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我可是最尊老愛幼的了，你這‘饒命’二字從何說起啊？”

沈夜饒有興致地看著小販火中做自己，他對鬼市的規(guī)則更加忌憚了三分。

更有意思的是，周邊的其他人就像是什么都沒看見一樣，對哀嚎的小販沒有一個人會看他一眼。

但所有人卻也很默契地選擇了離他遠點。

這說明他們是看得見小販的遭遇，但毫不在乎。

都說鬼市里的這些東西似人非人，現(xiàn)在看來果不其然。

“少俠！我與乾坤道有舊！少俠饒我一命，我可送你一件至寶！！”

小販在黑炎之中痛苦哀嚎，身形非但沒有縮小，反倒是愈發(fā)膨脹起來。

它已經(jīng)維持不住人類的模樣，開始暴露出真實的姿態(tài)了。

若是再被黑炎這么灼燒下去，他就再也無法變回人形，甚至還有生命危險，所以不得不開口求饒。

沈夜確實對小販口中的“乾坤道”很感興趣，他的劍丸已經(jīng)很強，能做到跨境界殺人，但如果能收獲一件與乾坤道有關(guān)的至寶，那更是如虎添翼。

不過他的性格比較穩(wěn)健，也就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只是嘴上說說可不會輕信。

“都這個時候了，老丈莫不是還想騙我？誰知道你口中的至寶是不是另一個陷阱？

唉，我這人最是知足，等老丈徹底被燒成灰，再取走你的糖葫蘆垛就夠了。”

沈夜這幅老茍的模樣也讓江瑩瑩白了他一眼，換做是她，也不會相信小販的話，但她只會默默看著對方死去，不會說這么多騷話。

“我……我向鬼市之主發(fā)誓，此寶絕對是有利無害，免費贈與少俠！”

小販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它的身體徹底失去了人形，一只巨大的翅膀從黑炎中伸了出來，上面滿是赤色翎羽，同時口中爆發(fā)出一道凄厲的鳥鳴。

一根帶血的翎羽被扔在沈夜的跟前，僅僅是看了一眼，沈夜便知道這東西絕對不凡。

尋常的玄器在真正使用它之前，僅靠外邊并不能分辨出與凡物的區(qū)別，但這翎羽不同，它周身都散發(fā)著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

這香味深入骨髓，只是聞上一聞，沈夜就感覺自己的武道修為向上提升了一絲。

明明什么都沒做，就能讓提升修為？這是什么寶物！

面對此等誘惑，沈夜卻還是保持著謹慎，他放出血影化身上去碰了碰翎羽，確認化身沒有任何異狀后，又戳了戳身邊的江瑩瑩。

“你去試試？”

江瑩瑩無奈地攤了攤手：“紙人還沒修好呢。”

嘖，確實是我的血影化身好用。

沈夜決定不再和空氣斗智斗勇了，什么都防等于什么都沒防。

他一把將翎羽攥在手里，它瞬間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了沈夜的左手手背，在上面留下了一個赤色的圖案。

“就這么鉆進去了？有沒有感到不適？”江瑩瑩抓住沈夜的手仔細端詳，緊張的模樣不似偽裝。

“你看的這么仔細，我都怕你直接把我的手砍下來搶走。”

“好主意啊！給我把劍，這就砍！”

二人相互說笑，絲毫沒有管那備受折磨的小販。

“少俠……寶物已經(jīng)認你為主，求少俠放過老朽……”

沈夜想了想，仔細組織了一下語言。

“嗯……我覺得，之前那根糖葫蘆已經(jīng)被吃了，所以這三十年的壽元可以用別的東西代替，但具體是什么可就由我自己選咯~”

話音剛落，小販身上的黑炎瞬間熄滅，一只全身漆黑的大鳥顯露在眾人的眼前。

江瑩瑩瞇起眼睛：“妖魔……”

沈夜好奇道：“這樣的也是妖魔嗎？我一直以為妖魔都是沒有實體的，就像我上次遇到的那種鬼手一樣。”

江瑩瑩指了指在地上抽搐，努力恢復(fù)人形的小販解釋道：“妖魔是個統(tǒng)稱，分為妖和魔，它們都是修神不修體，而且喜歡以人類的血肉為食，皆是我等武者之大敵。

其中妖族和我人族類似，都有自己的領(lǐng)地甚至國家，青州可不止有大梁，還有大慶、大離，都被妖族霸占。

而魔比較特殊，是生命死亡之后，因不知名的緣故突然誕生的一種存在，奇形怪狀什么模樣都有。

這家伙顯然是一只鳥妖，只是具體什么鳥就不知道了。”

這番解釋又給沈夜的小腦袋添加了新知識，但他覺得不需要考慮這么復(fù)雜，反正妖魔都是武者的敵人，全殺了就完事。

經(jīng)過二人的一番交流，小販終于是恢復(fù)了人身，只不過他的嘴巴依舊是鳥喙，看樣子是變不回來了。

“嘿嘿，多謝少俠不殺之恩……那個，少俠看中老朽身上什么寶物了？盡管開口！”

小販的臉上頂著一個巨大的鳥喙，但沈夜還是從他的表情中讀出了諂媚。

“不急不急，老丈你摸著良心說，我從頭到尾是不是一直都很有禮貌？沒有試圖動手，沒有爆過粗口，沒有趁火打劫，也沒有見死不救，對吧？”

沈夜舔了舔嘴唇，燒雞的味道好香。

“……對，你說的都對。”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小販牙都快咬碎了。

哦不對。

它的嘴已經(jīng)變回原形，沒有牙可以咬了。

“那就好，您與我乾坤道有舊，我也一直把您當成敬愛的前輩，承蒙您看得起，咱這生意是不做都不行了啊！”

小販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它只求沈夜隨便選個寶物就走，無論他選什么，哪怕是要自己虧成狗，也咬咬牙給他了！

“少俠您看，我的寶貝都在這！”

它往懷里一掏，一個個古樸小巧的物件就擺在了地上，一共七件。

“我給您介紹一下，您再決定要選哪個。”

“我全要了。”

“第一件是……什么？您全要了？這七件詭器加起來可至少要上千年的壽元啊！不可能全用來抵債的！”

小販尖叫著站起身來，但沈夜卻一把按住了它的肩膀。

“前輩放心，不全抵債，我買，我花壽元買。”

此言一出，小販立刻興奮起來，當即就要開口應(yīng)下，如此他們就立下了新的契約，自己可就不用再害怕了。

然而下一秒，沈夜的手就死死地捏住了它的鳥嘴，不讓它說出半個字。

“我還沒說完呢，既然咱們的關(guān)系這么鐵，老丈還收我原價是不是不太合適？這樣吧，你的所有商品我全都買，你給我個良心價。

一折，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