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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病理切片

診所內,魚油燈的光芒在寂靜中搖曳,將阿K的身影投射在布滿書籍和器械的墻壁上,拉扯出沉默而專注的輪廓。雨聲不絕,像是為即將到來的行動譜寫的低沉背景音。

他的意識沉浸在淡藍色的系統界面中,目光在【兌換/知識庫】的幾個初級選項上逡巡。15點病理點數,是他目前唯一的資源,必須用在最關鍵的地方。

[精準投擲 Lvl 1]很誘人,配合手術刀,或許能成為出其不意的攻擊手段。但當前的首要任務是“診斷”,而非“手術”。在對“病灶”(鐵鉤海賊團)的規模、特性、位置都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貿然發生沖突是極其不明智的。

[潛行 Lvl 1]-降低移動聲音,利用陰影。價值15點,剛好是他全部的點數。這更符合當前的需求——隱蔽地接近目標,進行觀察和信息收集,避免被發現。作為外科醫生,他深知術前偵查的重要性,任何遺漏都可能導致災難性的后果。

“兌換,[潛行 Lvl 1]?!卑在心中做出決定。

【確認兌換[潛行 Lvl 1]?將消耗 15點病理點數?!?

“確認?!?

【兌換成功。剩余病理點數:0點?!?

【獲得技能:[潛行 Lvl 1]。相關知識已傳輸?!?

一股微弱但清晰的信息流瞬間涌入阿K的腦海,并非強制灌輸,更像是將一本書的內容直接印刻在了他的記憶里。關于如何控制呼吸、調整步態以減少聲音,如何觀察光影分布并選擇最佳的隱藏路線,如何利用環境雜音掩蓋自身動靜……這些知識仿佛他與生俱來便已掌握。

同時,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聽覺似乎更敏銳了些,能捕捉到雨滴落在不同材質表面產生的細微差異;身體的協調性也略有提升,腳步變得更輕盈,對重心的控制更加自如。這并非力量或速度的直接增強,而是一種技巧和感知的優化。

“聊勝于無?!卑評估著。Level 1的效果顯然有限,但對于即將進行的偵查,無疑能增加不少成功率和安全性。

他站起身,開始為夜探做準備。他沒有穿那件顯眼的白色舊外套,而是換上了一套深色的、更貼身耐磨的衣物,便于在夜色和陰影中活動。腰間,他綁上了一個特制的皮質工具包,里面并非裝滿手術器械,而是選擇了幾樣最關鍵、也最可能用到的工具:幾把不同大小、經過特殊處理減少反光的手術刀(既可用于切割障礙,也可用于近距離自衛),一小卷堅韌的縫合線(或許能用作絆索或捆綁),以及一些基礎的傷藥和繃帶。他還帶上了一小瓶烈性酒精,既能消毒,關鍵時刻或許還能用作引火或刺激性武器。

最后,他用【診斷之眼】快速掃描了一下自身狀態。

【目標:阿K】

【狀態:輕度疲勞(精神力消耗約15%),身體機能正常,情緒:冷靜(分析模式)】

【技能:【診斷之眼 Lvl 1】,【潛行 Lvl 1】】

確認自身狀態尚可后,他熄滅了油燈,診所瞬間被黑暗吞噬。他適應了一下黑暗,然后如同融入陰影的貓一般,悄無聲息地推開后窗,閃身而出,重新進入了那片被雨幕籠罩的、混亂而沉寂的定盤島之夜。

夜晚的定盤島,比白天更顯破敗和壓抑。白日里那些被“夢想熱”點燃的喧囂,此刻大多已沉寂,只剩下零星幾處棚屋還亮著昏暗的燈火,偶爾傳出醉漢含混不清的叫罵或是女人的哭泣聲。雨水沖刷著泥濘的道路,將白日里堆積的垃圾和污穢匯成一股股渾濁的溪流,蜿蜒流向碼頭。空氣中彌漫著更濃重的濕冷和腐朽氣息。

阿K開啟著【潛行 Lvl 1】。他的腳步落在濕滑的地面上,幾乎聽不到聲音。身體自然而然地貼著墻壁陰影移動,呼吸放得極緩,感官卻異常敏銳。他能清晰地聽到遠處木板被風吹動的嘎吱聲,能分辨出不同棚屋里傳來的鼾聲和夢囈。

途中,他遇到兩個搖搖晃晃、勾肩搭背的醉漢,嘴里還在模糊地喊著“寶藏”、“出海”。阿K只是身形一閃,便利用一個堆滿雜物的角落陰影,悄無聲息地避了過去,對方毫無察覺。 Level 1的潛行,在面對這些注意力渙散的普通人時,效果顯著。

很快,碼頭的輪廓出現在前方。與白天的喧鬧不同,夜晚的碼頭顯得空曠而陰森。只有幾盞懸掛在歪斜木桿上的防風燈,在雨中散發著微弱的光暈,照亮著一小片區域,其余大部分地方都沉浸在濃重的黑暗里。海浪拍打著朽爛的木樁,發出單調而沉悶的聲響。

根據老巴德提供的信息,阿K沿著碼頭邊緣向西走。果然,在一片相對空曠、堆放著廢棄漁網和破損木箱的區域,他看到了那艘孤零零停放著的破舊漁船——埃利亞斯的船。

船不大,是定盤島最常見的那種小型近海捕魚船。此刻,它像一具被解剖后遺棄的殘骸,靜靜地躺在泥濘的空地上。船體一側有一個巨大的、不規則的破口,邊緣的木茬猙獰地外翻著,顯示出遭受過巨大的暴力破壞。雨水正不斷地灌入船艙。

阿K沒有立刻靠近。他先利用【診斷之眼】遠遠地掃描了一圈周圍的環境。

【環境掃描(碼頭西側空地):】

【生命信號:無(范圍內未檢測到人類或大型動物活動跡象)】

【能量波動:微弱(殘留人類活動痕跡,無異常能量源)】

【風險評估:低(暫時安全)】

確認周圍無人埋伏后,他才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滑到漁船邊。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混合著海水的咸濕撲面而來,即使在雨水的沖刷下,依然清晰可辨。

他沒有急于上船,而是先圍繞著船體仔細觀察,【診斷之眼】全力開啟,不放過任何細節。

【掃描目標:破損漁船(埃利亞斯所屬)】

【主要損傷:左舷中部遭受鈍性暴力破壞,伴有銳器撕裂痕跡。力量評估:遠超普通人力所能及(推測:大型鈍器或具備特殊力量個體所為?)。木質結構斷裂,龍骨輕微變形……】

阿K的目光聚焦在那個巨大的破口上。鈍性暴力破壞?遠超普通人力?這與之前婦人描述的“給了一刀”似乎有所出入,或者說,海賊的行為遠比她描述的更殘暴。

他繼續掃描船舷上的血跡。

【血跡分析(多處):】

【樣本A(主要):來源判定-埃利亞斯(與之前記錄病例匹配度98%)。分布:集中于船艙入口、甲板中部。狀態:部分被雨水稀釋,凝固時間約10-14小時前?!?

【樣本B(微量):來源判定-未知個體X。分布:船舷破口邊緣,呈噴濺狀。狀態:高度稀釋,信息殘缺。初步基因片段分析:與樣本A差異顯著。推測:可能為攻擊者血液?】

發現了第二種血跡!雖然量少且被雨水嚴重破壞,但【診斷之眼】還是捕捉到了關鍵信息。這說明,埃利亞斯在遇襲時,可能也對攻擊者造成了傷害,或者攻擊者在破壞船只時自己受了傷?這是個重要的線索。

他的目光轉向埃利亞斯被刺傷的位置——船艙入口附近。那里的血跡最為密集。他仔細掃描那片區域的木板。

【掃描區域:船艙入口甲板】

【殘留痕跡分析:】

【1.劃痕(多處):深度不一,部分邊緣帶有金屬殘留(鐵銹為主)。形態特征:符合彎鉤狀銳器反復拖拽、切割形成。部分劃痕角度刁鉆,力度極大,嵌入木質纖維深處?!?

【2.特殊印記(一處):位于主要劃痕旁,形狀模糊,疑似某種工具或武器末端砸擊/拄地造成。直徑約3厘米,邊緣呈現不規則齒狀……(信息不足,無法精確還原)】

彎鉤狀銳器確認。但那“特殊印記”引起了阿K的注意。他蹲下身,湊近觀察,【診斷之眼】將那處印記的細節放大、解析。雨水的沖刷讓印記變得模糊,但隱約可以看出,那并非一個簡單的圓形或方形,而是……更像某種經過特殊設計的、帶有爪或鉤的金屬底座留下的痕跡?

這讓他想起了襲擊埃利亞斯的兇器——那造成了可怕撕裂傷的“鐵鉤”。難道那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鐵鉤,而是某種……更特殊的武器?

他試圖在腦海中構建武器的形態,但信息太少,無法確定。

隨后,他又仔細掃描了船艙內部,希望能找到更多線索。船艙里一片狼藉,漁具、破網、以及一些生活用品散落得到處都是,大部分都被雨水浸泡著。

【掃描船艙內部:】

【發現異常物品(微小):金屬碎片(一枚)。位置:角落雜物堆下。成分:未知合金,硬度較高,非本地常見金屬。形狀:不規則三角形,邊緣鋒利,疑似武器碎裂殘片?】

阿K小心翼翼地用鑷子(他一直隨身攜帶的小工具)夾起那枚只有指甲蓋大小的金屬碎片。碎片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奇異的暗灰色光澤。他用【診斷之眼】對其進行深度掃描。

【目標:金屬碎片】

【材質分析:主體為鋼鐵,摻雜少量未知元素(系統數據庫無匹配記錄),整體密度、硬度高于普通鋼鐵約15%。鍛造工藝:非流水線生產,帶有手工藝痕跡,技術水平中等偏上。表面殘留微量有機物:符合人類血液成分(非埃利亞斯,與樣本B部分特征吻合)?!?

攻擊者的血跡!而且這碎片的材質和工藝都說明,這絕非普通海賊能擁有的武器!這更像是由某個具備一定技術水平的工匠或組織專門打造的。

阿K將碎片小心收好。他有預感,這枚小小的碎片,可能比其他所有線索都更重要。

就在他準備離開時,【診斷之眼】的掃描范圍無意中掃過船底與地面接觸的泥濘區域。

【區域掃描(船底泥地):】

【發現異常足跡(多組,部分重疊):】

【足跡類型A(主要):數量> 5組。特征:深淺不一,鞋底花紋普通(磨損嚴重),符合普通成年男性?!?

【足跡類型B(一處,較清晰):特征:尺寸較大,鞋底花紋特殊(帶有類似船錨與骨頭交叉的圖案?),踩踏力度極大,深入泥地。推測:使用者體重/力量遠超常人?!?

【足跡類型C(一處,最特殊):特征:并非鞋印,而是……三個獨立的、帶有尖銳爪痕的深坑,排列呈三角形!每個爪坑直徑約5-7厘米,深度近10厘米!不符合已知生物或常規武器痕跡!推測:未知生物?特殊能力?義肢?】

阿K的瞳孔猛地收縮!

普通足跡說明海賊人數至少在五人以上。那個帶有特殊花紋的大腳印,暗示著其中可能有一個身材高大或力量強悍的頭目級人物。

但最讓他感到心驚的,是那三個一組的、如同某種巨大利爪留下的深坑!這絕非人類能留下的痕跡!這代表著什么?鐵鉤海賊團里,存在著某種怪物?還是某個擁有特殊惡魔果實能力的人?或者……某種極其怪異的武器或義肢?

未知,往往意味著更大的危險。

他再次審視整個“病理切片”——破損的船體、兩種血跡、奇特的鉤痕和印記、特殊的金屬碎片、以及那詭異的爪痕足跡……

信息正在匯聚,指向一個遠比普通海賊團更復雜、更危險的“病灶”。

“鐵鉤海賊團……”阿K在心中低語,語氣冰冷,“你們的‘病歷’,開始變得有趣了?!?

他知道,今晚的偵查已經獲得了足夠的信息。再待下去風險會增加。他最后掃視了一眼這艘如同尸骸般的漁船,然后身形再次融入雨夜的陰影中,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碼頭。

回去的路上,他的大腦在高速運轉,整理著新獲取的情報,評估著敵人的實力和潛在風險,開始構思下一步的“治療方案”。

這場手術,恐怕比他最初預想的,要復雜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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