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你是怎么管的兒子！現在城里都在傳，那小子驕奢淫逸、胡作為非，把乞丐抓去做勞役，還把城外的乞丐棚扒了建園子！

下個月就是端午，是不是讓那群無家可歸的小乞沖破我們裴府的大門你才滿意！啊？”

裴群鶴氣的發抖，桌子拍的啪啪響，裴文越和裴文成兩兄弟一左一右的扶他坐下。

這事兒是安樂郡主同意建的，裴止有免死金牌，還是他親自帶著若若監工。

安樂郡主拒絕過，但是裴止當天晚上就捂著胸口倒地上了，把若若都嚇了一跳。

她不得不答應了。

“張三，吃飯了！今天吃包子！”

張三和幾個七八歲大的孩子抬頭，抹了把臉上的汗水。

干了幾天的農活，又頓頓都能吃飽飯，這群無家可歸的小乞丐的氣色都好了很多。

“總去海邊那幾個，今天怎么沒看到他們？”

“老大你不知道嗎？前兩天又有海盜上岸了，砍死了不少人，又搶了幾個半大的小孩回去做雜活。

那幾個聽城北的二狗說，只看見了一個小的，腦袋砍掉了半個，剩下的都沒沒看見。”

張三低著頭咬了口菜包子，他就是個乞丐，什么都做不了。

……

“欺人太甚！這幫海盜太無法無天了！公然進入牧州燒殺搶掠！”

安樂郡主拍著裴文越的后背，怕他氣出個好歹來。

牧州一面臨海，漁民眾多，但殷國不善海戰，而且海的另一側是什么無人知曉。

最主要的是，海盜們并不常年來搶殺，之前也沒有海船，所以只能加強海岸上的巡邏。

“海盜必須清除，就算不能清除，至少也要打的他們不敢隨意來我們牧州境內！

牧州是你的封地，他們來燒殺搶掠，打的也是你的臉！”

“越哥，你先冷靜一下……”

裴止又風風火火的出去了。

安樂郡主在身后看著他，對他這模樣十分心疼。

她知道裴文越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人，若不是裴家樹大招風、他又成為郡馬，必然是要上戰場建功立業的。

打開自己的嫁妝箱子，箱子里是一沓沓的銀票。

這是她來時皇帝給的賠償，其實是給裴文越的，讓他失去理想抱負，還要承受入贅、吃軟飯等罵名。

最重要的是，牧州這里是整個殷國的地圖的唯一一點缺口，皇帝的意思也是讓裴止探清牧州周圍海域，補上這一點缺口。

之后牧州開拓、巡查周邊，可以跑船、通商之類的，這里也是海上和殷國的中轉站。

裴家也算是從朝堂上的明面轉到了暗處。

只是……安樂郡主是有私心的。

她不在乎錢，但她要讓裴止多愛她一些、多愧疚一些！

晚上裴止回來，一天風塵仆仆但也洗干凈了才上床，安樂郡主正坐在床上等他。

還沒坐下，裴文越就看見床上的東西。

“哪來的這么多銀票？這是你的嫁妝？怎么這個時候清點嫁妝，幾十萬的銀票數都要數半天了吧？”

裴止的手直接摟在不安分的位置，想抱著人往床上倒，卻被輕輕一掙就掙開了。

安樂郡主臉上掛著溫婉的笑，仔細看還能看出其中的心疼。

“銀票而已，有什么打緊的？左右牧州還在，這些銀票過些年還能賺回來。

你不是要打海盜嗎？想造船就去造，造好了船把咱們殷國的堪輿圖最后的這點邊角補齊。

我知道你的抱負，我當年喜歡的就是那個意氣風發的你，你這些年陪我困在京城，我心中……其實也是不好受的。

若是我能幫的上你的忙，若我能再看一看你少年時意氣風發的樣子，就是花再多的銀票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安樂郡主說著，眼眶就蓄滿了淚水。

在裴文越面前，她向來是不遮掩想哭就哭的，但裴文越最看不得的就是她哭的樣子。

他對安樂郡主真心愛慕，努力了這么多年才成功入贅。

婚后安樂郡主更是掌家有方，一直在他身后默默的支持著他，現在更是為了他拿出嫁妝……

“夫人，我裴文越指天發誓，裴文越日后必定千倍萬倍補償安樂郡主，若我此生背叛你便叫我不得好……”

“呸呸呸！快呸出去！說的什么不吉利的話！”

最后一個字安樂郡主沒讓他說出來，捂著他的嘴瞪他。

裴文越眉眼都是帶笑的看著她，捉住她的手放在唇邊。

元寶默默的退出去，沒一會兒房間里就傳出不可言說的聲音。

“呀，先等等，銀票還在床上呢！”

“沒事，今天不在床上……”

……

“上課！”

“見過夫子。”

裴家親自篩選出的大儒褚元手執紫檀戒尺，手拿孤本，背后貼著一些大字。

裴止帶著若若坐在最前排，從他們開始分兩側，女學生坐在若若的這一側，男學生坐在裴止這一側。

除了他們，還有兩個是沾了褚元的光進來旁聽的普通學生，以及三個牧州世家的子弟。

“課堂上不準隨意講無關的話、不準睡覺、不準隨意離開座位……”

褚元講了一次自己的規矩，然后開始正式上課。

“現在來點名。

裴止、裴行、裴則、裴悠、裴珺、裴斐、孫苗、前進、趙家興、王戎、李修德……

林若瑾，林若瑾？誰是林若瑾？”

一屋人左看右看，都不知道誰是林若瑾。

倒是裴止拿起筆，走到那張寫著名字的紙上劃掉‘林若瑾’三個字，寫上‘若若’兩個字。

褚元提上一口氣，看向坐在裴止身邊那個睜著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直看著他手上的戒尺的三歲小孩。

“若若。”

“在！”

脆脆的一聲，一些后進來的學生被吸引目光，他們之前還沒看見這個孩子。

除了裴止以外的裴家的孩子，也是第一次聽見有人叫林若瑾的全名。

看到這個被點到名字就開心的咯咯笑的小孩，原先緊張的學習氣氛一下就松懈下來。

裴文成站在門外，看見自家女兒那好學的樣子，心中不免欣慰。

“這錢，花的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