

周衍咬破舌尖,含血噴在濕婆之眼上。

精血在瞳孔表面繪出曼陀羅陣,視野穿透重重迷霧。

劇痛換來剎那清明,他窺見霧海核心有團跳動的幽火——

那是燭龍被污染的龍珠,珠內封印著共工撞山時的戾氣。

珠面裂紋中滲出瀝青狀物質,將周遭靈氣染成劇毒的孔雀藍色,連空氣都開始結晶化。

弱水化作冰橋貫入霧海,周衍踏著陰兵尸骸突進。

右臂符布盡碎,妖魔化的肢體暴漲三倍,鱗片刮過靈力傀儡時迸出火星。

燭龍感應威脅,竟將整條主靈脈掄起砸來!

地脈斷裂處噴出巖漿,卻在空中凝成無數柄含章劍形,劍刃上纏繞著《女則》經文。

“小心地脈反噬!“陳慶之的示警被轟鳴淹沒。

他袖中飛出六十四枚龜甲,在空中布下先天八卦陣,卻見玄武甲殼上早已爬滿武周年號的刻痕。

周衍不避反迎,妖魔利爪插入靈脈七寸。

龍氣灌體的剎那,他看見云夢澤千年記憶——

漢武帝在此封禪時,燭龍還是護國地仙,龍角系著五色綬帶;

直到三年前泰山黑血滲入地脈,共工獠牙破土而出,牙尖上附著的克蘇魯孢子開出尸香魔芋……

“原來你也是囚徒。”

他喃喃自語,利爪卻未遲疑,硬生生扯出靈脈中的共工獠牙。

獠牙根部連著神經般的菌絲網絡,每根菌絲都在發出高頻尖嘯,將方圓十里的巖石震成齏粉。

燭龍發出太古至今最凄厲的哀嚎,龍珠幽火驟暗。

周衍趁機突至龍首,卻見珠內蜷縮著個熟悉的身影——

韓愈的殘魂被克蘇魯觸須纏成繭狀,正將《原道》真意轉化為戾氣!殘破的《進學解》卷軸在繭外漂浮,每個字都在滲出血淚。

“韓先生……”周衍的妖魔利爪懸在龍珠前半寸。

指尖觸及的珠面突然浮現則天文字,將他的倒影扭曲成額生三目的妖相。

就是這剎那心軟,霧海突然裂開巨口。

燭龍獠牙間鉆出成群鑿齒獸——

這些本該滅絕的上古兇尸,額間竟都嵌著玄鳥玉璽碎片!

腐尸手中青銅戈閃著幽光,戈刃上刻著《臣軌》訓誡,每次揮動都帶起腥臭的詔書殘頁。

“陛下早知道你會來。”

上官婉兒的聲音從最大那只鑿齒口中傳出,獠牙開合間露出鑲金的舌苔。

“龍珠與韓文公魂魄同源,碎珠則人亡,如何?”

鑿齒腹腔突然裂開,露出武周明堂的微縮模型,屋檐下垂掛著三百六十顆修士頭顱。

岳飛的血色槍芒在此刻撕裂霧瘴,人仙武將踏著鑿齒尸山突進:

“周衍,接槍!”

瀝泉槍尖騰起精忠報國四字真言,卻在觸及龍珠時幻化為十二道金牌虛影。

瀝泉槍貫穿龍珠的瞬間,周衍看見了武則天最毒的計謀——

龍珠碎片迸發的不是戾氣,而是共工撞山時的記憶幻境。

每個碎片都映出不同角度的真相,將上古戰場與武周神都的景象重疊。

不周山巔,共工氏并非怒觸天柱的惡神。

他赤足踏在克蘇魯觸須組成的黑潮上,身后是萬千瀕死的人族修士:

“女媧!快封海眼!這些外神要從歸墟……”

斷臂修士懷中《連山》殘卷突然自燃,將克蘇魯幼體的觸須燒成焦炭。

畫面戛然而止。

真正的歷史在幻境中展開:共工撞山是為封堵克蘇魯入侵的裂隙,卻被天道打為罪神。

他斷裂的脊椎骨墜入云夢澤,而燭龍自愿鎮守此地,用雙目為燈監視海眼。

直到泰山黑血滲入地脈,克蘇魯順著共工遺骨污染燭龍……

龍角上的鎮海鈴鐺銹跡斑斑,鈴舌竟是半截武周時期的鳳釵。

“錯了……全都錯了……”

周衍的妖魔右臂僵在半空,韓愈殘魂從珠內飄出,手中《原道》殘頁燃燒著最后的文氣:

“周衍,斬龍!”

殘魂胸口插著半枚斷簪,簪頭玄鳥眼珠突然轉動,射出帶著腐臭味的詔書金線。

濕婆之眼在此時失控。

周衍右臂反向扭曲,鱗片倒刺入骨,竟要自行攻向韓愈殘魂!

臂膀上浮現出則天文字寫的敕令,每個筆畫都在吮吸他的精血。

“那就如你所愿!”

他暴喝一聲,利爪調轉方向刺入自己胸膛,硬生生剜出半塊禺疆神核。

神核炸裂的弱水淹沒了霧海,將整條燭龍凍成冰雕。

冰層中封存著無數掙扎的克蘇魯幼體,它們的吸盤還在吸附龍鱗上的銘文。

“陳慶之,改地脈!”

周衍滿口金血,將瀝泉槍釘入冰雕逆鱗。

“把共工獠牙送回不周山!”

槍身突然浮現岳母刺字的幻影,精忠二字化作赤龍纏住獠牙。

地動山搖間,云夢澤三百六十處靈泉復蘇。

被冰封的燭龍突然睜眼,左目赤紅褪去,重歸地仙清明的琥珀色:

“年輕人……”

龍須拂過處,冰層里開出朵朵優曇婆羅花,每片花瓣都刻著甲骨文寫的鎮魂歌。

龍爪輕輕點在他鎖骨處,濕婆之眼被地仙精血包裹:

“這份禮物,替吾交給……”精血中浮現出河圖洛書的紋路,卻在完整顯形前被黑氣腐蝕。

話未說完,克蘇魯觸須突然從龍尸中爆開!

冰晶碎片化作漫天刀雨,每片都映出武則天拈花而笑的殘影。

燭龍千丈冰軀炸成碎片,云夢澤下露出深不見底的淵洞。

周衍攥著地仙精血墜向深淵時,看見洞壁刻滿濕婆滅世舞的浮雕——

這哪里是什么海眼,分明是直通九幽的冥道!

浮雕上的神女突然轉頭,面龐化作上官婉兒的模樣,手中三叉戟刺出萬千冤魂。

更駭人的是淵底之物。

無數玄鳥玉璽堆成山岳,每枚玉璽都連著鎖龍釘,釘尾鎖鏈纏繞著昏迷的韓愈真身。

而玉璽山頂端,武則天正將最后一枚濕婆之眼按向眉心。

她腳下跪著十二尊金甲神將,甲胄縫隙里鉆出章魚觸手,捧著的不是兵符而是活體《推背圖》。

“周愛卿,你可知朕等這具人仙軀等了多久?”

女帝輕笑,腳下玉璽山開始融化。

“從你斬殺九嬰那刻起,每一步都在卦象之中……”

融化的玉璽變成瀝青狀物質,從中浮出三百六十顆跳動的心臟,每顆都刻著文武百官的名諱。

周衍突然松開地仙精血。

那滴琥珀色的血珠墜入玉璽山,被克蘇魯觸須貪婪吞噬。

女帝額間第三目驟然大睜:

“你竟敢……”瞳孔深處浮現出燭龍最后的記憶畫面,將則天文字燒成灰燼。

話未說完,血珠中迸發出燭龍最后的饋贈——

共工撞山時的完整記憶,裹挾著天道不公的憤怒,化作利刃刺入女帝神魂!

記憶碎片里,不周山廢墟上浮現出武周明堂的輪廓,每根梁柱都纏繞著克蘇魯觸須。

云夢澤上空雷云翻涌,真正的殺機卻在深淵更深處蘇醒。

周衍拽住韓愈衣領上浮時,瞥見淵底睜開一只覆蓋半個冥道的巨目。

瞳孔紋路與濕婆之眼完全契合,睫毛竟是無數條扭動的鳴蛇,蛇信吞吐間將空間撕開歸墟裂縫。

濕婆的滅世之眼,終于尋到了人間坐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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