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毒香冷玉
- 我在蓬萊當警察
- 玉清微霖
- 2046字
- 2025-06-24 08:00:00
一行人進入風煙山轄區,毒辣的日頭已然偏移到遲暮,昏黃光線透過巨石堆砌而成的山門,山外引路石上刻著四個大字——風煙山界。
鹿紅看了看這四個字,又遠眺嶙峋的群山,藏青溝壑埋了樹影,顯得這一座山頗為死氣沉沉,這令鹿紅有些失望,她以為風煙山會是那種鳥語花香、蝴蝶伴著琵琶聲飛的美地。
是非雀親自來迎,一襲湖藍色夾雜磚紅的長裙踏著白青色的山路臺階走過來,頭頂上的流蘇搖搖晃晃,她走到他們身前,含笑招呼:“久等貴客至,風煙山今兒個也是蓬蓽生輝了。”
又到了演繹場面大戲的時刻,涂山絳從容頷首,“明日喜宴后,山主當長長幸福。”
非雀笑著應了涂山絳的話,偏開眸子望鹿紅,“從前有傳聞,說東來少主不喜宴會,很少在這樣的場合出現,紅司使是給足了非雀面子,您能來赴宴,我榮幸萬分。”
鹿紅微笑,擺手的動作使她看起來松散隨和,“不用這么客氣。”她從腰間的錦囊里掏出來塊玉,那玉上面刻著雙魚,口尾相連,“祝風煙山主與眷侶百年好合。”
非雀接過她的禮,“這是昆侖的寶貝?紅司使有心了。”
允恒雋見鹿紅都送禮了,不由得垂眼打量自己身上有沒有帶什么值錢的好物件。
恰好此時非雀的目光到了他身上,洞淵冥府掌管萬物生死,非雀是眾生之一,便也忌憚允恒雋這有名的新秀,她低頭,才朝他說:“見過執法使。”
允恒雋對第一次見面的人都稍微有些敵意,他打量了非雀半晌,也不打算送禮了,反而是問道:“山主這地界,倒是比我洞淵還要安靜些,如何做到的?”
超出平常的安靜會令人下意識警惕,允恒雋在半空看不到任何活物的痕跡,這么廣袤的一座山脈,總不可能連飛禽走獸都沒有吧?活氣很少的地方,大抵都藏了點兒什么事。
很明顯,非雀沒想到執法使會犀利發問,她面上表情不改,“許是我這地界靈息不盛,引不來那么多鮮活家伙,洞淵執法眾生生死,怎是我這小地方能相提并論的?”
似乎不想再跟允恒雋交談,非雀的目光越過鹿紅,落在了抱胸靜站的玄袍公子身上。
“這位貴客是從哪兒來?您先前與我,有過交集?”
非雀問的并不隱晦,只是這禮貌中分明夾雜了很濃重的排外性,鹿紅偏頭睨向敖沄澈,想看他怎么應付這場面,不請自來上這兒吃席,可是很丟人的哦。
“山主統領風煙山才六百多年吧?”敖沄澈沒有絲毫尷尬,他不再抱胸,而是拿起那折扇,散發黑霧血氣的扇面一晃,眾人周圍的氣流都變化,氛圍忽然添了些強勢的壓迫。
鹿紅皺眉,敖沄澈這架勢,是要找事兒了?
允恒雋也看他,八聚臺的人就是不討喜,人家要辦喜宴了,他在這提什么六百年?
涂山絳感覺這玄袍的話沒有聽起來這么簡單,她垂眸,決定繼續觀望。
非雀幾乎是擠出來的笑,“是,不知貴客身份?”
“我從八聚臺來。聽連支三山的鬼鴿將軍提過你,你的家族在妖界很有勢力,但你跟他們聯絡不親。說起來,這風煙山曾摔死你三任新婚夫婿,你倒是還愿意留在這傷心地。”
此話一出,好比在表面風平浪靜的池水中投擲了一塊巨石,直接砸到了池底,騰起數米高的水花,池面上再難平息如初。
鹿紅已震驚地轉過頭,以她對敖沄澈的了解,他是有心計的,也足夠聰明,人情世故學在昆侖,也是沒法挑出毛病的。
難不成今兒沒喝到水,給他渴瘋了?
眼瞅著這風煙山明日將迎來非雀的第四任贅婿,他今天提她那三個亡夫,究竟要干嘛?
允恒雋看他的眼神不由得多了點欣賞,他剛跟非雀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覺得這風煙山包括這風煙山里的非雀很不正常,這玄袍是否想用戳人心窩子的話炸出點兒什么消息?
涂山絳卻是提了口氣,玄袍在路上雖點明了不會用涂山的請柬,但好歹這一路他們也算同行而來,他若是惹惱了非雀,千萬別影響涂山崇尚和平的名聲。
“公子這話好鋒芒,先提了我的家族,又掀開我的傷疤,是認為我一介孤女在外飄著,很好欺負?公子抱著這樣的心思,想必不是來參加非雀喜宴的吧?”
非雀神情逐漸暗下來,她眉頭攢皺,深邃的眼眶就有野心,這不滿心緒她不打算藏,就算藏也藏不住。
“我有這么大的本事嗎?掀開山主的傷疤,”敖沄澈語調帶笑,那雙桃花眼透過薄紗凝視著非雀的眼,她的慌亂很少,更多的是莫名的自信。
空氣好像被凍住了。
鹿紅實在是討厭這樣的氛圍,她走到敖沄澈身邊,抬手扯上他的袖子,她擰他肉的很用力,但在大家看來就是單純拽住了他袖子,“你要干嘛啊?查人家族譜?”
敖沄澈面部肌肉緊繃,幸好有斗笠遮面,不然大家都得見著他這狼狽表情。
鹿紅此舉落在其他幾人眼底,他們表情各異。
涂山絳瞳孔微微變大,不是?鹿紅扯住了與他們對立的八聚臺主的袖子?
允恒雋嘴唇張開,他倆已經這么熟了嗎?她那么拽著他袖子他都不給她揮開?允恒雋自認為很了解鹿紅,他敢肯定,鹿紅絕對不僅僅是拽住了袖子,應該還拽住了袖子里的胳膊肉。
非雀眉頭皺成了小丘,這玄袍不是說他從八聚臺來嗎?根據她掌握的情報,蓬萊受制昆侖司,但八聚臺不受任何勢力管轄,鹿紅為什么會跟八聚臺主處得這么親密融洽?
“紅司使懂得憐香惜玉,但你憐的這香、惜的這玉,怕是毒香冷玉呢。”
敖沄澈的胳膊刺痛麻木,鹿紅終于松了松手勁兒,“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便得要紅司使親自問向風煙山主了。”
“這位公子,可是經過蓬草客棧喝多了?怎說這莫名其妙的怪話?”非雀掌心冷汗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