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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活體樣本的必要性

雨夜深沉,診所內唯有燈火如豆。阿K坐在桌前,面前攤開著一張粗糙的紙,上面用炭筆勾勒著幾個潦草的圖形和符號——那是他對昨夜偵查所得線索的初步整理。

最醒目的是那三個一組、如同某種大型猛禽留下的爪痕印記,旁邊標注著一個大大的問號。其次是一個扭曲的鐵鉤圖案,代表著海賊團的標志性武器。還有代表人數(shù)的五個小點(至少),以及一個被圈起來、旁邊寫著“強壯/特殊?”的標記,指向那個留下巨大腳印的個體。

他的指尖輕輕摩挲著那枚暗灰色、只有指甲蓋大小的金屬碎片。在油燈下,碎片邊緣反射著微弱而冰冷的光澤。他再次動用【診斷之眼】,試圖從這唯一的物理樣本中榨取更多信息。

【目標:未知合金碎片】

【材質再分析:鐵基合金,摻雜元素(系統(tǒng)數(shù)據(jù)庫無匹配,推測功能:增強硬度/韌性?抗腐蝕?),鍛造層面存在微觀缺陷(可能導致碎裂),表面有機物殘留(血液)基因片段與船舷樣本B高度吻合……能量殘留:無。信息飽和度:85%(當前等級【診斷之眼】已難獲取更多深層信息)。】

信息飽和度85%……意味著以他目前Level 1的【診斷之眼】,已經很難再從這碎片中得到更多有價值的情報了。但這有限的信息已經足夠說明問題:鐵鉤海賊團的核心成員,使用的武器并非凡品,甚至可能是專門定制的。這與他們在西海偏遠地區(qū)活動的海賊身份,似乎有些不匹配。是背后有支持者?還是他們偶然獲得了這些武器?

更讓他感到不安的,是那非人的爪痕。結合埃利亞斯船舷上那“遠超普通人力”的破壞痕跡,一個令人不安的可能性浮現(xiàn)出來:海賊團中,或許存在著擁有惡魔果實能力的人,而且極可能是動物系,甚至是古代種或幻獸種?或者,是某種特殊的改造人、持有科技武器?無論是哪種可能,都意味著敵人的危險系數(shù)呈幾何級數(shù)上升。

他將紙上的線索重新審視了一遍。他知道了敵人大致的人數(shù)下限,知道了他們擁有特殊武器和潛在的非人戰(zhàn)力,甚至可能還有一個強壯的頭目。但這些信息依舊不足以支撐一次成功的“外科手術”。

腫瘤的位置(海賊據(jù)點)、大小(確切人數(shù)和分布)、活性(他們的行動規(guī)律和目的)、以及與周圍組織的粘連程度(是否與島上某些勢力有勾結)……這些關鍵的“病理報告”都還缺失。

僅僅依靠對“病理切片”(破船)的分析,已經無法提供更深入的診斷了。他需要更直接、更全面的信息來源。

“必須獲取活體樣本。”阿K低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決斷。

這個想法并不令人愉快,甚至可以說是危險且違背他作為“醫(yī)生”身份的某種本能。但他的另一重身份——那個以根除“病灶”為己任的、冷酷的觀察者和潛在的執(zhí)行者——告訴他,這是當前狀況下最有效、甚至可能是唯一的選擇。

一個活著的、能夠開口說話的海賊,其腦中的信息,遠比任何物理痕跡都更有價值。通過審訊(或者用他更傾向于使用的詞匯:“病理問詢”),他或許能弄清楚:

他們的確切人數(shù)和據(jù)點位置。

那個留下爪痕的存在的真面目。

那個使用特殊武器的頭目的身份和實力。

他們襲擊埃利亞斯的真正原因(僅僅是搶劫,還是有其他目的?)。

他們下一步的計劃。

風險極高。鐵鉤海賊團既然擁有特殊戰(zhàn)力,必然不好對付。以他目前的實力,正面沖突無異于以卵擊石。他唯一的優(yōu)勢在于信息差(對方不知道他的存在和能力)以及他的“專業(yè)技能”——無論是醫(yī)學上的,還是剛剛獲得的潛行能力。

他需要制定一個周密的捕捉計劃。目標必須是落單的、相對較弱的海賊。他需要耐心,需要精準地選擇時機和地點。

“地點……”阿K的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雨夜。海賊也需要補給、需要銷贓、需要……娛樂。定盤島雖然貧瘠,但碼頭附近那幾家勉強維持著的、空氣污濁的低等酒館,往往是這些亡命之徒放松警惕、交換信息的場所。

明天,他需要去碼頭附近進行更仔細的觀察。不能再像昨晚那樣只關注物證,而是要將【診斷之眼】對準“人”。

他可以利用自己“醫(yī)生”的身份作為掩護,在碼頭和酒館附近活動,假裝采集草藥或者巡視,暗中觀察那些疑似海賊或與海賊有接觸的人。

【診斷之眼 Lvl 1】雖然無法直接讀心,但可以感知情緒波動、觀察微表情、分析身體狀態(tài)(是否疲憊、受傷、醉酒等)。通過這些數(shù)據(jù),結合他的醫(yī)學知識和對人性的基本判斷,或許能篩選出潛在的、適合下手的“活體樣本”。

他需要找到一個警惕性最低、實力最弱、最好是剛剛離開群體、處于醉酒或落單狀態(tài)的目標。

“問詢”的地點也需要考慮。他的診所不行,太容易暴露。定盤島……阿K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島嶼的簡陋地圖。廢棄的礦洞?遠離人煙的海岸洞穴?或者……那些如同迷宮般、散發(fā)著惡臭的、連接著棚戶區(qū)和碼頭的巨大下水道系統(tǒng)?

下水道……這個念頭讓阿K微微皺眉。那里環(huán)境惡劣,但足夠隱蔽,四通八達,也方便處理后續(xù)問題。只是,那里的“病菌”恐怕比地面上更多。

他暫時將地點選擇擱置,轉而思考捕捉手段。直接戰(zhàn)斗不可取,必須速戰(zhàn)速決,盡量無聲。

他的目光再次掃過桌上的工具。手術刀太致命,除非萬不得已,否則“活體樣本”死了就失去價值了。他需要的是……麻醉或擊暈的手段。

他走到藥材架前,目光掃過那些瓶瓶罐罐。定盤島附近海域和島上有限的植被中,存在一些具有麻痹、致幻甚至強效鎮(zhèn)靜作用的毒草或海洋生物毒素。他過去研究這些,是為了制作解藥或小劑量的止痛劑。現(xiàn)在,或許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制作一些可以涂抹在細針或小型投擲物上的、能快速起效的神經抑制劑?或者,利用某些植物粉末制造出能快速致人昏迷的煙霧?

這需要精確的劑量控制和藥理學知識。幸運的是,這正是他的長項。系統(tǒng)知識庫里或許也有相關的基礎知識可以參考,但前提是……他需要更多的病理點數(shù)。

“病理點數(shù)……”阿K再次感受到資源的匱乏。0點。這意味著他無法兌換任何知識來輔助藥劑制作,也無法購買系統(tǒng)商店里那些現(xiàn)成的“輔助工具”。他只能依靠自己現(xiàn)有的知識儲備和島上有限的材料進行嘗試。

這無疑增加了風險和難度。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緊迫感。越是資源匱乏,就越需要冷靜和精準。

他重新坐回桌前,開始在一張新的紙上書寫。不再是分析線索,而是羅列明天偵查計劃的要點:

偵查時間:白天(利用醫(yī)生身份掩護)和傍晚(酒館活躍期)。

偵查地點:碼頭區(qū)域、魚市場周邊、已知的三家低等酒館。

觀察目標:形跡可疑的外來者、佩戴武器者、出手闊綽者、以及與這些人頻繁接觸的本地人。

觀察手段:【診斷之眼】(重點觀察情緒波動、身體狀態(tài)、有無隱藏武器、特殊標記等),結合傳統(tǒng)觀察技巧。

偽裝與安全:保持醫(yī)生身份,攜帶少量藥材,避免與人發(fā)生沖突,隨時準備利用[潛行 Lvl 1]脫離。

主要目的:篩選出至少1-3名潛在的、適合捕捉的落單目標。記錄其體貌特征、活動規(guī)律。

寫完計劃,他又開始翻閱自己的草藥學筆記和毒理學相關的殘卷,尋找合適的麻醉藥劑配方。窗外的雨聲漸漸變得清晰,仿佛在提醒他時間的流逝。

他沒有再思考關于“阿K”這個名字的問題。此刻,他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即將進行的、這場針對“活體樣本”的狩獵準備中。這不再是簡單的自衛(wèi)反擊,而是他第一次主動將自己那冰冷的“手術刀”,對準這個世界的“病灶”。

無論前路通往何方,他已經邁出了第一步。帶著外科醫(yī)生般的冷靜與精準,以及一份對根除病態(tài)的、近乎偏執(zhí)的決心。

定盤島的黑暗,還遠未結束。而他,將成為這黑暗中,一把悄然舉起的、無聲的手術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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