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不好了，閣樓的禁制被小守道......”

小紅慌張的跑進洞府，便看見師徒倆正在一起。

她看見主上抱膝坐在玉床上，陸守道半跪在她面前，好像在安慰她。

小小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明明早上還是師尊訓斥徒弟的戲碼，怎么到了晚上就變成徒弟安慰師尊了？

到底誰是師尊誰是徒弟？

最讓她震驚的是，向來拒人千里的主上居然沒有推開那只手，雖然花無咎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但小紅分明看見她微微顫抖的肩膀漸漸平靜下來。

小綠跟著進來，看著這一幕，拉了拉她衣服：“好了走了，看這樣子，小守道應該把這事跟主上說了。”

“可是，主上......”

“有小守道在，沒事的，我們走吧。”

小紅其實是想說，主上情緒一直平靜，怎么現在突然起了波瀾？

但小綠這么催她，她也沒辦法，只能低頭走出去。

洞府內的空氣仿佛凝結成冰，帶著初春特有的寒意。

花無咎將臉深深埋入臂彎，卻怎么也止不住眼眶里滾燙的液體。

那些壓抑了數十年的情緒，此刻如同決堤的洪水，沖垮了她引以為傲的理智防線。

直到一雙溫暖的手輕輕覆上她冰涼的手背。

花無咎這才意識到，自己終究低估了這個少年執著的心。

閣樓那道禁制，那可是她親手設下的結界，就算是元嬰級別的修士也難以撼動分毫，可陸守道不僅闖了進去，還完整破解了里面所有的防護陣法。

“師尊......”

少年指尖還帶著些許傷痕，指節處隱隱泛著青紫，整個皮膚透白，血管清晰可見。

花無咎太熟悉這種痕跡了，那是靈力透支后又強行運轉功法留下的反噬，天知道他花了多少個不眠之夜，反復嘗試了多少種破解之法，才終于找到禁制的薄弱之處。

原來，他早已在暗中追尋真相。

花無咎深深吸了一口氣，帶著淚光的眼眸凝視著眼前的少年。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發自肺腑，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里沒有絲毫虛偽，他是真心認為她沒有錯。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全部……”花無咎的聲音輕得像是隨時會消散的霧氣。

“師尊。”陸守道堅定地打斷她，“我說過，您沒有錯。”

“但你的家人……”她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那些被歲月塵封的愧疚此刻全都翻涌而出，“是我沒能……”

少年突然單膝跪地，雙手輕輕捧住她顫抖的手，宛若誠摯的信徒。

這個動作讓花無咎猝不及防地對上他的眼睛，那里面的光芒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

“這就是您一直拒絕收我為徒的原因嗎？”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花無咎別過臉，望著墻上搖曳的樹影，終于說出了埋藏心底多年的話：

“我已經背負了太多人命。”她的聲音帶著破碎的哽咽，“至少你……我希望你能平安喜樂地活下去……”

有什么東西在空氣中醞釀。

花無咎恍惚間明白，原來當年爹爹給她取名無咎時，也是懷著這樣的心情。

不是期待她建功立業，只是單純地希望她此生無災無禍。

而現在，這份期許，被她不知不覺地傳承給了眼前這個少年。

陸守道緩緩起身。

他站在那，雙眸中的光逐漸染成了火，空氣中的冷冽消散了，那個東西正在燃燒。

她聽見少年的心像戰鼓一般敲響，那道光比天意形成的光更加亮眼。

“師尊，您不能放棄。”

“黑暗不會永遠存在的，太陽總有一天會再度升起。”她聽見少年鏗鏘有力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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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春風吹來，來自冬日的堅冰逐漸融化。

花無咎需要靜一靜，于是陸守道回到了他的房間，確定周邊沒人后，他靠在窗邊拿出了自己的小本子。

【和小紅小綠打好關系】

【成為明心宗的支柱】

【讓花無咎敞開心扉】

系統出現在陸守道身邊，看著他一條條打勾，最后在【讓花無咎敞開心扉】那里停頓。

“系統，天意應該沒有察覺到我的動作吧？”

“沒有，守道你已經提前花費能量屏蔽了，天意察覺不到。”

“如此一來，那就不是天意的問題了。”陸守道收起筆，最終沒有打勾。

他從兜里拿出一顆玉墜，放在掌心處觀看。

【名稱：精衛之淚】

【品階：上古遺珍】

【介紹：此物乃精衛銜西山之木時，因思念亡父而墜落的淚珠所化。經東海萬年靈氣溫養，終成此晶瑩剔透的玉墜形態。內蘊精衛滔天的執念與悲慟，若以特殊手法催動，可令登仙境大能道心震蕩】

【評價：既能瓦解心防，亦可反噬己身，使用者需承受同等程度的情感沖擊，華而不實，最弱的上古遺珍】

“哼。”

一聲輕微的冷哼，陸守道完全不在意系統對它的評價，將玉佩牢牢握在掌心。

精衛之淚是他在都城買的神物法寶中最貴的一個。

這東西是上古神物，理應要花費他全部淵力，甚至有可能還不夠，但一來，精衛之淚評價并不高，二來，他身為深淵之主的特使有打折優惠，第一次購買可以打九折。

他不顧系統勸阻買了此物，想要干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按理來說，這東西能讓花無咎情緒全部爆發并不困難，只是沒想到，她最終也只是情緒有一些起伏。

如此表現，倒顯得她是登仙境一樣。

能輕微干擾登仙強者情緒的精衛之淚，不應該拿不下一個元嬰，個中緣由，恐怕還是跟明心劍意有關。

這絕學不愧是明心宗的頂級絕學，確實有玄妙之處。

陰影逐漸覆蓋了他的臉龐，與剛剛在洞府安慰花無咎的陸守道判若兩人。

他忽然輕聲笑起來。

“呵呵呵呵呵......”

他深深呼吸，平靜內心的震蕩。

陸守道夸贊明心劍意是有道理的，它幫花無咎防住了精衛之淚的沖擊，自然也幫他防住了反噬。

想要達到第一世的那種效果，他果然還是需要那位深淵魔將的幫助。

“系統，淵力還有剩的吧？再帶我去見夜無心。”

陸守道起身，雙眸反射黑夜的光。

“我有任務交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