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叛逆神明操作手冊》

齊岳的靴子踩在1999年的柏油路上，發出黏膩的聲響。不是因為這年頭的瀝青質量差，而是整條街道正在像太妃糖般軟化下陷。他懷里抱著的逆模因炸彈發出滑稽的“嗶啵“聲，屏幕滾動著：【倒計時：00:03:29｜模式：迪斯科特效】

“解釋一下，“他戳了戳浮在空中的林夏數據團，“為什么艾塔的炸彈會自帶燈光秀程序？“

林夏幻化出一只透明的手，在炸彈上點了點：“上次系統升級后，所有殺傷性武器都被要求植入娛樂功能。“她突然模擬出新聞播音腔：“《觀察者武器倫理法》第38條規定：毀滅文明時請保持優雅。“

街道盡頭的三個Ω特工突然同步抬手，西裝袖口裂開，露出里面轉動的數據流炮管。齊岳一個側滾翻躲進電話亭，玻璃上立刻釘滿發光的Ω符號彈孔。

“好消息！“林夏從電話投幣口鉆出來，“我黑進了這個備份時空的廣播系統！“

“壞消息呢？“

“唯一能控制的是街角那臺冰淇淋車的音樂...“

突然，整個街區響起震耳欲聾的《Y.M.C.A.》，所有靜止的克隆人突然開始跳集體舞。Ω特工們的攻擊軌跡頓時歪歪扭扭，有發炮彈甚至打中了同伴的屁股——如果那些光滑的臀部曲線能算屁股的話。

“這就是你說的迪斯科特效？“齊岳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個特工不受控制地做起wave動作。

林夏的數據團快樂地閃爍著：“艾塔在武器庫里偷偷置換了'嚴肅模式'和'派對模式'的標簽——現在全系統的殺傷程序都變成了卡拉OK插件。“

遠處傳來玻璃碎裂的脆響。艾塔的身影從百貨公司櫥窗里躍出，她今天換了身1999年流行的高腰牛仔褲，頭發染成叛逆的熒光綠。

“驚喜嗎？“她轉著手里吃了一半的巧克力脆筒，“我剛給主觀察官的座艦發了張電子賀卡，現在他的馬桶正在循環播放《最炫民族風》。“

齊岳突然發現自己的夾克口袋在震動。摸出個正在變形的金屬塊，上面浮現文字：【您好，您的記憶清除服務已訂閱成功｜如需退訂請回復“我是土豆“】

“噢糟了，“艾塔舔掉嘴角的巧克力，“清潔無人機連上1999年的偽基站了。“

林夏突然展開成防護罩：“趴下！“

整條街道的玻璃同時爆裂，化作一場璀璨的鉆石雨。在漫天晶亮中，齊岳看到那些碎片映出的不是他們的倒影，而是無數個不同裝扮的自己——中世紀煉金師、未來機甲駕駛員、甚至還有個穿著夏威夷衫在喂恐龍。

“記憶鏡像折射...“艾塔的聲音突然嚴肅，“我們觸發了時空回溯協議。“

林夏的防護罩出現裂紋：“通俗點說？“

“就像同時按下Ctrl+Z和F5。“艾塔抓住兩人的手，“結果可能是——“

世界突然被撕成兩半。

左半邊是正在坍塌的1999年，右半邊卻浮現出敦煌220窟的壁畫。藥師佛的眉眼突然眨動，從壁畫里伸出巨大的手掌，掌心有個正在旋轉的黑洞。

“抓緊！“艾塔的綠發在時空亂流中狂舞，“我們要掉進系統回收站了！“

齊岳最后看到的，是炸彈屏幕上的歡快提示：【記憶清除失敗｜已為您切換至廣場舞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