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早上天干,白繁去竹林扛了兩捆的竹子會院里。又上山挑了柴回家。
休息沒多久,楊家兩位姐姐就來了,白繁拿了六文錢放在兜里,合上門,三人一起向著辦酒席的主家出發。
紅綢緞掛著、窗花貼著、桌上擺著瓜子喜糖,人來人往、熱鬧中透著喜氣。
胡楓村里的村民,看到白繁,好奇的打量。秀麗的姑娘,穿著茶色的衣裙,布鞋上繡著紫色的珠花,頭發利落的扎好,整個人秀氣大方。
但看著后面的楊家姐妹,沒人敢上前。楊家老大,兇神惡煞的;楊家老二,說不過,吵不過。
胡阿奶,牽著三寶,看到楊家姐妹和白繁,高興的上前:“楊家兩位姑娘還有白姑娘來了,你們三和我坐一桌吧。”
“謝謝阿奶。”楊蕊和白繁同時道,楊玉梅點頭。
“白繁姐姐,你上次送來的棗可甜了,是不是要進深山才有啊。”
還沒等白繁說話,楊蕊捏了捏三寶的臉頰,“那可不,林子邊外的果子還沒熟就被你們這些小饞鬼摘完了。還有我也給你送肉了,你怎么不叫我。”
三寶救回了自己的臉,揉著,叫到:“玉梅姐姐、楊蕊姐姐,肉也好吃。”
白繁看著三寶這樣,不由笑了出來。白繁家里以前開著鋪子,生活要好很多,白家上下疼著,自是沒過苦日子。
除了這段時間的磨難,但人也慢慢養回來了。人也漸漸長開了,越來越漂亮,笑起來更是吸引人。
“我待會要吃三碗飯,下飯吶。”楊蕊捅了捅堂姐道,心想和好看的人吃飯,食欲會更好些。
不明所以的三寶道:“我要吃兩碗,要長比二虎高。”
三人是外人,不好去新娘屋里。
院外傳來嗩吶聲,只聽著有人喊道,新郎來了。
攔路的、關門的、出題的,新娘的親眷和新郎的親眷互相較量著,最后新郎大勝,娶走了新娘,新娘家人落淚。
只是落淚到底是一時還是永久,難說。
新郎張冬柏是外來戶的張家,上有父母,還有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張家一家會些木工活。
白繁聽著楊蕊說著,看著新郎,是個精廋的人,中等身高。
張家住在東山腳下的最里頭,屋子除了原先的兩間屋子和廚房,加蓋了兩間,養著兩只小豬。
張家最小的女孩怯生生的跟在張大嬸的身后。新娘被新郎背進婚房,很多人涌進婚房鬧洞房。
白繁沒進去,自然不知道里面的情境。
張家到是比胡春玲家好上一些。胡春玲家作為二房,已分家。胡春玲是家里老二,父母尚在,大哥已成家,還有個小弟。
但胡春玲家里有八畝地,這就比張家強。
外來戶通過嫁娶融入進去,無可厚非。
酒席有菜有肉,只是有些冷了,味道也還好。白繁吃了酒席,回家拿了背簍,就上山了。
山上的棗越摘越少,但梨子、拐棗、獼猴桃、板栗還可以摘久一些。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大晴天,廚房、外屋都堆著一筐筐的野果,編織的籃子和竹筐也堆的高高的。
白繁問了楊蕊,胡楓村會木工的是哪幾家。拿著錢和一籃子的梨前往。
胡康叔家在村口,白繁去的時間是上午;到了,只有胡康叔在院里忙著。
“胡康叔,我是白繁,東山林腳下的,想找你做一塊砧板、兩個小木盆、一個大木盆、一個大木桶。定金交多少,多長時間可以來拿。”
胡康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唇紅齒白,眼睛明亮,是個有主意的人。想起昨晚婆娘說起她娘家侄子的事,想給白姑娘做媒。婆娘的算盤怕是不成了,晚上和婆娘說一聲,不要在想了,怕結仇。
“料子就用普通的,總共一百二,定金三十文,七天后來取。”
白繁數去三十文,遞給胡康叔,“胡康叔數好錢,這梨是給小孩吃的。”
“那叔替夏生謝白姑娘了。”
上山的時候,去地里看了下,地里撒下的菜冒芽了,過段時間就不用完全依賴于山上的野菜了。
今天最后一筐的棗了,想吃新鮮的,要等到明年了。
鎮上趕集是十天為一個周期,白繁晚上將籃子收完邊,洗漱,早早睡了。
凌晨摸黑起來,挑著東西,趕路。到了鎮上,也才不過是店鋪剛開門的時間。
依舊去府衙登記,交了兩文,抵達五十文,拿了秤。
南街攤子的位置比上回要好一些,靠近路口,買了兩個饅頭花了兩文。
竹制品放中間,果子放右邊,碎布縫制的花朵、布偶、掛墜放左邊。
布偶就常見的動植物,配上了喜怒哀樂的表情花;朵分有枝椏和沒有枝椏的。
曾彭輔昨晚和朋友說著心里的苦悶,喝多了,便歇在了朋友家里。早上匆匆的往家里去。
沒想到還沒進家門,就被弟弟奚落了一番。作為家中長子,書讀不成,生意也做不成,可不就是不敢歸家。
曾彭輔氣的回屋和妻子說了要外出和朋友做生意去了,又去拜別了父母。
但背著包袱,才發現又被弟弟激了。只好去多味堂吃早飯。
吃完早飯,朋友這個時間還沒起,不想回家,只能在街上逛著。
“香甜清脆的棗、解渴的大梨、甜膩的拐棗、新鮮的板栗,走過不要錯過。”
“不會凋謝的花朵,新奇的布偶,獨一無二的掛墜,不容錯過。”白繁喊得嗓子有些干,從背簍里拿出竹杯,喝了兩口,休息一會再喊。
曾彭輔剛聽到什么不會凋謝的花,想要再聽,就找不到了聲音。
好像是南街那邊傳來的,南街多是鄉下百姓聚集賣東西的場地,什么都有,不嫌麻煩的話,可以來此逛一逛。
曾彭輔走進南街入口處,前邊的攤子大多是賣竹制品、木制品、瓜果蔬菜。
攤主賣的東西都是單一的,但有一個姑娘,賣竹制品、果子,還有一些花朵,應該是布做的一些小玩意,是有點新意。
走近,竹筐里一支支盛開的布花,月季、牡丹、菊花、蘭花......
遠處看去,還真的難以分辨;類似于絹花,但又區別。還有大小不一的布偶,一串葡萄、兩個梨子、一枝棗、還有柿子......
想到女兒應該會喜歡。
“這些小玩意里面填充的是什么,對小孩有害嗎。”
“里面填充的是布和稻草,小孩可以隨意玩,可以用手摸摸看。”白繁說著,遞出一個縫制的小柿子。
曾彭輔接過,揉捏了幾下,沒有堅硬的東西擱著手。
看著攤子上的東西,想到離家的原因,脫口而出:“姑娘可還會縫制其他的,最好是大一點,可以抱的。”
白繁看向眼前的男子,年齡在二十三歲上下,看穿著,看面容和雙手。衣著的布料是綢緞,沒有褶皺,臉和手都是白凈。姑且不是騙子。
“公子是想和在下談合作嗎,我還會其他的;但我只提供樣品。”
曾彭輔只是突發奇想,還沒考慮這么多。家里開的布莊和郊外的莊子父親管著,自己跟在身邊學習,每月月初查查賬本,到鋪子里看看,也就沒有什么事了。
“姑娘容在下想想,先買一串葡萄和六枝月季。”
白繁將六枝月季用線綁好,把兩樣遞出:“一共六十八文,我會待到日映,每十天一次的市集都會在南街,但位置不定,若公子有意合作,可找來。”
“再拿三斤的棗,籃子也要一個。”曾彭輔打算從后門悄悄的回家,再看一看。如果要做生意,好長時間不見妻兒,怪想的。
“籃子八文,棗十五文,加上六十八文,一共九十一文,送公子一個小柿子,祝公子往后事事如意。”
“接姑娘吉言。”曾彭輔付完錢,拿過東西,往家里走。
后門的婆子,剛聽說大公子要出去闖蕩,怎么不到半天,就回來了。好在小公子去書院了,不必發生爭吵。
錢婆子給大公子開了門后,又把門關上,繼續坐在樹蔭下守著門。
沈悅蘭抱著女兒坐在秋千里,想著丈夫。
沈家是開糧鋪的,與曾家也算是門當戶對。生了女兒后,傷了身子,大夫說要調理個五、六年再要孩子更為妥帖。
好在丈夫的庇護和沈家的周旋,婆婆、公公雖有微詞,也沒做出什么難堪的事。
只是小叔的書讀的越發好,丈夫在家里也艱難起來。
“悅蘭,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什么,不會凋謝的花,好看嗎。”曾彭輔拿出花出現在妻子的面前。
沈悅蘭接過花,布做的月季花,在鎮上還算不錯的了。
“好看,怎么還拿著棗,怪重的,快放到桌上。”
曾馨韻看到爹爹手里拿著葡萄和柿子,連忙從秋千上下來,“爹爹,馨馨想吃葡萄和柿子。”
曾彭輔彎腰抱起女兒,“這不是真的,布縫制的,倒是有棗,吃嗎。”
馨馨拿起葡萄和柿子,喜愛的抱著,“不吃葡萄和柿子,吃棗。”
曾彭輔摸了摸女兒的頭,也坐到秋千上,“等會午后,叫廚房給馨馨做棗糕。”
沈悅蘭看著父女,臉上的笑就沒落下,看向女兒手里的葡萄和柿子。
“賣東西的是個女子吧,手可真巧。夫君在哪找到的。”
曾彭輔牽起妻子的手,“悅蘭真聰明,是個姑娘,但看樣子可能是家道中落,為人精明中帶著些鋒利。”
“夫君是真的要出去做生意了么,我會帶好馨馨和照顧好家里的,夫君不用擔心。”沈悅蘭知道丈夫也想做出一番事業來。
“我給你拿兩百兩,出門在外,用錢多。”
曾彭輔握了握妻子的手,“短則幾個月,長則一年,悅蘭首要保重自己,我在外也會保重的。”
四歲的曾馨韻絲毫不知道爹爹要出遠門了,還在玩著手里的布偶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