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酒店門口。

“林遠哥！”李蘭笛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她小跑著靠近，“你確定要帶我們去吃燒烤嗎？我經紀人說過……”

“偶爾放縱一次沒關系?！绷诌h打斷她，目光掃過她剛剪的短發，“況且明天沒有你的戲份?！?

躲過了初一，還是躲不過十五。

中午林遠未給出的答案，放到了晚上的燒烤局。

李蘭笛眼睛一亮，正要說話，酒店旋轉門里又走出兩個身影——古力那扎和田熙薇，一個優雅如白天鵝，一個活潑似小鹿，兩人看似并肩而行，卻微妙地保持著距離。

“人都到齊了？”陳媱不知何時出現在林遠另一側，她穿了件黑色吊帶，露出精致的鎖骨，“先說好，我只負責吃，不負責調解矛盾?！?

林遠發出一聲苦笑：“能有什么矛盾？”

接下來，五個人分乘兩輛出租車前往燒烤店。

林遠本想和陳媱、李蘭笛同車，卻被古力那扎一個眼神釘在原地，最終和田熙薇一起上了后車。

“你緊張什么？”田熙薇在車里湊近他耳邊，呼吸帶著淡淡的薄荷糖香氣，“怕我們四個打起來？”

林遠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嘆道：“我更怕你們聯合起來對付我?！?

田熙薇咯咯笑起來，手指無意識地卷著發梢：“那你要不要先賄賂我？告訴我，你和古力那扎到底什么關系？”

“同事，朋友?！绷诌h回答得太快，反而顯得可疑。

田熙薇瞇起眼睛，正要追問，車子已經停在了燒烤店門口。

“歡迎光臨！”

“我們提前預定好了包間。”

“是林先生嗎？”

“嗯?！绷诌h微微頷首。

“五位，請跟我來！”一個漂亮的女服務員伸手引路，帶著五人進入到了一個豪華包間。

五個人的座位形成微妙的對峙——林遠被安排在中間，左邊是古力那扎和田熙薇，右邊是李蘭笛和陳媱。

炭火在烤爐中噼啪作響，肉串的香氣彌漫開來。

“所以，”陳媱熟練地翻動著肉串，打破沉默，“田小姐是怎么成為林遠經紀人的？我很好奇這個。”

四雙眼睛同時看向林遠。

他清了清嗓子，拿起啤酒杯抿了一口：“這事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古力那扎的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休想再搪塞過去！

林遠放下杯子，開始講述那個七分真三分假的故事：“我和熙薇是在《安娜的愛人》劇組認識的，她來探班朋友……”

隨著故事展開，田熙薇不時補充細節，古力那扎的眉頭卻越皺越緊。

當林遠說到“幫我談下了第一個試鏡角色”時，古力那扎突然打斷：“所以你是看中她的專業能力？”

包間里瞬間安靜。

李蘭笛的筷子懸在半空。

陳媱的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

“我……”林遠剛要回答，田熙薇卻搶先道：“當然不只是能力，更重要的是信任?！彼币暪帕δ窃傲诌h需要一個不會背叛他的人?！?

空氣一瞬間仿佛都凝固了。

古力那扎的指尖在玻璃杯上敲出清脆的聲響：“有意思。那你知道他最喜歡吃什么？最討厭什么顏色？失眠時會聽什么歌嗎？”

田熙薇臉色微變，這些問題她一個都答不上來。

“夠了。”林遠按住古力那扎的手腕，“你們不是來吃飯的嗎？”

陳媱適時地舉起酒杯：“來，為《無心法師Ⅱ》干杯！”

尷尬的氣氛被暫時沖淡。

但隨著幾杯啤酒下肚，局面開始失控。

“林遠哥，”李蘭笛臉頰泛紅，借著酒勁湊近，“我敬你一杯，謝謝你教我演戲……”

古力那扎冷哼一聲，突然整個人歪倒在林遠肩上：“頭好暈……”

“你才喝了兩杯。”林遠無奈地看著她蹩腳的表演。

田熙薇見狀，立刻有樣學樣地抱住林遠另一只胳膊：“這酒……后勁好大……”

陳媱忍不住吹了個口哨：“修羅場啊?！?

林遠感覺自己像塊夾心餅干，左右兩邊傳來的體溫和香水味讓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更糟的是，他發現古力那扎和田熙薇看似醉醺醺，眼神卻異常清醒——她們在較勁。

“我去趟洗手間?！绷诌h艱難地抽出手臂，逃離包間。

冷水拍在臉上，林遠盯著鏡中的自己，長舒一口氣。

手機震動起來，是王司聰發來的消息：“考慮得怎么樣？我這邊隨時歡迎你?！?

他正要回復，陳媱的聲音從背后傳來：“需要救援嗎？”

“你能讓她們正常點嗎？”林遠收起手機。

陳媱聳聳肩：“難。一個怕失去你，一個怕得不到你?！彼呓徊?，壓低聲音：“不過我更感興趣的是，你剛才在看什么？有新的邀約？”

林遠警覺地后退：“私人事務?！?

“放松，我不是蔡藝農的眼線?！标悑勑α诵?，“只是好奇什么樣的機會能讓拒絕唐人的你心動。”

“好奇害死貓?！绷诌h并不打算解釋，他和陳媱沒那么熟。

回到包間，眼前的局面比走時更加混亂。

田熙薇和古力那扎不知怎么聊到了一起，兩人正為“林遠更適合古裝還是現代劇”爭得面紅耳赤。

李蘭笛在一旁試圖勸架卻插不上話。

“停！”林遠拍桌，“時間不早了，快吃！吃完我送你們回酒店?！?

四個女人一臺戲，你方唱罷我登場。

兩個小時后，將四個女人各自送回房間后，林遠癱倒在床上，精疲力盡。

手機響了一下，是田熙薇發來的一條語音：“明天我去和劇組談你的片酬，有什么要求嗎？”

林遠回復：“你決定就好?！?

然后鎖屏，扔到一旁。

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在地板上畫出一道銀線。

林遠盯著那道光線，思緒飄遠——蔡藝農的強勢、王司聰的橄欖枝、四個女人復雜的關系，還有那個越來越強烈的念頭：他需要一條退路。

起身從行李箱底層翻出前陣子剛買的幾本書：《行政職業能力測試》、《申論》、《公考復習經驗及答題方法藍皮書》。

書頁還很新，但已經做了不少筆記。

“公務員……”林遠輕聲自語。

他想起某個女團成員的成功案例——考上公務員后順利解約，無需支付違約金。

國家需要的人才享有特殊待遇，這在法律上有明確規定。

林遠的目的很簡單，他只是打算簡單證明一下自己有考上公務員的能力，到時誰要想拿捏自己，就要掂量掂量了。

手指劃過書頁，超強的記憶力讓他能輕松記住大段條文。

距離報名尚還有一段時間，但提前準備總是好的。

考不上沒關系，但一旦成功……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古力那扎發來消息：“睡了嗎？”

林遠看了一眼，猶豫片刻，還是回復：“還沒。”

“今天對不起，我失態了。”緊接著又一條：“我只是……害怕你簽了別人當經紀人后，我們就……”

省略號里的內容不言而喻。

林遠看著那個閃爍的光標，突然意識到自己正站在十字路口——

往前是星光璀璨的星途，卻布滿陷阱；

往右是安穩的體制內生活，卻要放棄夢想；

而左邊……

左邊站著古力那扎、田熙薇、李蘭笛，她們代表著另一種可能，既危險又迷人。

“不會的。”他最終回復，“早點休息，明天還有拍攝?！?

放下手機，林遠重新翻開《行政職業能力測試》，強迫自己專注于邏輯推理題。

但腦海中不斷浮現燒烤店里的畫面——古力那扎假裝醉酒時顫抖的睫毛，田熙薇較勁時抿緊的嘴唇，李蘭笛崇拜的眼神，陳媱洞察一切的笑容。

“該死?！彼仙蠒?，關燈躺下。

黑暗中，一個計劃逐漸成形：先專心拍完《無心法師Ⅱ》，同時備考公務員，等考試成績出來再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