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墜入青銅晷盤的剎那，姜雪璃耳后的三顆朱砂痣燃起幽藍鬼火。地宮穹頂的星圖開始旋轉，二十八宿方位與晷針投射的光斑重合，在她裸露的背脊烙下北斗七星狀的灼痕。

“王妃這身子...“蕭景珩染血的指尖撫過灼痕，“倒是天生的渾天儀。“

姜雪璃反手扣住他手腕按向晷盤，兩人交融的血滲入星圖凹槽。青銅地磚突然塌陷，三百具懸棺從地底升起，棺蓋的狼首紋正與她后背的灼痕共鳴。離魂癥帶來的幻象中，她看見自己跪在懸棺陣中央，蕭景珩將金珠塞入她口中。

“寅時三刻...“他忽然咳出熒藍血沫，“王妃可聞到焚香的味道？“

硫磺混著骨灰的氣息漫過懸棺。姜雪璃的銀簪勾住最近那具棺槨，腐尸手中的青銅鏡映出詭異畫面——她左眼的鎏金瞳孔正吞噬星圖光芒，而蕭景珩的右眼在同步滲出黑血。

“王爺這雙眼睛，“她劈手奪過銅鏡，“倒是比晷盤更會蠱惑人心。“

鏡面突然炸裂。飛濺的碎片割破蕭景珩的脖頸，血珠墜地竟凝成北狄文字：“丙辰秘辛，俱在珠中。“姜雪璃的心口刺青驟然發燙，藏在胃里的半粒藥丸突然溶解，苦澀的汁液混著記憶噴涌而出——

三年前的火海中，蕭景珩剖開胸膛，將刻著祭司文的金珠塞入她傷口。那顆珠子此刻正在她血脈中游走，與懸棺陣產生共鳴。

“原來你早就...“

質問被機關轉動聲打斷。三百具懸棺突然開啟，成群的尸蛾涌出，翅粉在星圖光芒中凝成軍餉案賬冊。姜雪璃揮袖卷起火折子，烈焰焚毀的灰燼里顯出一行血字：“雙生歸位，天門洞開。“

蕭景珩的鋼鞭突然絞住她腰肢。兩人跌入懸棺底部的暗道，青銅軌道蜿蜒如蛇，每塊地磚都刻著與她朱砂痣對應的星宿。姜雪璃的后背擦過磚面，鮮血浸潤的凹槽竟讓軌道盡頭升起渾天儀虛影。

“王妃的血...“他染毒的唇擦過她耳垂，“比醉骨香更烈。“

暗道盡頭傳來鎖鏈絞動聲。姜雪璃踹開銹蝕的鐵門，成排的藥人木偶立在血池中，每具傀儡的臉都在融化重組。她的銀簪刺入最近那具木偶眉心，挑出的金箔上刻著生辰八字——竟與蕭景珩的生辰完全一致。

“原來你才是...“

話未說完，蕭景珩的鋼鞭已纏住藥人脖頸。傀儡爆開的胸腔里掉出半卷圣旨，明黃絹布上先帝的朱批正在滲血：“立九皇子景珩為儲，丙辰年霜降繼位。“

血池突然沸騰。姜雪璃的朱砂痣滲出熒藍液體，滴落處浮起北狄文字：“弒君者，姜氏雪璃。“她終于看清記憶缺失的拼圖——三年前祭司殿大火那夜，是她將匕首刺入了老皇帝心口。

“現在明白了？“蕭景珩的鋼鞭挑開她衣襟，渾天儀刺青與懸棺陣共鳴，“你我本是...“

地宮穹頂轟然炸裂。星光如瀑傾瀉而下，姜雪璃在強光中看見童年場景——戴著青銅面具的蕭景珩，正將儲君金印塞進她襁褓。而真正的九皇子，被替換成了藥人傀儡。

###第十四章鷹隼傳書

金雕俯沖撕裂晚霞時，姜雪璃正用銀針挑開鷹爪上的銅管。染血的密信浸泡過火油，遇風即燃的剎那，她嗅到信紙邊緣的龍涎香——這是蕭景珩書房獨有的熏香味道。

“王妃連扁毛畜生都不放過？“

蕭景珩的鋼鞭卷住金雕脖頸，暗衛的弩箭卻先一步穿透鷹翅。姜雪璃旋身接住墜落的密信，燃燒的火焰在她掌心凝成北狄文字，映得鎏金瞳孔妖異非常。

“王爺養的好鷹...“她指尖捻滅火苗，焦黑信紙顯出一串星圖坐標，“連送葬的時辰都算準了。“

金雕突然發出凄厲啼鳴。姜雪璃耳后朱砂痣驟然灼痛，離魂癥讓視野中的飛禽化作三百只燃燒的算盤珠。她甩出袖中金蠶絲纏住雕爪，借力躍上鐘樓飛檐，懷中的密信被狂風掀開，露出背面用夜梟血寫的批注：“寅時三刻，焚玉璽。“

“小心！“

蕭景珩的鋼鞭絞碎突襲的箭雨，姜雪璃順勢將密信按在他胸膛。熒藍血液浸透信紙，星圖坐標竟與心口刺青重疊，在暮色中投射出滄江堤壩的裂痕位置。

“這份投名狀...“他染毒的手指劃過她鎖骨，“王妃打算獻給新君還是舊主？“

驚雷劈斷旗桿的瞬間，姜雪璃看清金雕尾羽暗藏的玄機——三根淬毒金針排列成危月燕星位，針尖刻著的祭司文正是渾天儀缺失的密碼。她反手將毒針刺入蕭景珩腕脈，鎏金瞳孔倒映著他驟縮的瞳孔：“王爺的血，該還債了。“

暗巷突然涌出成群的藥人。姜雪璃的銀簪勾住金雕利爪，借禽鳥之力騰空而起。燃燒的密信灰燼在空中拼出軍餉案死者名冊，每個名字都對應著地面藥人的眉心紅點。

“東南巽位！“

蕭景珩的嘶吼混著咳血聲傳來。姜雪璃割斷金蠶絲墜向藥人陣，嫁衣金線在風中繃直如刃，割裂的傀儡胸腔里飛出成卷的戶部批文——蓋著二十年前滄江巡撫的官印。

藥人血浸透的批文遇月光顯形。姜雪璃的銀簪挑開最近那卷，朱砂批注竟是她幼年臨摹的字跡：“丙辰年霜降，雙生子祭河神，可鎮國運。“離魂癥帶來的幻象中，她看見蕭景珩跪在祭司殿，將刻著生辰八字的玉牌投入火海。

“原來你早知...“

質問被金雕的俯沖打斷。姜雪璃的鋼鞭纏住禽鳥左翼，撕下的羽毛根部嵌著顆明珠——正是渾天儀虛影中缺失的紫微帝星。

暗衛的火箭點燃整條長街。姜雪璃在火海中展開染血的鷹翼，金線嫁衣遇熱浮現地下火油管路圖。她撞開蕭景珩躍入水井的剎那，懷中的明珠墜入井底，激起的漣漪竟在空中凝成傳國玉璽的虛影。

**第十五章預告**：

井底寒潭浮現冰棺，棺中女子與姜雪璃容貌無異，懷中抱著的青銅盒刻著：“得此盒者，當屠盡蕭氏皇族。“蕭景珩的鋼鞭突然纏住她腳踝，鎏金瞳孔滲出黑血：“現在，你知道為何非要你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