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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潛龍在淵之大賢到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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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武二十年(公元44年)春季到了,班氏兄弟班固、班超倆,此時已經(jīng)到了十二歲左右的年齡了。

此時天下統(tǒng)一,四海太平,風(fēng)調(diào)雨順。

雖然班氏家族的家境不好,常常入不敷出,捉襟見肘,但班氏家族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依靠班彪等班氏家族子弟出仕的俸祿,以及班氏家族祖?zhèn)魍恋氐枳獾氖杖敕e蓄,班氏家族老老小小,勤勞努力,節(jié)衣縮食,班氏家族老老小小,也能夠勉強維持生計,不至于忍饑挨餓。

班固、班超諸班氏家族子弟,正處于身體迅速成長的青少年時期,有了比較充足的食物供應(yīng),孩子們的身體,還是齊唰唰地往上沖。

到了此時,班氏兄弟班固、班超倆的身體,秉承班氏家族祖輩父輩的優(yōu)秀基因,已經(jīng)有了七八尺那么高,長成了一個成年人身高的模樣,十分高大英俊。

只是兄弟倆的身材,依然顯得十分瘦弱單薄,面容還十分稚嫩,有些弱不禁風(fēng)的味道,能夠看出他們的幼弱的真實年齡。

班固、班超兄弟倆,還是改不了小時候的秉性,一個喜靜,一個好動;一個沉默好思,一個好動多智。

就這樣,班固、班超兄弟倆,坐在屋子里,讀了一會兒書,小弟班超就有些坐不住了,而大兄班固依然沉浸在典籍的閱讀中。

見大兄班固癡迷讀書,不肯與自己交流,小弟班超心里,更加無趣,越發(fā)坐臥不安起來。

然而,想起娘親,爺爺?shù)亩搰诟溃〉馨喑缓冒崔嘧∽约涸陝硬话驳男模ζ仁棺约红o下心來,專注于閱讀典籍。

2

努力地逼迫自己,讀了一會兒《公羊春秋》,班超再也坐不住了。見大兄班固正在專心致志地沉思閱讀,心無旁騖,班超偷偷地抬起身子,溜了出去。

不想,班超剛剛溜出書房大門,就見奴仆班堯,就急匆匆地走了進(jìn)來,問候班超道:

“小少爺,你到哪里去啊?少爺,大喜大喜!司徒掾大人,從東都洛陽回來了,班堯正打算進(jìn)去,告訴夫人和郡守大人呢!”

班超一聽,高興得跳了起來道:

“班堯啊,爹爹回來了嗎?爹爹回來了嗎?班堯,你不要進(jìn)去了,我去告訴娘親和爺爺就是了。”

奴仆班堯一聽,正合己意,急忙答應(yīng)道:“好,小少爺!我去幫助司徒掾大人,安頓行李馬匹。”

奴仆班堯轉(zhuǎn)身出去,迎接自己的主人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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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超興沖沖地走進(jìn)里屋,稟告娘親竇鈺道:

“娘啊,爹爹從東都洛陽回來了,班堯正在迎接呢!娘啊,你收拾收拾,我去告訴爺爺知道。”

班超擔(dān)心娘親過問自己的學(xué)習(xí),報告完喜訊以后,就急匆匆地到了爺爺?shù)奈葑永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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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一會,班氏家族全家老小,都到了大門邊,迎接很長時間都沒有回家的男主人司徒掾班彪。

不久,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騎著馬,就到了班氏家族的大門邊,他的身后,跟著一個十七八歲年紀(jì)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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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中年人,身材高大,相貌儒雅,文質(zhì)彬彬,他就是家學(xué)淵源,才高八斗的司徒掾班彪。

年少之時,班彪就有志于學(xué),才干卓越,曾經(jīng)跟從自己的堂兄班嗣等人,一道四處游學(xué),廣交才俊。

到了新莽末年,天下大亂,戰(zhàn)禍頻繁。只有二十歲左右年紀(jì)的班彪,為了在亂世里茍活,只好跟隨親朋好友一道,前往天水郡、河西五郡等地流浪避難。

西州上將軍隗囂,十分欣賞班彪的才華,欲任用班彪為僚屬。但最終卻因為賓主彼此志趣不同,班彪不為西州上將軍隗囂所重用,只好離開天水,前往河西五郡,投奔河西五郡大將軍竇融。

河西五郡大將軍竇融,一向敬慕班彪才華。見同為扶風(fēng)郡平陵縣的鄉(xiāng)親班彪來奔,竇融大喜不已。

竇融惺惺相惜,遂任命班彪,為部下從事,負(fù)責(zé)大將軍府的文書回奏等公事的處理,對班彪十分信任與尊敬。

見與竇融志趣相投,班彪安心住下,遂于是說服竇融等官員將領(lǐng),心向劉秀建立的洛陽漢朝廷,并最終促使竇融等河西五郡士大夫,歸順劉秀的漢朝廷。

自此,班氏家族與竇氏家族,結(jié)下了深厚情誼,班彪也得以娶竇氏家族女子竇鈺為妻,與竇氏家族結(jié)為姻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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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掾班彪,見父親班稚親自出門迎接,急忙跳下馬,向父親班稚行禮。

班稚急忙扶起班彪,大聲問班彪道:

“孩兒免禮了!孩兒啊,你身后的年輕人氣度不凡,究竟是誰啊!”

聽父親班稚問起身后年輕人,班彪急忙恭敬地回答父親班稚道:

“稟告父親大人,這位青年才俊,是會稽郡上虞縣賢良士大夫王充。”

聽到班彪向父親介紹自己,王充急忙上前,向前廣平郡郡守班稚行禮道:

“郡守爺爺:

小生是司徒掾大人門生,特來貴府,拜見郡守爺爺,聆聽郡守爺爺和司徒掾大人教誨。”

前廣平郡郡守班稚,見王充行上大禮,急忙扶起王充道:

“免禮免禮!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孩兒啊,請貴客進(jìn)門!”

前廣平郡郡守班稚說完,就親自率領(lǐng)自己的家人,回到了屋里,招待遠(yuǎn)道而來的客人王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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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充出生卑微,家世窮困,但聰敏好學(xué),博聞強記,過目成誦,羨慕先賢圣哲,立志鉆研學(xué)問,擅長言辭談?wù)摗?

于是,王充苦求鄉(xiāng)邑士紳薦舉,幾次三番以后,終于得以進(jìn)入東都洛陽的太學(xué)學(xué)習(xí)。

王充一邊在太學(xué)學(xué)習(xí),一邊到洛陽市場從事買賣交易,借以維生。

王充勤學(xué)不輟,擅長鉆研學(xué)問,感悟讀書精髓,深得東都洛陽的士大夫欣賞和贊譽。

不久,王充聽聞班彪大名,于是前去,拜訪司徒掾班彪。賓主一番談?wù)撝螅舜诵市氏嘞В嘁姾尥恚醭溆谑菦Q意,拜司徒掾班彪為師,班彪慷然允諾。

此次班彪例行休假,回家省親。于是,王充跟隨自己的老師班彪一道,離開東都洛陽,千里迢迢,前往西京長安游歷,并到扶風(fēng)郡平陵縣,拜見老師班彪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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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下來,王充與班彪家人漸漸熟悉,相見甚歡,如同家族親人一般親切。班稚、班彪父子,皆十分欣賞王充的聰敏好學(xué),不恥下問,對待王充,如同子侄一般。

班彪、王充師徒,經(jīng)常待在書齋里,讀書擺談,說古論今,談天說地,無拘無束,其樂融融。

一天,班彪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問題,急忙對侍候在旁的奴仆班堯吩咐說道:“班堯啊,去請大少爺和小少爺,立即前來書齋,拜見仲任。”

奴仆班堯答應(yīng)說道:

“司徒掾大人:

奴婢立即前去。”

9

不大一會,班固、班超兩兄弟,就到了班彪、王充師徒身邊,與班彪、王充師徒,天南海北地閑聊起來。

班固生性靦腆,深藏不露,見了王充,似乎有些自慚形穢,不喜多言。

而小弟班超,卻落落大方,不拘小節(jié),言笑晏晏,善辯多語,出口成章。

王充一見,微笑不語,只是用手,輕撫著班固的后背。

見王充不語,對孩子們的表現(xiàn),不予評判,還是老師班彪,沉不住氣了,急忙問王充道:

“不瞞仲任啊,為師此次,邀請仲任來家,實有深意,有自己的私心雜念。

為師知道,仲任一向博學(xué)多才,很有知人之明,善于觀察命相吉兇。

所以,此次回家,為師竭力邀請仲任,光臨寒舍,就是希望仲任,能夠看看為師的兩個不成器的孩子,看看他們將來的前途如何,有什么發(fā)展希望沒有!

不想,仲任見了為師的兩個犬子,卻微笑默嘆,沒有只言片語。

想必為師的兩個孩子,都是庸庸碌碌、無所作為之輩,言談舉止,不值一哂,不值得一談。”

一聽老師班彪之言,王充臉上突然變色,知道老師班彪,誤會了自己的心意,急忙向班彪解釋道:

“司徒掾大人:

大人誤會學(xué)生心意了。學(xué)生以為,文治與武功,是治理國家之必備,足以永垂不朽的大事業(yè),豈可偏廢呢?

我與老師,志同道合,不貪求高官厚祿,以專心學(xué)問,不慕富貴為榮,豈能夠不知道文治武功的重要意義呢?

司徒掾大人的兩個孩子,都是人中龍鳳,志向遠(yuǎn)大,才干卓絕,非等閑之輩。所以學(xué)生不敢妄自評價,毀傷令公子英名。

仲升雖然大大咧咧,不拘小節(jié),貌似吊兒郎當(dāng),庸庸碌碌,卻大有英雄豪杰的志向、胸懷和氣度,豈是常人能夠相比呢?

雖然有些可惜,仲升似乎生不逢時,但學(xué)生預(yù)料,即便仲升大器晚成,最終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定有大展宏圖,光宗耀祖之時。我輩聲名,豈能夠與之相提并論呢?

孟堅少年老成,不慕名利,潛心學(xué)問,深藏不露,耐得住寂寞,最終此兒必記漢事。

我們師徒的事業(yè),后繼有人,就在此兒身上。所以,學(xué)生不敢妄自評價令公子,以免言之過早,留下話柄,遭人詬病,以至于貽害后世,遭小輩后生嗤笑。”

班彪一聽,哈哈大笑起來道:

“哈!哈!哈!哈!承仲任吉言!為師的兩個犬子,如果真能夠有如此作為,老生豈能夠不深感榮耀,慶幸班氏家族祖宗神靈護(hù)佑,班家后繼有人,光大我班氏家族門楣呢?

有子如此,班某豈有它望呢?即使班某最終,一輩子籍籍無名,不為明君和賢良士大夫欣賞器重,駢死于槽櫪之間,老死床笫,也會含笑九泉的。

十分可嘆可惜的是,恐怕正如仲任所言,如今講究家世門第,孩子們有些生不逢時,缺少報效國家,拯救黎民,施展自己才華的機(jī)會。

恐怕最終,孩子們無法出人頭地,也像我們師徒一樣,英雄無用武之地,籍籍無名一生,平平庸庸過上一輩子,那就令人嘆息遺憾了。”

王充也跟著大笑起來,安慰老師班彪道:

“哈!哈!哈!哈!所謂知子莫若父,兒孫自有兒孫福。先生了解自己的孩子,何須為孩子們憂慮呢?所謂金子都會發(fā)光的,哪怕只有被光明照射的轉(zhuǎn)瞬即逝的短暫時機(jī)。

才學(xué)與美德,如同榮華富貴一樣,都需代代積累。先生祖上有德,家學(xué)淵源,積淀很深,孩子們站在祖輩父輩的肩上,豈能夠不超越祖輩父輩,崛起興盛呢?小生相信,后生可畏,孩子們超越我輩,大展宏圖,正逢其時,先生何須杞人憂天,過分擔(dān)憂呢?”

班彪再次大笑起來,勉勵班固、班超兄弟倆道:

“仲任見多識廣,見識卓絕,世人盡知。班某豈能夠不相信仲任的獨到眼光、遠(yuǎn)見卓識呢?

孩子們啊,但愿你們兄弟,能夠如仲任希望的那樣,不甘平庸,不斷努力,不辜負(fù)仲任的殷切期望才好啊!

孩子們啊,爹爹不求你們兄弟,大紅大紫,享受高官厚祿,榮華富貴,只要孩子們不碌碌無為,有所作為,能夠超越自己的父輩祖輩,班某的在天之靈,就欣慰了。”

班固、班超兄弟倆,聽著班彪、王充師徒的教誨,點頭稱是,默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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