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掉李奇鶴后，祭壇上的童子們陸續清醒過來。

趙匪仔細搜刮了兩具尸體，確認沒有遺漏后，一把火將尸身燒了個干凈。

他帶著這群孩子往山外走，途中幾個機靈的偷偷溜走，趙匪也沒阻攔，只管領著剩下的人繼續前行。

到了斷脊嶺外圍，遠遠能望見通往昌平的小路。

趙匪便停下腳步，讓孩子們自己找路回家。

回到山林深處，他先獵了幾只野兔填飽肚子，這才取出戰利品細細查看。

一個紫金葫蘆、一柄玄淵飛劍，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符箓。

那些符箓在他手里跟廢紙沒兩樣，飛劍也紋絲不動，還不如三尺雪順手。

唯獨那紫金葫蘆妙用無窮，拔開塞子，就見月光如銀絲般被吸入其中，趙匪盤坐在葫蘆旁，每次呼吸都能汲取葫蘆中溢出的靈氣。

這股清氣入體，頓覺神清氣爽，連體內金色血液的凝聚速度都加快數倍！

“這紫金葫蘆真是寶貝。”他摩挲著葫蘆，若有所思，“這里頭裝的，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靈氣？”

“可惜不通仙法，這葫蘆、飛劍的玄妙只能發揮十之一二。”趙匪摩挲著紫金葫蘆，暗自思忖。

李奇鶴在昌平廣施符水丹藥，想來這葫蘆定是煉丹制符的寶貝。

夕陽西沉，他一邊吞吐著葫蘆中的靈氣，一邊盤算著后路。

這兩人既是寧府從東海請來的，背后必有宗門歸屬，而非尋常散修，如今都折在昌平，其中一人還是自己親手所殺。

若是其背后的勢力追查到自己身上，定然不會輕饒了自己。

想到李奇鶴從未見過自己，卻能驅使山魈鬼尸追殺，這些仙家手段確實神鬼莫測、防不勝防。

“昌平是待不得了。”趙匪心下打定主意。

即便沒有這檔子事，他一身武藝也已到瓶頸，需要尋找更高深的功法。

鐵衣功、琉璃寶卷皆出自佛門，少不得要去寺廟走一遭。

在深山蟄伏數日，確認昌平風波已平，趙匪趁著夜色摸進縣城，直奔秦延武院。

一來向授業恩師辭行，二來打聽佛門消息。

畢竟師父秦延當年就是在佛門學的鐵衣功。

深夜的武院門前，趙匪輕輕叩響門環。

不多時，門縫里探出一張熟悉的面孔，正是師弟王猛。

“啊！趙匪？！”

王猛瞪圓了眼睛，一把扯下趙匪臉上的黑布，確認沒認錯人后，連忙將他拽進院內。

偌大的練武場空蕩蕩的，只有月光灑在青石板上。

“這些日子你跑哪去了？”王猛壓低聲音，開口詢問。

趙匪心頭一松，看來殺官差的事還沒敗露，縣衙并未通緝自己。

“這些天一直躲在斷脊嶺。”

趙匪將榮昭鋒如何刁難自己，最后被自己反殺的事說了出來，但隱去了血羅剎和斬殺仙人的部分。

“那姓榮的簡直欺人太甚！”王猛本就性子火爆，聽完頓時怒目圓睜，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昌平最近可有什么動靜？”趙匪話鋒一轉，開口詢問。

想到李奇鶴假借祭祀之名擄掠童子，想必鬧出了不小風波。

王猛臉色突然陰沉下來，“那李仙師可把昌平害慘了……”

“他進山后沒幾天，寧府老爺、縣太爺都暴斃在家中，就連二小姐她也……”

說到這，王猛的聲音突然哽住，眼中閃過一絲痛楚。

“二小姐她怎么了？”趙匪聽到王猛這樣說，頓時意識到了不妙。

二小姐為人良善、慷慨，

如今突然聽到二小姐出事的消息，趙匪心中也感到有些發酸。

“二小姐她......”一向大大咧咧的王猛，此刻卻是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趙匪心頭一緊，一顆心不自覺地沉了下來。

那位待人寬厚的二小姐，對王猛趙匪，乃至鐵衣幫其余人都關懷備至，如今竟也遭了難。

王猛這個平日里豪爽的漢子，此刻卻像被掐住了喉嚨，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趙匪沒再追問，只是重重拍了拍王猛的肩膀，“有酒嗎？”

“有！等著！”王猛一抹眼睛，轉身沖進屋里。

不多時抱著幾壇酒回來，泥封上還沾著新鮮的泥土。

趙匪接過一壇，扯開布塞仰頭就灌。

冰涼的酒液滑過喉嚨，這些日子在深山里的憋悶一掃而空。

王猛也不廢話，拎起酒壇就往嘴里倒。

月光下，兩個漢子就這樣坐在院子里，一壇接一壇地喝著悶酒。

“你來得正好。”王猛仰頭灌了口酒，醉醺醺地說道，“俺正打算去北疆。”

“北疆？”趙匪放下酒壇，眉頭微皺，“去那作甚？”

“二小姐一走，寧府亂成一鍋粥。”王猛抹了把嘴，“師父給俺指了條路，讓俺去北疆鐵衣禪院。他寫了封信，讓俺交給一個叫應萬鈞的人。”

“應萬鈞？”

“嗯。”王猛點點頭，“是師傅年輕時的師兄。師傅托他照應俺。”

“北疆挨著漠北狼庭，正是兩軍交戰之地。”王猛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到了那兒既能修習禪院武學，說不定還能掙份軍功。”

“要不要一起走？”王猛突然問道。

趙匪仰頭灌了口酒，點頭道，“正有此意。師父的鐵衣功本就是佛門武學，如今我已練到第四層，再往上就沒了方向。”

“若是想在武藝上再有精進，免不了要拜入佛門修習。”

王猛重重拍在他肩上，“你小子可是個練武的料，這么年輕就把鐵衣功練到這種地步。等到了禪院，俺可就指望你罩著了！”

他并非是懶惰之人，修行也還算勤勉，可至今鐵衣功才勉強摸到第二層的門檻。距離第三層還差了很多。

趙匪比他小好幾歲，卻已將這門功夫練到接近大成。

不過王猛倒不眼紅。

自家兄弟越厲害，到了北疆自然越有照應。

兩人就著月色對飲暢談，不知不覺已是東方泛白。

秦延見到趙匪時并未多問，只是默默給他安排了住處，隨后將鐵衣功第四層的藥浴方子交到他手中。

接下來的日子里，趙匪每日浸泡在滾燙的藥湯中，借著藥力沖擊鐵衣功最后的關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