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喉龍的尸體橫在村外,鱗片在火光下泛著暗光,像一座沉默的山丘。村民們圍著它忙碌,有的用石刀剝皮,有的拖走碎木,動作麻利而安靜。塔林坐在老婦的木屋里,靠著墻,身上裹著一塊粗糙的毛毯。戰斗的疲憊像潮水般涌來,他的手還在微微發抖,兩塊星辰之核被他塞回腰間,光芒暗淡,像睡著了。
火堆噼啪作響,艾瑞絲蹲在旁邊,用一根樹枝撥弄火焰,目光沉靜。卡爾克靠著門框,啃著一塊熏魚,酒壺空了,他嘀咕著抱怨。莉瑟拉坐在塔林對面,手里轉著木杖,低聲念著咒語,似乎在修復剛才損耗的魔力。老婦站在火邊,拄杖看著他們,臉上的皺紋像刀刻般深邃。
“你們運氣不錯,”老婦打破沉默,聲音沙啞,“沼喉龍不是隨便能殺的。那光救了你們,也救了我們。”
“可它也惹來了麻煩,”艾瑞絲抬頭,語氣平靜但堅定,“影王的手下追著這東西來,我們得知道他在干什么。”
老婦哼了一聲,杖頭敲地,綠色石頭閃了閃。“黑焰山,”她說,“他的巢穴在那兒,火山口里燒著不熄的焰。他拿了兩塊碎片,造了個熔爐,想把它們融成武器。瘋子才會干這事。”
“武器?”莉瑟拉皺眉,“星辰之核能融?”
“能,”老婦點頭,“但不是隨便能干的活兒。神的碎片有意志,強融會反噬。他不在乎,反正死的不是他。”
塔林咽了口唾沫,問:“那我們怎么辦?去找他?”
“你想死就去,”老婦冷笑,“黑焰山不是你們這種人能闖的。熔爐四周有軍隊,山里還有火蜥,那些東西比沼喉龍還糟。”
“可他不會停下,”艾瑞絲說,“我們不去,他遲早找來。”
“對,”莉瑟拉接話,“他已經拿了兩塊,我們有兩塊。如果他集齊……”她沒說完,但眼神沉重。
卡爾克啃完魚,扔掉骨頭。“那就干他娘的一票!”他拍了拍彎刀,“老子可不想整天被追著跑。”
塔林低頭沉默。他知道他們說得對,可一想到黑焰山,想到影王,他就覺得像被壓在巨石下。他不是英雄,連戰士都不是,只是個挖田的。可那光,那股力量,卻把他推到了這兒。
老婦瞇起眼,看穿了他的心思。“怕了?”她問。
“怕,”塔林老實回答,“但我不想跑了。村子沒了,老葛姆死了,我再跑,就真沒地方去了。”
老婦盯著他,半晌才點頭。“有點骨氣,”她說,“不過光有骨氣不夠。你得學會用那東西,別讓它用你。”她頓了頓,轉向莉瑟拉,“你,精靈,會魔法,教他。”
“我盡量,”莉瑟拉說,“但星辰之核的力量太強,我也不全懂。”
“你們得懂,”老婦冷聲道,“不然死得比沼喉龍還慘。”她拄杖走到墻邊,從一個陶罐里掏出一塊破布,展開后露出一張泛黃的羊皮紙。紙上畫著粗糙的地圖,黑焰山在北邊,周圍標著些模糊的符號。
“這是什么?”艾瑞絲走近,細看。
“老路,”老婦說,“從沼澤北邊繞過去,能避開他的哨兵。但山里的事,我管不了。”她把地圖扔到地上,“拿去,算你們殺了那龍的報酬。”
塔林撿起地圖,手指摸著粗糙的邊緣。“謝謝,”他說,聲音低得像耳語。
“別謝我,”老婦轉過身,背對他們,“活下來再謝。明天走吧,今晚睡這兒,別吵我。”
火光搖曳,屋子里安靜下來。塔林看著地圖,黑焰山的輪廓像個咧嘴的骷髏。他知道,明天一早,他們就得動身,去面對那個瘋子,那個熔爐,和那些火蜥。他攥緊拳頭,第一次覺得,逃跑比前進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