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些軍械的問題？”

“有哪個雜碎敢缺五哥的軍械嗎？”童虎頓時翻起了煞目，頓時兇光畢現。

林沖知道自己失言了，連忙閉嘴，童虎追問，林沖只是轉過身去，不再回答。

童虎急躁，也不再理會林沖，拎著丈八蛇矛，身上甲胄鱗片嘩啦啦的碰撞著進入了司殿。

見到姜默之后，童虎急躁的問道：“什么人欺辱了五哥，五哥告訴咱，咱去打殺了他，給五哥出氣！”

司殿內，童虎的聲音撞得房梁顫動……

“沒有的事，不要聽林沖胡言亂語。”

姜默對軍械的事情，避而不談，只是詢問童虎這一次剿匪戰果如何，童虎的心里惦記著林沖方才所說的話，對于剿匪的事情，三五句敷衍過去之后，再次追問。

“五哥，你告訴弟弟，到底怎么了，到底是誰欺辱了兄長？”

“誰說我被人欺辱了，沒有這回事。”姜默越是如此說，童虎越不信，他從姜默的眉宇之間，看出五哥一定遇到了難題。

五哥就是這幅萬事不求人的態度，最讓人心疼！

童虎一定問不出什么子卯寅丑，在司殿里來回踱著步子：“真是急煞我了！”

“不提糟心事，今天喊來六弟，八弟，我來設宴給老十三接風洗塵！”

姜默的話音未落，童虎已經拎著丈八蛇矛望司殿外走：“今天不吃酒，五哥不跟我說，我去問問別人！”

姜默追出去的時候，童虎已經拎著丈八蛇矛，騎上嘶風獸，飛馬踏出了龍衛營的朱門……

看著童虎遠去，姜默沖著林沖招招手，林沖隨著姜默進入了司殿。

馬軍司司殿內，只剩下姜默與林沖二人。

“這一次殿前司給馬軍司送來殘次品，乃是刻意而為。”

“高俅身為殿前司指揮使，他的嫡系禁軍，捧日和天武，會不會有殘次品？”

林沖聽著姜默的話，開口說道：“捧日和天武是高俅嫡系，肯定是精良軍械。”

“那么，如果瞞天過海，把龍衛禁軍的軍械，同捧日、天武的軍械進行調換，再去鼓噪，使其嘩變！”

在姜默說出嘩變二字的時候，林沖直覺一道涼氣自背后沖天而起，不寒而栗……

漫天過海？

這些軍械可不是一柄，兩柄，動輒便是成千上萬，如何能夠瞞天過海？

林沖則是百思不得其解。

姜默繼續說著：“你找一些潑皮，在汴梁街頭巷尾議論，造謠殿前司要貪墨捧日和天武軍械，不要提高俅之名，不要提任何人，只說殿前司貪墨捧日和天武的軍械。”

林沖頷首。

姜默從袖子里取出了四對銀元寶，一對一百兩，四對便是紋銀四百兩。

姜默將紋銀送到林沖面前：“要舍得花錢。”

“姜統領，這使不得，使不得……”

“這不是給你的，此番行事，錢可通神，一兩銀子，便能吃一桌飯，十人議論，百人圍觀，四百兩銀子，萬人議論，眾口鑠金！”

林沖聽著姜默的話，感覺到了恐怖，此番謠言傳出來，句句不提高俅，但是招招致命。

“可是，高俅肯定不會給嫡系兵馬殘次軍械……”

“他自然不會坑害自己，但是別人不信，我只要他，百口莫辯。”

林沖轉身欲走，姜默又叫住了林沖：“你不可現身，任何官差不能現身，要找草莽……”

“統領放心，林沖知道如何行事。”

林沖走后，姜默也起身，離開了禁軍龍衛營。

姜默離開龍衛營之后，前往了馬軍司府衙。

禁軍龍衛營是禁軍訓練的場所。

馬軍司府衙是各鎮指揮使商議軍政要務之地，也是姚麟相公辦公之地。

若沒有姚麟親自主持，便是副指揮使，或者是軍虞候主持。

姜默來到馬軍司府衙，衙役們紛紛前來拜見。

“姜統領。”

“姜相公。”

姜默是馬軍司第五鎮龍衛禁軍指揮使，馬軍司府衙的差役們，為了同指揮使姚麟進行區分。

稱呼姜默等龍衛禁軍指揮使為統領。

稱呼姚麟的時候，才稱呼為指揮使。

姜默進入府衙之后，已經聽到了其他禁軍指揮使對殿前司的不滿。

殿前司送來的殘次品，其他的龍衛禁軍指揮使，應該也接收了。

他們的軍械，不知道殘缺到何等地步。

馬軍司府衙，各鎮指揮使已經齊聚，只等待馬軍司指揮使姚麟到來。

府衙之內，風聲鶴唳。

姜默在宦海沉浮中，暗中謀劃。

一眾龍衛禁軍指揮使聲討著高俅的為非作歹。

姜默卻略顯沉默。

并不鶴立雞群。

義憤填膺的指揮使們，討伐著殿前司的卑劣行徑。

以次充好，這簡直就是讓禁軍將士去送死！

所有人都在等待姚麟到來主持公道。

姜默如老僧入定一樣，不管其他的兵馬使如此喧鬧，憤慨，他始終坐在官椅之上，閉目養神，一言不發！

這個時候，眾人也見到姜默一言不發。

這不符合姜默的性情啊。

往日里，就數姜默最激進，時常批判高俅等朝堂高官，意氣風發。

今日為何如此沉默了？

馬軍司府衙的青龍殿內，姚麟居中而坐，面前的桌案上，擺放著各種軍政，卷宗，情報奏折……

姚麟頗受官家信任。

不僅擔任著侍衛親軍馬軍司指揮使，更是皇城司指揮使，聽命于皇帝，收集情報，只向皇帝一人稟報。

皇城司，權利極大的朝堂特務機構。

有衙役進入了青龍堂稟報：啟稟指揮使，龍衛禁軍各鎮指揮使，已經到了。

姚麟并未放下手中的狼毫筆，而是開口為了一句：“姜默到了嗎？”

“啟稟指揮使，姜默到了……”

“去喚姜默來。”

姚麟想到姜默，又想起了那個健碩的臂膀……

久經戰陣，手持鎏金鏜，胯下赤兔馬，睥睨縱橫……

一時間，姚麟又是熱淚滿襟。

他老了，他擔心大宋，后繼無人！

此時，差役已經來到了府衙的前堂，喚姜默道：“姜統領，指揮使請你前去青龍堂問話。”

姜默睜開眼，目光如刀，從官椅上緩緩起身。

周圍的喧囂仿佛被他這一動斬斷，指揮使們的聲音低了幾分，紛紛側目。

差役在前引路，姜默緊隨其后。

府衙的前堂燈火通明。

鎏金的柱子耀眼。

姜默的目光并未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