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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飛龍在天之安定疏勒

  • 班門英烈傳
  • 星河叔叔
  • 4511字
  • 2025-05-07 06:35:25

1

疏勒城外的胡楊林在朔風中簌簌作響,宛如萬千枯骨在暗夜里低泣,似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銳士田慮半跪于焦土之上,刀尖挑起半片殘破的胸甲,青銅甲片上的饕餮紋被烈火灼得斑駁,邊緣翻卷處,龜茲匠人特有的魚鱗狀鍛痕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仿佛在無聲地揭示著什么。

“是陳都護親衛的鎧甲。”田慮的聲音低沉,仿佛怕驚醒了沉睡的英魂,而他的心中,卻已隱隱升起一絲疑慮,這殘甲怎會出現在此?

假司馬徐干緩緩蹲下,手指抹過甲片縫隙里的黑灰,指腹上沾滿了黏稠的松脂,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

“有人在毀尸滅跡時用了龜茲火油,這火勢,定是精心布置。”他眉頭緊鎖,目光在殘甲上掃視,心中暗自思索,究竟是誰要掩蓋這一切?

西域司馬班超目光如炬,他忽然解下身上厚重的貂裘大氅,鋪展在血跡斑斑的沙地上。隨后,他小心翼翼地將收集來的殘甲碎片,按照記憶中的戰場分布,一一排列。細碎的銅屑在他指間閃爍,如同星辰落入凡塵,而他的心中,卻如翻江倒海一般,總覺得這背后隱藏著巨大的陰謀。

當最后一片殘甲碎片上的護心鏡歸位時,殘缺的陣型竟赫然顯露出雁翎陣的陣勢。班超的瞳孔猛地一縮,這陣型,正是當年西域都護李崇率領的漢軍,在絕境中奮力一搏,卻終因寡不敵眾,遇伏不支時才會出現的潰散軌跡。

可為何,這殘甲碎片會以如此隱秘的方式出現在這里?難道這背后有人在操縱,想要掩蓋當年那場慘敗的真相?

“陳都護……”班超的聲音微微顫抖,他仿佛能聽見那些英勇的將士在風中最后的呼喊,感受到他們不屈的意志。四周的胡楊林似乎也在這一刻靜止,仿佛連時間都在為這悲壯的一幕默哀。

2

“漢使大人!”

疏勒那片蒼茫大漠之上,疏勒老祭司愛那達,瘦骨嶙峋,身著斑駁獸皮長袍,雙手顫巍巍地捧來一塊占卜祭祀用的羊肩胛骨。

這骨片歷經歲月摩挲,骨面裂紋蜿蜒曲折,竟與地上那殘甲的陣型有著幾分相似,仿佛藏著某種神秘的天意。

班超,這位鐵骨錚錚的漢使,目光如炬,死死盯著那骨片。突然,他大喝一聲,抽出腰間佩刀,寒光一閃,朝著骨片狠狠劈去。“咔嚓”一聲,骨片碎裂,飛濺的碎骨中竟迸出幾點幽藍火星,如鬼魅之眼,在昏暗的帳篷里閃爍。

“傳吾軍令,明日召集疏勒各部首領,就說要為陳都護做薩滿超度。”班超的聲音洪亮而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次日正午,烈日高懸,九堆篝火在戈壁灘上圍成狼首圖案,仿佛一只兇猛的野獸正欲撲向敵人。

疏勒王族以及各部首領,身著各色服飾,齊聚于此。在老祭司愛那達的主持下,一場莊重的祭奠儀式開始了,他們祭奠著西域都護李崇和漢軍將士的英靈。

班超站在一旁,看著那堆殘甲衣物,心中激憤不已。他猛地抓起那些殘甲衣物,用力投入火堆。烈焰瞬間騰起三尺青煙,英雄們的英靈似乎在空中舞動,那悲壯的故事在風中訴說。

班超緩緩脫下自己的羊皮袍,用手指在上面書寫,那一行行文字,如靈動的符咒,仿佛正是一道道催動平定西域諸國叛亂的密令,在風中獵獵作響,帶著他堅定的信念,向著那未知的遠方奔去。

3

疏勒王宮的青銅地龍燒得通紅,似要將這殿內的一切都熔化。可班超卻命人將四面的窗戶統統大開,寒風裹著細雪呼嘯而入,與那熾熱交織。

裹著狼皮的烏孫王使者卡西莫多,剛踏入這疏勒王宮的殿門,就被這穿堂風狠狠一吹,睜不開眼,只覺這風如刀割,刮得他臉頰生疼。

卡西莫多腰間那柄鑲著紅寶石的彎刀,刀鞘紋路竟與李崇殘甲上的灼痕有幾分相似。班超目光掃過,心中那股悲憤與激動如潮水般翻涌,李崇遇害的畫面又在眼前浮現。

“聽聞烏孫大使和諸位西域勇士最重誓約。”班超突然將祖傳寶劍橫在膝頭,劍身寒光閃爍,映著他堅毅的面容。“今日當著昆侖諸神的面,某愿與諸位歃血為盟。背棄盟約者,天地神靈唾棄,死無葬身之地。”

劍鋒劃過掌心,鮮血滴落,班超故意讓血珠滴在西域都護李崇的殘甲上。卡西莫多剛要起身,卻發現自己的狼皮墊不知何時被釘在地板,動彈不得。

此時,假司馬徐干適時抬進三尊青銅鼎,鼎中沸水翻騰,整羊在鼎中沉浮。班超親自用斷劍挑起羊肉,分食眾人。當分到烏孫使者時,班超的劍尖突然刺穿羊骨,骨髓里赫然藏著半截匈奴將士的箭鏃。

疏勒貴族艾荷達手中的金碗“砰”然墜地,乳酒潑在青磚上嗤嗤冒泡。疏勒老祭司愛那達也驚詫不已,瑟瑟發抖。

“好個歃血為盟,竟然藏著匈奴逆賊的奸計!”

班超摔碎酒壇,將酒壇碎片分贈各部首領,“諸君,本大使知道,你們心里恐懼的究竟是什么。這不過是匈奴逆賊脅迫諸國的雕蟲小技,欲威懾諸君罷了,請不要畏懼!諸君放心,三日后若不見匈奴汗國軍隊退兵,恢復疏勒的安寧,某便用這殘劍,自刎于疏勒城頭,向諸君謝罪!”

殿外忽然傳來馬嘶聲,只見三十六名漢軍將士,已經赤膊立于雪地,背后皆負荊條,胸前疤痕縱橫如西域輿圖,威風凜凜,似要踏破這亂世風云。

4

克孜爾河的冰層,在清冷月光的輕撫下,泛著幽幽青黑,似一條沉睡的巨蟒,散發著神秘而危險的氣息。

假司馬徐干身先士卒,帶著三百疏勒死士,如蟄伏的獵豹般匍匐前進。他們手中的鐵鑿,在冰面上刻出一道道龍鱗紋路,那紋路在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仿佛是巨龍蘇醒前的征兆。

銳士田慮趴在崖頂,眼睛緊緊盯著星位,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的變化。突然,他靈機一動,用銅鑼反射月光。那道耀眼的光,劃破了夜的寂靜,這是將士們約定好的信號,一場驚心動魄的戰斗即將拉開帷幕。

匈奴汗國的哨兵,正躲在溫暖的帳篷里打盹,沉浸在甜美的夢鄉中。忽然,冰層傳來連綿的脆響,仿佛是死神的腳步聲。他們驚恐地睜開眼,只見河面浮起無數冰龍,月光在龍鱗狀冰紋間折射,竟映出千軍萬馬的幻影,那場面,猶如地獄之門大開。

軍司馬班超立在崖頂,身姿挺拔如松,他張弓搭箭,眼神堅定而冷峻。三支鳴鏑帶著凄厲的哨音,如流星般刺破夜空,那是戰斗的號角。

“漢軍主力來了!”匈奴汗國軍隊的大營瞬間炸鍋,戰馬被冰裂聲驚得人立而起,糧車在混亂中相互傾軋,一片狼藉。

田坎扮作的匈奴汗國巫師,趁機敲響人皮鼓,扯著嗓子大喊:“神龍現世,天神降罰!”

當第一個逃兵攜帶的軍旗被吏士甘英指揮的漢軍將士砍倒之時,匈奴汗國軍隊雪崩般的潰退,已不可遏止。

銳士田慮帶人從崖頂而下,如猛虎下山般突襲匈奴汗國東營。他發現匈奴汗國將領欒提嵩,正在自己的大帳中焚燒密信,火盆旁散落的樺樹皮上,竟有烏孫等西域諸國王印的依稀痕跡。

田慮抓起燃燒的柴薪,狠狠擲向匈奴軍隊的糧草堆,火光沖天而起。在這火光中,他忽然瞥見軍司馬班超的將旗,已插上西面崖頂,在風中獵獵作響,那是勝利的旗幟。

5

晨光如紗,輕柔地灑在匈奴汗國將領谷蠡王欒提嵩的中軍大帳上,那帳頂的金飾在光里閃爍,似在炫耀著往昔的威風。

可帳內,疲憊至極的谷蠡王欒提嵩和匈奴將士們,在朝陽的溫暖下酣睡正香,渾然不知死亡正悄然逼近。

不遠處,班超神色冷峻,他命令將士們解下甲胄,暫時歇息飲食。將士們雖心有疑惑,卻也依令行事。

待歇息完畢,班超目光如炬,立即命令徐干取出三十六面青銅鏡。這些鏡子經精心測算,此刻正將陽光聚焦于狼頭纛的羊毛流蘇。

“將軍,南風起矣。我們的機會來了。”吏士田慮舔濕手指測罷風向,將浸透火油的箭矢分與眾人。班超調整最后一面銅鏡角度,光束匯聚處青煙裊裊升起。當第一縷火苗竄起時,他張弓搭箭,火矢如流星般射出,箭桿上纏繞的浸油麻繩在空中劃出一條火龍。

谷蠡王欒提嵩的大帳瞬間陷入火海,將領們衣冠上的珍珠等飾物,在高溫中炸裂,發出清脆的聲響。

班超用濕牛皮裹住身子,手持滾燙的寶劍,帶人沖入濃煙。他目光如鷹隼,刺殺著驚慌失措逃竄的匈奴將士。

帳外,駱駝的吼叫打破混亂,吏士田坎驅趕著受驚的駱駝,如猛獸般沖垮了匈奴陣營。

假司馬徐干趁機救出被囚的疏勒王子阿依達,少年脖頸上的烙鐵印還冒著熱氣。徐干對阿依達說道:

“小妹阿依慕正在王城等你!”

阿依達聽到妹妹安然無恙,喜極而泣:

“阿依慕還活著!阿依慕還活著!我們一家團聚了!”

班超將阿依慕送來的金印,按在王子阿依達胸前,烙鐵印與印鑒完美重合。

他大聲說道:

“諸君,這就是阿依慕的王兄,昆侖神真正的子嗣,疏勒王的儲君!”

趕來支援的疏勒騎兵紛紛下馬行禮,將染血的彎刀鋪成道路,簇擁著王子阿依達,向著疏勒王宮的方向堅定而去。

6

東都洛陽,朔風凜冽,北宮未央宮前殿的蟠龍柱上,冰凌如劍,寒光凜凜。

校書郎班固端坐一側,身姿挺拔,目光專注,手中的刀筆在竹簡上疾書不停,耳朵卻留意著大殿上君臣的每一句談論。

奉車都尉竇固邁著沉穩的步伐,雙手捧著文書,畢恭畢敬地走向皇帝寶座,將那印有疏勒王金印的文書,輕輕置于漆案之上。文書之上,“勞師遠征”的彈劾奏章,被嚴嚴實實地蓋住,似是被這勝利的曙光所掩蓋。

明帝斜倚在龍椅上,精神萎靡,面容憔悴,氣喘吁吁,卻仍強撐著病體,堅持聆聽大臣們的討論。

太常丞周澤正欲開口,彈劾班超、耿恭等邊將爭功拓邊、擅起邊事,忽聞一陣整齊的腳步聲,禁衛軍衛士抬著十口樟木箱,緩緩走進大殿。

箱子打開,西域都護李崇的殘甲映入眾人眼簾,那殘甲被精心拼湊成完整形狀,每片甲葉上,金絲綴著在討伐焉耆諸國反叛行動中陣亡將士的姓名,在燭光下閃爍著悲壯的光芒。君臣們見此情景,皆沉默不語,心情沉重如鉛。

奉車都尉竇固打破沉寂,展開羊皮卷,聲音洪亮:

“陛下,這是西域司馬班超送來的疏勒大捷戰報,后面還有立功與陣亡將士的具體清單及繳獲的戰利品明細。”

明帝微微抬眼,目光中閃過一絲期待。

竇固繼續說道:

“陛下,臣以為班超一行此次出使西域,功勞卓著。陣亡將士三百七十二人,換來的是西域商路的通達繁榮,可保數十萬大漢邊塞軍民長久安寧,確保中原中樞和平穩定。”

說著,他故意將奏章卷軸滾過太常丞周澤腳邊,西域三十六國的印鑒,在文書上格外醒目。

明帝瘦弱的臉上終于露出笑容,大喜道:

“奉車都尉所言極是。朕豈能將祖輩遺憾傳于后人?朕意已決,繼續實施一統西域、打通商道大計,諸君不得妄議。

特賜疏勒新王阿依達漢名為忠,賞賜金帛若干,犒賞其效忠漢室之功!”

大殿之上,眾人齊聲應和,一場關乎西域命運的決策,就此定下。

7

三個月后,疏勒城新立的紀功碑下,秋意蕭索。

軍司馬班超手持那柄在無數戰役中折斷的寶劍,劍身殘破,刃口已鈍,卻仍帶著往昔戰場上的凜冽寒意。他緩緩蹲下,用顫抖的雙手,將斷劍與西域都護李崇的殘甲一同埋入黃土之中。那殘甲上,還殘留著斑斑血跡,仿佛在訴說著往昔的悲壯。

抬眼望去,紀功碑上兄長班固親書的十六字碑文映入眼簾:

“斷劍可續,金甌難全。血沃西域,花開長安。”

班超只覺心潮澎湃,思緒如潮水般翻涌。他想起了出使西域的艱辛,想起了那些并肩作戰、血灑疆場的兄弟,也想起了遠在長安的親人。

吏士徐干站在一旁,望著班超,心中一陣心疼。他發現,司馬班超的白發似乎又添了幾縷,在塞外狂風的肆虐下,如戰旗殘穗般凌亂飄動。那每一根白發,都承載著歲月的滄桑與征戰的疲憊。

此時,疏勒城頭的漢旗,突然被狂風撕開一道裂口,獵獵作響。班超見狀,先是一愣,隨即大笑擲杯,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激情飛揚地對銳士田慮、田坎兄弟,假司馬徐干,從事甘英言道:

“諸君,自古忠孝難以兩全。我輩男兒,身在異國他鄉,豈能夠飽食俸祿,無所事事,碌碌無為,對國家沒有貢獻呢?”

殘破的旗幟在夕陽中獵獵招展,恰似展翅欲飛的玄鳥,將陰影投向更遠的西方。那陰影,仿佛是班超心中未竟的夢想,是對西域大地更廣闊的征服與守護。眾人望著班超,心中燃起了一股豪情,仿佛看到了西域更加輝煌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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