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殘旗鎮妖司 敕封人仙詔
- 萬界敕封:從游奕使到鴻蒙道祖
- 清微天主
- 3626字
- 2025-05-09 18:46:28
斷壁藏金匱,密詔動乾坤
青州城殘破的鎮妖司正堂內,血腥氣與焦土味混雜。
周衍站在碎裂的玄鐵匾額下,右臂纏著浸透龍血的布條,鱗片剝落處的傷口仍在滲出金血。
堂下三十七名修士垂首而立——
這便是血戰后僅存的戰力,半數身上還帶著未愈的灼痕。
殘陽透過破碎的窗欞斜照進來,在青磚上烙出斑駁的朱雀紋。
墻角未熄的雷火符偶爾爆出幾點火星,映得眾人影子在墻上搖曳如鬼魅。
“報!西城廢墟發現九嬰殘部蹤跡!”
一名修士踉蹌闖入,手中提著的妖物頭顱仍在滴落毒液。
那頭顱七竅中鉆出細小的觸須,在空氣中狂亂扭動,將青石地板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用弱水封住毒囊,扔到焚妖爐。”
周衍頭也未抬,指尖摩挲著敕界令上新增的裂痕。
自三日前暫代指揮使,此類殘妖反撲已遭遇七次。
他瞥向角落的日晷,晷針陰影正指向申時三刻——
距韓愈推算的“陰氣潮汐“只剩半炷香。
地磚縫隙間滲出縷縷黑霧,悄然纏繞在修士們的靴底。
“周大人。”
老修士王賁突然出列,須發間還沾著城墻灰燼,枯瘦手指捏著半塊殘缺的虎符。
“司正印綬乃朝廷所賜,您這般......“
“王老是想說名不正言不順?”
周衍冷笑,敕界令忽地幽光暴漲。
陰兵殘魂從地底鉆出,將一具焦黑尸骸拋在堂前——
正是前任司正被九嬰吞噬前的殘軀,腰間玉牌刻著“監察御史李淳風“。
尸骸胸口突然裂開,露出半枚濕婆符印,符印下的心臟竟還在微弱跳動。
滿堂死寂。
檐角鎮魂鈴無風自動,叮當聲里混著地下傳來細碎的抓撓聲,仿佛有萬千指甲在摳挖地宮石壁。
“三年前青州大旱,李大人為煉妖傀取童男童女精血;去年幽州妖亂遲遲不報,是為私藏相柳妖丹?!?
周衍每說一句,陰兵便呈上一卷染血賬冊,冊頁間夾著的干枯手指隨動作簌簌掉落。
“這等印綬,配鎮妖二字么?“
王賁臉色煞白,卻在瞥見尸骸頸間黑紋時瞳孔驟縮:
“等等!這刺青是皇室暗衛的......”
話音未落,尸骸突然暴起,腐爛的指骨直插老者咽喉。
轟!
地底傳來悶響,整座正堂劇烈震顫。
周衍猛然躍起,敕界令化作黑盾護住眾人。
只見地面裂開一道三丈寬的縫隙,露出深埋地下的鎏金密庫——
那本該隨司正殞命永封的禁地,此刻庫門竟被震開半尺!
裂縫中涌出腥甜的霧氣,觸到梁柱便開出妖異的曼陀羅花。
“陰氣潮汐提前了。”
韓愈的傳音在周衍識海炸響。
“快封庫門!庫中藏有九嬰與皇室往來的......”
突然傳音中混入詭異的梵唱,韓愈的聲音像是被利齒撕扯般支離破碎。
密庫深處忽有青光沖天而起。
周衍右臂鱗片倒豎,感應到某種熟悉的威壓——
是泰山封禪臺的帝王氣!青光中浮現九重宮闕虛影,每重檐角都懸掛著刻滿濕婆咒文的青銅鈴。
“退后!”他喝退眾人,獨身踏入裂縫。
陰兵抬著的火把在觸及庫內空氣時驟然熄滅,唯有敕界令的幽光照亮四壁。
密密麻麻的青銅匣堆至穹頂,每個匣面都烙著“玄鳥紋璽“印記,匣縫間滲出暗紅血漬。
在地面匯聚成蜿蜒的龍形。而庫中央的玉臺上,一卷赤金詔書正在青光中浮沉,詔文開頭赫然是:
“朕承天命,擬于甲子年泰山封禪,敕封人仙帝王......”
血詔映玄鳥,龍脈鎖囚徒
詔書展開的剎那,周衍右臂妖魔化的血肉突然灼痛。
那詔文并非筆墨書寫,而是用帝王血脈混合龍氣鐫刻,字跡間游動著細小的金鱗。
每片金鱗都映出扭曲的面容——赫然是歷年封禪時血祭的童男童女!
“......集九耀神位,納萬民香火,鑄不滅龍軀......”
他輕聲念誦,掌心滲出冷汗。
詔書末尾的朱砂印鑒更是觸目驚心——
除武則天慣用的鳳印外,竟還壓著一枚濕婆第三目圖騰!
那血目突然轉動,直勾勾盯著周衍的右臂。
庫外突然傳來金鐵交鳴之聲。
十七道縛妖索破空而至,鎖鏈上刻滿克制陰兵的雷紋。
周衍反手合攏詔書,卻見王賁持劍闖入,雙目赤紅如血:
“周衍!你果然在窺探皇室機密!”
老者劍鋒所指,赫然是詔書邊緣一抹未干的血漬——
那血跡泛著詭異的藍光,分明是克蘇魯眷族的特征。
劍穗上系著的銅鈴叮當作響,竟與密庫青光的節奏完全契合。
“王老倒是忠心?!?
周衍嗤笑,敕界令悄然分裂成十二道黑刃,刃身上浮現饕餮紋。
“可曾想過,為何歷任司正皆活不過十年?”
陰風驟起,黑刃貫穿王賁四肢將其釘在墻上。
周衍扯開老者衣襟,心口處一枚濕婆符印正在蠕動,符印下的皮膚布滿魚鱗狀凸起:
“皇室暗衛?不過是克蘇魯寄生之傀!“
慘叫聲中,符印破體而出,化作八爪怪蟲撲向詔書。
周衍早有防備,弱水自袖中涌出將其凍成冰雕。
然而冰層炸裂的瞬間,詔書上的玄鳥紋璽突然活化,金羽玄鳥振翅長鳴,叼起詔書沖向庫外!
鳥喙開合間,竟吐出武則天威嚴的嗓音:
“逆臣當誅!“
“攔住它!”
韓愈的暴喝從地面傳來。
文廟方向升起百丈高的《諫迎佛骨表》碑文虛影,字字綻放浩然金光。
浩然正氣化作天羅地網罩下,卻被玄鳥噴出的黑火灼穿。
眼看金芒即將沒入云層,一道赤紅槍影自西而來,精準貫穿玄鳥左翼——
“岳某的瀝泉槍雖斷,槍魂猶在!”
岳飛踏空而至,殘槍引動岳家軍戰魂,硬生生將玄鳥逼回地面。
戰馬嘶鳴聲中,八百背嵬軍英靈結成北斗殺陣。
周衍趁機拋出敕界令,陰兵黑潮淹沒了掙扎的玄鳥。
然而詔書卻在黑火中焚毀大半,殘頁飄落時,露出最后一行小字:
“借歸墟海眼,縛泰山龍脈,以鎮國運為名,實鎖人族氣運于朕掌中......“
燭龍窺玉璽,殘陽照殺局
暮色降臨時,周衍獨坐殘塔頂端。斷裂的塔檐掛著半幅殘破的朱雀旗,在晚風中獵獵作響。
腳下是忙碌的重建隊伍,陰兵抬著巨石修補城墻,幸存百姓在韓愈組織的文廟前領取米粥。
然而他眼中只見縱橫交錯的“線“——
那是武則天布在青州地脈的鎖龍釘,每根釘尾都系著濕婆符咒,將本該滋養萬物的龍氣轉化為妖傀養分。
地脈深處傳來共工脊椎骨的悲鳴,震得他右臂黑紋隱隱作痛。
“周大人?!?
新任副指揮使陳慶之悄然現身,捧著一方冰玉匣。
“在密庫暗格發現的,需禺疆權柄方能開啟。”
匣面布滿細密的裂痕,滲出縷縷帶著咸腥味的海水。
匣內是一枚殘缺的玄鳥玉璽,璽紐處鑲嵌著半顆濕婆之眼。
周衍剛觸及玉璽,眼前驟然浮現幻象——
泰山之巔,武則天冕旒散亂,正將玉璽按向封禪臺中央的凹槽。
臺底傳來共工脊椎骨的咆哮,克蘇魯觸須順著龍脈攀附而上,卻在觸及玉璽時被玄鳥金焰焚燒。
女帝額間第三目淌血,嘶聲冷笑:
“朕能借外神之力,便能噬神反哺......”
話音未落,她突然轉頭望向幻象之外的周衍,嘴角裂至耳根。
幻象戛然而止。
冰玉匣炸成齏粉,濕婆之眼化作流光遁入云層。
陳慶之突然悶哼倒地,后心插著半截蛇牙。
周衍旋身揮刃,弱水凝成的冰刀斬斷偷襲者的七寸——
那竟是本該被鎮壓的燭龍麾下猰貐!妖獸斷頸處噴出的不是血,而是粘稠的星砂。
“不止一只......”
岳飛的聲音從塔下傳來,帶著壓抑的怒意。
他手中殘槍正抵著咽喉,槍尖顫抖著指向城外。
殘陽如血,映出城外山巒間密密麻麻的猩紅瞳孔。
數百頭猰貐包圍青州,為首的巨獸頭頂站著黑袍人,掌中把玩的正是另一枚玄鳥玉璽!
玉璽缺口處不斷滴落液態星光,將方圓十里的草木染成詭譎的靛藍色。
“周指揮使。”
黑袍人掀開兜帽,露出上官婉兒蒼白的面容,她左眼已化作濕婆之眼的湛藍漩渦。
“陛下有旨,若你交出敕界令,可封萬戶侯?!?
右手指尖纏繞著洛基的謊言絲線,絲線另一端系著韓愈脖頸。
韓愈的傳音在此刻刺入識海:
“小心!她袖中有洛基的......”
傳音突然扭曲成尖利的蟲鳴,震得周衍識海翻騰。
周衍恍若未聞,踏著陰兵壘成的階梯走向城頭。
右臂鱗片盡數剝落,露出爬滿克蘇魯黑紋的森森白骨,每根指骨都浮現出微型歸墟漩渦:
“回去告訴陛下——”
敕界令轟然炸裂,化作三千陰兵列陣。
陰兵鎧甲上浮現《山海經》異獸圖紋,手中兵器皆由弱水凝成,將夜空染成墨色。
“想要權柄,自己來取!”
懸夜現殺機
子夜時分,猰貐群在洛基幻術加持下發起總攻。
妖獸身形時隱時現,利爪劃過城墻竟發出金鐵相擊之聲,濺起的火星點燃了護城河上的弱水。
周衍立于城樓,弱水與陰兵交織成防線。
然而當第一頭猰貐撞上城墻時,他忽然察覺地脈異動——
那些鎖龍釘正在吸收戰死的血氣,順著龍脈輸向泰山!
地磚縫隙間生出血肉藤蔓,將陣亡修士的尸體拖入地底。
“韓先生,改地脈走向!”
他嘶聲高喊,卻見文廟方向升起沖天血光。
原本鐫刻圣賢文章的碑林,此刻文字扭曲成濕婆咒文。
本該庇護百姓的浩然正氣,此刻竟化作血色牢籠。
韓愈被困在陣眼中央,《原道》殘卷被撕成碎片,而主持大陣的赫然是白日里分發米粥的儒生——
他們瞳孔泛著濕婆之眼的藍光!
儒生們齊聲吟誦《論語》,字句出口卻變成克蘇魯的低語。
“周衍......“韓愈以指為筆,在掌心寫下最后一道血字,字跡穿透皮肉刻在骨上。
“玉璽是餌,陛下真正要的是......“
一支金箭貫穿老儒胸膛。
箭羽上系著的銅鈴發出武則天的大笑,將韓愈的魂魄拘入鈴中。
上官婉兒立于猰貐王頭頂,指尖纏繞著洛基的謊言絲線:
“韓文公勾結妖魔,誅!”
絲線抖動間,韓愈的魂魄在鈴中發出非人慘叫。
周衍目眥欲裂,卻聽腳下傳來冰玉匣的碎裂聲。
那半枚玄鳥玉璽自動飛向泰山方向,而懷中的敕界令突然傳出武則天扭曲的狂笑:
“周愛卿,且看這十萬生靈,夠不夠煉成一枚人仙丹?“
青州城地動山搖,每一處鎖龍釘都迸發血光。
百姓、修士、妖尸乃至草木的精氣,化作洪流涌向封禪臺。
而在泰山深處,共工脊椎骨上的克蘇魯觸須,正貪婪地吞食著這股力量。
巖壁上浮現出武則天的巨大投影,她張開的口中,赫然可見正在成型的血色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