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決定
- 冒險者?錯!是金幣收藏家
- 近衛紫
- 2017字
- 2025-05-22 21:00:00
夏林和塞拉的目標明確——長河城,那座在夏林記憶中既熟悉又陌生的邊境小鎮。
他決定一回到長河城,就立刻去托雷莫家的老宅,撬開那些用“永夜精魄”木料做的房梁,看看能不能刮下點有用的粉末。
塞拉則一如既往地沉默,大部分時間都在擺弄那塊漆黑的黑曜石殘片,或者她無言的觀察著路邊枯死的野草和偶爾掠過的食腐鳥,仿佛在從這些平凡的景象中解讀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
然而,當他們距離長河城還有大半天路程的時候,官道上的氣氛卻變得詭異起來。
“喂,塞拉,你有沒有覺得……有點不對勁?”
官道上,原本應該稀稀拉拉出現的行商和小販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隊隊衣衫襤褸的人群,拖家帶口,神情惶恐,朝著奧蘭多的方向艱難跋涉。
難民?
他甚至看到了裝飾著長河城城主徽記的華麗馬車,在十幾個同樣狼狽不堪的城衛兵的簇擁下,混在難民隊伍里,倉皇逃竄。
連城主都跑了?長河城出事了?
夏林攔住一個看起來還算精神的中年男人,從懷里摸出幾個銅板塞了過去:“前面長河城……出什么事了?”
那男人接過銅板,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感激,隨即又被恐懼取代,他聲音顫抖地說道:“獸……獸人!兩天前,好大一股獸人崽子,突然就沖進了城!見人就殺,見東西就搶!城主老爺……他,他帶著衛兵,頭一天晚上就跑了!連個屁都沒放!”
他指著身后那煙塵彌漫的方向:“沒有援兵,什么都沒有!城里剩下的老弱病殘,還有那些沒來得及跑的……都,都等死啊!只有冒險者工會的那些硬骨頭,還有些不肯認命的民兵,還在……還在城里跟那些畜生拼命!”
獸人!又是獸人!
夏林看向塞拉,塞拉的面紗下,那雙暗紅色的眼眸也同樣正在凝視著他。
夏林深吸一口氣,他知道,這或許是他擺脫“零級菜鳥”身份,真正踏上職業者道路的唯一機會。
而且他也無法做到真正的冷漠。
“塞拉,”他聲音有些干澀,“長河城的情況你也聽到了。獸人入侵,城主跑路,里面現在就是個人間地獄。”
他自嘲似咳了一聲:“不管怎么說,那也算是我的‘家鄉’。眼睜睜看著它完蛋,我心里……多少有點過不去。”
他看著塞拉,語氣變得鄭重:“你愿意……陪我走這一趟嗎?”
塞拉沉默了片刻。
她那條隱藏在長袍下的紫色尾巴,不安地在身后掃動著。
“聽起來,”她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奇特的平靜,“像是又一次主動把脖子伸到劊子手的屠刀下面。不過……”
她抬起頭,那雙似乎能看穿靈魂的眼眸,閃爍著一種夏林從未見過的光芒,那光芒里有好奇,有探究,甚至還有隱秘的興奮。
“自從跟你這個人類組隊以來,遇到的‘意外’和‘麻煩’,比我過去十年加起來還多。但是,”她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有些飄忽,“我感覺到,我的‘宗主’……對你這種總是能主動招惹‘大麻煩’的體質,似乎……很感興趣。每一次與你一同經歷這種生死一線的‘冒險’,我都能更清晰地感覺到‘它’的存在,甚至……更能理解‘它’某些難以捉摸的‘意圖’。”
她伸出戴著【千面之戲】戒指的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或許,這種與‘混亂’和‘未知’共舞的感覺,正是取悅‘它’,并從中窺探更多‘秘密’的捷徑。”
夏林看著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原本以為塞拉會毫不猶豫地拒絕這種明顯是去送死的提議,沒想到……
“那么,”塞拉收回手,語氣恢復了慣常的冰冷與嘲弄,“既然我們的‘倒霉’先生都大發慈悲,準備回去拯救他的‘家鄉父老’了,我這個臨時的‘隊友’,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觀,不是嗎?說不定,還能從那些綠皮耗子的尸體上,搜刮到幾件值錢的‘紀念品’呢。”
夏林咧嘴一笑:“那就這么定了!”
平時都是麻煩追著他跑,這次他打算主動去惹麻煩。
兩人不再耽擱,簡單地商議了一下計劃——先潛行到長河城外圍偵查情況,再決定下一步行動。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
稀薄的晨霧如同骯臟的裹尸布般籠罩著大地,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和焦臭。
夏林和塞拉潛伏在長河城外圍一個標志性長滿了荒草的山坡上。
從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長河城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輪廓——那低矮的城墻,那歪斜的箭塔,還有城中幾處依舊在冒著黑煙的區域。
然而,讓他們脊背發涼的,并非城內的慘狀,而是山坡下方,那片原本是農田的開闊地上,豎立著的一排排觸目驚心的“路標”。
幾十根削尖的木樁,如同猙獰的獠牙般刺向天空。
每一根木樁頂端,都赫然插著一顆人類的頭顱。
那些頭顱表情各異,有的圓睜著雙眼,充滿了死前的驚恐與不甘;有的則面容扭曲,仿佛在承受著難以形容的痛苦。
凝固的鮮血將木樁染成了暗紅色,引來成群的食腐蒼蠅嗡嗡盤旋。
這既是警告,也是示威,更是獸人野蠻殘暴的宣言。
夏林的目光掃過那些可怖的“路標”,胃里一陣翻騰。
突然,他的瞳孔猛地收縮,呼吸也為之一滯。
在木樁陣的中央,最顯眼的位置,一顆女性的頭顱被高高挑起。
那頭顱的長發在晨風中凌亂地飄動著,遮住了大半張臉,但夏林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即便在死亡中依舊帶著幾分傲慢與冷漠的神情……
夏米拉,那個毫不猶豫地拋棄了他,獨自逃生的女弓箭手。
她終究還是沒能逃掉。
夏林看著那熟悉的面孔,心中五味雜陳,說不清是快意,是惋惜,還是一種唇亡齒寒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