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黃庭妙法?三清因果
- 萬界敕封:從游奕使到鴻蒙道祖
- 清微天主
- 3840字
- 2025-04-14 20:32:35
青州城破的第三日,凜冽寒風依舊呼嘯不止,如同一頭頭兇猛的野獸在街巷間橫沖直撞。
殘雪在斷墻上緩慢融成細流,那斷墻在戰火的肆虐下早已千瘡百孔,如今又添幾分破敗。
細流混著妖血滲入磚縫,殷紅與慘白交織,觸目驚心。
紫霧在低溫下蒸騰而起,絲絲縷縷,仿若冤魂的嘆息,在這片被戰火洗禮的廢墟上空飄蕩不散。
周衍靠坐在臨時搭建的簡陋木棚里,這木棚歪歪斜斜,似隨時都會被大風掀翻。
他的目光緊鎖自己裸露的左臂,青灰色鱗片已如惡疾般蔓延至肘部,每一片鱗片都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冥紋恰似活物在皮膚下游走,蜿蜒曲折,仿若在書寫著神秘而危險的咒文。
每至子時,那刺骨的灼痛便會準時襲來,好似無數根鋼針同時刺入神魂,似要將他的神魂撕碎,讓他在劇痛中難以入眠。
“傷口還在滲鬼氣。”
玉鼎真人的聲音自棚外幽幽傳來,帶著幾分清冷。
他的灰衣在篝火的紅光映照下,袖口三清紋于暗影中若隱若現,那紋路猶如神秘的符篆,帶著幾分神秘莫測。
“再拖下去,你的神魂會被幽冥濁氣徹底吞噬,屆時,便再無回轉余地。”
周衍聞言,下意識握緊手中的斷劍,那斷劍上還凝著九嬰那散發著惡臭的黑血,黑血在寒風中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息。
“真人前日贈的真火符,雖暫時壓制了鬼氣,但游奕令與我肉身的契合度,似乎越來越低。”
他抬頭,望向真人,恰見真人手中托著一卷泛黃的經卷,封面上“黃庭內景經”五字泛著微光,仿佛在訴說著古老的秘密,那微光在昏暗的木棚內顯得格外醒目。
“因為你還沒看懂,這游奕令為何會選中你。”
真人踱步走進木棚,腳步沉穩,卻似帶著千鈞之力。
他將經卷輕輕放在斑駁的木桌上,那木桌布滿劃痕,承載著歲月的滄桑。
指尖緩緩劃過封面,三清紋與經首的太極圖瞬間共鳴,剎那間,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涌動,讓木棚內的空氣都為之震顫。
“三百年前,泰山封禪大典實則是場驚天騙局。”
“天道借人族帝王氣,妄圖煉化十都神位,卻被外神暗中篡改,致使真正的泰山府君隕落,神位碎片散落人間,從此世間陷入混亂。”
“無數生靈涂炭,戰火紛飛,百姓苦不堪言。”
周衍腦海中瞬間閃過九嬰喉間的共工斷戟殘片,那殘片散發著古老而邪惡的氣息,又想起鬼市夜游神那陰森的“神位即囚籠”之語,心中猛地一震,猶如一道閃電劃過腦海,忽然意識到什么:
“所以游奕令選擇我,不是因為我夠強,而是因為我身負……三清因果?”
真人微微點頭,掌心瞬間浮現出先天八卦圖,那八卦圖光影流轉,神秘異常,與周衍掌心的冥紋遙相呼應,似在印證某種古老的聯系,仿佛在訴說著一段被塵封的歷史。
“你的血脈中流淌著太清一脈的真氣,這是三百年前八景宮某位大能留下的烙印。”
“游奕令作為十都神位的樞機,唯有兼具人間陽氣與幽冥陰氣者,方能掌控,而你,恰好是這萬中無一的人選。”
“在茫茫人海中,命運的絲線將你與這神秘的使命緊緊纏繞。”
棚外,突然傳來傷員痛苦的呻吟。
李明遠扶著一位中毒的士卒艱難經過,那士卒面色蒼白如紙,傷口正泛著紫黑色霧靄,那是九嬰毒首的余毒,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仿佛在宣告著九嬰的罪惡。
周衍見狀,眉頭緊皺,鬼爪本能地泛起青光,試圖驅散那毒霧,卻驚愕地發現,指尖的鱗片在《黃庭經》的微光下竟微微退縮,仿佛遇到了天敵,那微光好似擁有某種神秘的凈化之力。
“打開經卷。”
真人的聲音忽然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仿若洪鐘鳴響。
“你看第三頁。”
泛黃的紙頁在寒風中緩緩翻動,發出沙沙的聲響,仿若在低語著古老的故事。
周衍定睛望去,只見上面畫著復雜的陰陽魚圖案,魚眼處分別刻著“太清”“玉清”“上清”三氣流轉的軌跡,似蘊含著天地至理,那軌跡猶如星辰的運行路線,神秘而深奧。
當他的指尖輕輕觸碰到“太清”紋路時,識海中的游奕令突然發出清鳴,那清鳴宛如遠古的鐘聲,在識海深處回蕩。
冥紋與道紋開始共振,鱗片表面竟浮現出淡淡金光,宛如神跡降臨,那金光璀璨奪目,帶著神圣的氣息。
“這是……三清調和之術?”
周衍感覺胸口的鬼氣躁動瞬間減弱,呼吸也順暢了許多,不禁疑惑道:
“可我修煉的是鬼仙之道,為何需要道家真法?兩者看似背道而馳。”
玉鼎真人望向棚外那片殘垣斷壁,眼神中透著滄桑與睿智,仿若看透了世間的興衰榮辱。
“鬼仙并非純陰之道,而是陰陽平衡之術。”
“你看那九嬰,吞噬七方外神權柄,看似強大無比,最終卻被真火所克,正是因為它不懂調和,只知一味掠奪,破壞了天地間的平衡。”
“世間萬物皆需遵循平衡之道,一旦失衡,便會引發災禍。”
他指尖輕點經卷,繼續說道:
“《黃庭經》能助你將幽冥濁氣煉化為太極真氣,從此鬼氣反噬之癥,可縮至每日子時一刻,為你爭取更多的時間。”
“這每一刻的時間,都可能成為扭轉乾坤的關鍵。”
周衍閉目凝神,細細感受,發現體內的兩股力量果然開始交融。
游奕令的幽藍鬼氣如潺潺溪水,在經脈中緩緩流淌,《黃庭經》的純陽道紋如堅固堤壩,穩穩守護。
兩者在丹田處形成微妙的平衡,宛如一場無聲的博弈,此消彼長,卻又相互依存。
但每當他試圖引導道紋沖刷冥紋時,識海深處便會浮現出游神那冰冷的青銅面具,傳來“神位即囚籠”的低語,令他心生猶豫,那低語仿若詛咒,在識海深處回蕩,揮之不去。
“真人,”周衍突然睜眼,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猶如黑暗中的星辰,“九嬰說的共工,與三百年前的封禪……”
“共工不過是外神的棋子。”
真人打斷他,袖口突然飛出一片銀杏葉,那銀杏葉在微光中緩緩旋轉,葉面上浮現出泰山府君神像的裂痕,觸目驚心,仿佛在訴說著那場慘烈的災難。
“真正的局,藏在歸墟深處。”
“當年禺疆神骸被克蘇魯觸手纏繞,共工撞山看似是禍亂,實則是為封堵外神裂隙,其中隱情,錯綜復雜。”
“這些真相,都在經卷的批注里,等待你去探尋。”
“每一個批注,都可能是解開謎團的關鍵線索。”
周衍急忙翻開經卷末頁,果然看見密密麻麻的小楷,記載著上古神戰中,三清道祖如何以一氣化三清之術,將外神權柄封入十都神位。
其中一段批注尤為刺眼:
“游奕使掌陰陽穿梭,本應是破局之鑰,卻因天道私心,反成囚籠之鎖。”
“所以,我現在的半鬼之身,既是詛咒,也是鑰匙?”
周衍摸著逐漸退色的鱗片,思緒飄遠,忽然想起在歸墟看見的禺疆神骸,胸口插著的波塞冬斷戟,心中豁然開朗,猶如撥云見日。
“外神們想通過九嬰,煉化泰山封禪的帝王氣,進而掌控十都神位,對嗎?他們妄圖打破這天地間的秩序,為所欲為。”
“讓世間陷入無盡的黑暗與混亂。”
玉鼎真人沒有回答,卻取出一枚刻著太極的玉扣,遞到周衍面前。
那玉扣溫潤光滑,散發著柔和的光澤。
“明日隨我去太華山。”
“那里有上古遺留的‘三清觀’,你需在觀內的‘陰陽井’前,完成第一次調和。”
他凝視周衍的眼睛,神情嚴肅,目光中透著期待與擔憂。
“但丑話說在前頭,若你無法平衡陰陽,便只能放棄游奕令,轉修純陽天仙之道,否則,你將萬劫不復。”
“這是關乎生死存亡的抉擇,一步錯,便可能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棚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岳飛的親衛匆忙闖入,跪地稟報:
“將軍,云夢澤方向妖氣翻涌,九嬰的殘魂正在吞噬水脈,情況危急!那妖氣遮天蔽日,水脈即將被其破壞殆盡。”
周衍聞言,立刻起身,鱗片在火光下泛著微光,透著一股決絕。
“我去。”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它繼續為禍人間,無數百姓的性命危在旦夕,我必須挺身而出。”
“慢。”
真人按住他的肩膀,掌心的道紋如暖流注入,試圖平復他的沖動。
“你現在的狀態,連冰首的寒潮都擋不住。”
他指向《黃庭經》,語重心長地說:
“至少練熟前三章,再談上陣,只有根基穩固,才能應對強敵,根基不牢,地動山搖,上陣只會徒增危險。”
周衍低頭,凝視經卷,只見經卷上的文字突然變得清晰,“太清章”首句“上清紫霞虛皇前,太上大道玉晨君”如洪鐘在識海回蕩。
當他運轉真氣時,游奕令的青光與道紋交融,竟在體外形成半透明的冥蝶虛影,那是鬼仙與道派的初次共鳴,宛如夢幻般美麗,卻又暗藏危機。
那冥蝶虛影在微光中輕輕扇動翅膀,似在探索著未知的力量。
深夜,萬籟俱寂,周衍獨自坐在斷墻上,望著東方漸白的天際,思緒萬千。
掌心的冥紋與《黃庭經》的道紋交相輝映,他忽然發現,兩者的軌跡竟與泰山封禪臺的十二蟠龍柱暗合,似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遠處,玉鼎真人的劍光如流星劃過云夢澤方向,留下三清道紋組成的結界,守護著這片人間。
那劍光璀璨奪目,三清道紋結界散發著神圣的光芒,為這片飽受戰火的人間帶來一絲希望。
“周大人!”李明遠抱著藥箱爬上墻頭,看見他手臂的鱗片已退至腕部,眼中閃過驚喜,
“您的傷……竟有如此好轉,真是奇跡!”
“是《黃庭經》的功效。”
周衍苦笑,指尖劃過仍在跳動的冥紋,心中滿是無奈。
“但每練一次,就感覺有兩股力量在撕扯神魂,痛苦不堪。”
“李明遠,你可聽說過‘三清因果’?”
李明遠搖頭,遞上一碗熱粥,熱氣騰騰,驅散了些許寒意。
“只知道鎮妖司典籍說,三清乃天道化身,掌控神位敕封,其余的,便一無所知了。”
周衍望著粥面倒映的自己,右眼下的淡青紋路如蝶翼輕顫,仿佛在訴說著他內心的掙扎。
“或許,三清不是天道的化身,而是天道的囚徒,就像游奕令,看似是權柄,實則是枷鎖。”
“但無論如何,我要在這枷鎖上,鑿出一道讓人間呼吸的縫隙,還世間一片安寧,哪怕前路荊棘密布,我也絕不退縮。”
晨霧中,玉鼎真人的聲音隨風飄來:
“想鑿開枷鎖,先學會讓陰陽在體內共生,卯時三刻,太華山山腳,過時不候。”
那聲音雖輕,卻如重錘,敲在周衍的心頭。
周衍站起身,衣擺掃過墻上的獬豸紋浮雕,發現裂痕中滲出的黑血已被道紋凈化成清水,仿佛預示著新生。
他知道,前方的太華山之行,將是他在鬼仙與天仙之間的第一次抉擇,而三清因果的真相,或許就藏在《黃庭經》的每一道紋路里,藏在游奕令每次穿梭陰陽時的陣痛中,等待他去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