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略算一下，燒烤的利潤大概有一半。減去成本的話，我們大概賺了一百多塊錢。”

“這已經(jīng)很不錯了！我在早餐館上班一個月才掙二百二十塊錢，你爸在煉鐵廠也就四百多塊錢。”

爸媽聽到賺了這么多錢，興奮地說。

“媽，你明天還要去早餐店上班呢，早點(diǎn)睡吧。要不明天就別去了，我們一起去擺攤吧。坐久了容易得風(fēng)濕。”

胡軍一邊用水清洗燒烤工具和盆碗等器具一邊說道。

想起上一世媽媽在早餐店工作久了，手部風(fēng)濕嚴(yán)重，最終變成了類風(fēng)濕，每天都要吃一大堆藥也只能減輕癥狀，我就心疼不已，疼得厲害的時候甚至每個星期都要去省城定期檢查。

“那你爸那邊呢？”

吳淑珍聽到我的話后，內(nèi)心顯然是同意的，但她還是有些猶豫地問道。

她自己清楚，有時候手被風(fēng)一吹就疼，可為了家庭生活，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爸那邊還是先坐著吧，”我回答道。

“剛開始做嘛，等穩(wěn)定下來了爸也就不用干了。”

聽到我的話后，他們都點(diǎn)了點(diǎn)頭，覺得這樣安排很不錯。

“對了，爸。做燒烤生意，酒和飲料消耗特別快。每次進(jìn)貨數(shù)量多，家里又沒那么大地方存放，很不方便。”

胡軍接著說：“我記得您以前在鋼鐵廠上班，那邊的筒子樓里有沒有相熟的人？”

“咱們每個月給點(diǎn)錢，在那兒放個冰箱，把那些不好拿、占地方的酒水飲料存放在那里，這樣用的時候也方便。”

“肯定有啊！你爸我在那兒上了20多年的班，人頭熟絡(luò)得很！這點(diǎn)小事，包在我身上。”

“明天我就過去問問，把這事兒落實(shí)下來，保證不耽誤你的生意！”

已經(jīng)過了凌晨1點(diǎn)鐘了，胡軍一邊收拾著鍋碗瓢盆，一邊對老媽說。

“媽，你先去睡吧。明天還得早起，別太累著自己了。”

胡建國正在一旁收拾，也連忙點(diǎn)頭附和道：“小軍說的對。老婆，你趕緊去睡，有我們在呢。”

熹微的晨光才剛劃破夜幕，胡建國就已抵達(dá)煤場。

熬夜后的雙眼酸澀難耐，他揉了揉眼睛，準(zhǔn)備開啟一天的忙碌。

這時，老伙計王大柱拉著煤車走來。

王大柱是外省來的上門女婿，大伙都親切地叫他老王。

入贅的日子滿是坎坷，家庭矛盾頻發(fā)，他在煎熬中艱難度日。

老王膝下有兩兒一女。

女兒和胡軍是同學(xué)，從小就乖巧懂事，成績雖不拔尖，但格外體諒父母。

每次談及女兒，老王臉上總會不自覺地泛起驕傲的神色，嘴里念叨著：“我家閨女啊，那可是最懂事的，從來不讓我操心。”

與乖巧懂事的女兒截然不同，老王的兩個兒子性格頑劣，在外面常常逞兇斗狠。

稍不順心，便擼起袖子、瞪大眼睛，一副要和人干架的架勢，村里的家長都叮囑自家孩子要離他們遠(yuǎn)些。

村里有些人總愛拿老王上門女婿的身份調(diào)笑。

每當(dāng)兩個孩子在外闖禍，那些刺耳的話語便會隨之而來。

“到底是上門女婿家的孩子，沒個正經(jīng)管教，就知道瞎胡鬧。”

這話像一根根刺，扎在老王的心上。他常常為兒子們的行為唉聲嘆氣，滿心無奈，卻又在疲憊的生活里，抽不出更多精力去引導(dǎo)他們走上正途。

終于，家庭的壓抑讓老王不堪重負(fù)，他心一橫，選擇離婚，獨(dú)自帶著三個孩子。

為撐起這個家，他四處奔波謀求生計，最后靠著拉煤的零散活兒，勉強(qiáng)維持一家人的生活。

每天老王是早早的在煤場。

沉重的煤筐在他粗糙有力的大手中，被一筐接一筐穩(wěn)穩(wěn)地搬到車上，隨后他便駕車駛向各個指定地點(diǎn)。

寒來暑往，凜冽的寒風(fēng)、熾熱的驕陽都沒能阻擋他的腳步，他從未喊過一聲累。

在拉煤這份辛苦的營生中，老王結(jié)識了胡軍一家，隨著時間推移，大家漸漸熟絡(luò)起來，成了能互相打趣、談天說地的朋友。

這天，老王一眼就瞧見了同樣早起趕來煤場的胡建國。

他嘴角上揚(yáng)，笑著打趣道：“老胡，瞅瞅你這濃重的黑眼圈，昨晚忙啥去啦？夜生活挺豐富呀？”

胡建國嘴角也泛起一抹笑意，盡管臉上帶著藏不住的疲憊，欣慰之情卻更甚。

“嗨，還不是跟我家那小子一塊兒賣燒烤去了。你還別說，咱這孩子，是真長大了、懂事了，自個兒琢磨著要做生意呢。”

“喲，真的啊？看不出來你家小子還挺有想法。生意咋樣啊？”

一聽這話，老王頓時來了興致，手上動作一停，饒有興趣地湊過來。

胡建國一邊手腳麻利地往車上裝煤，一邊興致勃勃地講著：“昨晚啊，我和他媽跟著他一塊兒忙活，好家伙，生意火爆得很！燒烤攤前人來人往，就沒斷過。”

胡建國臉上笑意盈盈，語氣里的自豪都快溢出來了。

“你說這孩子，也不知道從哪兒學(xué)來的這些本事，烤的肉串那味道，真叫一個絕！”

“來吃的顧客就沒有不夸的！”

“我和他媽就在旁邊幫襯著，收收錢、遞遞東西，一整晚都忙得腳不沾地，心里卻暢快得很！”

他眼里閃爍著光芒，越說越起勁兒。

老王笑著重重拍了拍胡建國的肩膀，贊嘆道：“老胡，你可真是養(yǎng)了個有能耐的好兒子！往后啊，就等著舒舒服服享清福嘍！”

胡建國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隨即輕輕嘆了口氣，眼中滿是感慨。

“是啊，以前總覺著他還是個離不開大人照顧的孩子，事事都得我們跟著操心。”

胡建國心中暗想，曾經(jīng)那個事事都需要自己操心的孩子，仿佛只是一轉(zhuǎn)眼，竟已經(jīng)能在生活里獨(dú)當(dāng)一面了。看著兒子在燒烤攤前忙碌穿梭，熟練地招呼客人、烤制肉串，他的內(nèi)心五味雜陳。

一方面，滿心都是對孩子成長可另一方面，又難以抑制地感到空落。

時間悄無聲息地流逝，快得讓人猝不及防，不知不覺間，自己竟已不再年輕。

老王連忙安慰他：“老胡，可別瞎琢磨啦，這是好事！”

胡建國深以為然地點(diǎn)點(diǎn)頭。

“你說得在理！昨晚忙活到那么晚，今天一大早他又接著去準(zhǔn)備食材了。我這當(dāng)?shù)模刹荒芡纤暮笸龋眉影褎艃焊桑　?

仿佛昨晚熱鬧非凡的場景又浮現(xiàn)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