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站在了畫中少女的面前。
“神女,朕終于找到你了!”
“皇上,臣女此來,是為了皇上的藥而來。”
“不,不……”
嘉靖帝面對著眼前的心悅之人,一時語塞,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馮馨兒也不說話,隨即便從發髻上拔下了一枚簪子,陶仲文心領神會,拿來了裝著清水的茶杯遞給了她。
“謝陶真人。”
馮馨兒說完,轉過身,背對著嘉靖帝和陶仲文兩個人。
兩人面對著她纖瘦的后背,看著她拿著發簪的手一哆嗦,“咝”,伴隨著那一聲輕微的聲音,馮馨兒重新又把簪子插在了發髻上。
她慢慢地轉過身,便把那杯滴了血的水遞給了陶仲文。
“有勞陶真人了。”
陶仲文接過血水,掃過了馮馨兒的臉,一臉震驚。
“神女,你……你……”
馮馨兒莞爾一笑,用手摸了摸眉間。
此時,嘉靖帝也注意到了兩人的異常,他緊緊地盯著馮馨兒的臉,卻赫然發現,神女原來眉間的那顆紅痣竟消失不見了。
“這是怎么一回事?”
陶仲文低頭看了杯中的那抹血色,好似恍然大悟一般。
“相傳神女眉間痣,實乃一國祥瑞,或為了守護天下蒼生,或為了完成某種使命,亦或為了尋找拯救一位貴人。莫非神女的眉間痣正是為了……”陶仲文欲言又止,看了嘉靖帝一眼。
皇帝盯著神女的臉也已經看了好久,聽陶仲文這樣一說,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所以說杯中的那一滴血是神女的眉間血?可神女剛剛明明滴的是指尖血,為何眉間的痣會消失不見?”
“皇上乃天下之主,真龍天子,神女降臨,乃上天庇佑我朝。俗話說十指連心,而眼乃心之門戶,這說明神女眉間的紅痣正是指尖的那一滴血所凝聚而成。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神藥已成矣!”
“此話當真?”嘉靖帝將信將疑地看著陶仲文手上的那一杯血水,又看了一眼眉間已沒有了那顆紅痣的神女。
卻也是琢磨不透陶仲文這話里的意思,總不至于說這杯水就是神藥吧。
“千真萬確。請皇上稍等微臣片刻,微臣去去就來。”
陶仲文離開了,這個屋子里就只剩下嘉靖和馮馨兒了,空氣似乎在這一刻凝固了。
好在陶仲文很快就回來了,手上捧著一個紅匣子。
“皇上,神藥在此。”
嘉靖帝拿過紅匣子,慢慢打開,紅色的鍛面上放著一顆略呈現出黑色的藥丸子,只是這顆藥丸子正中有一個紅色的小點。
“皇上,此藥定能助皇上延年益壽,身康體健。”
“好,統統有賞。”
在嘉靖帝服下神藥的頭幾日,確實精神百倍,皇帝一高興,立馬封了馮馨兒為貴嬪,封號為“祥”,這封號可不就是明擺著嘛,她是皇帝的祥瑞。
把一個神女變成自己的女人,那是多么了不得的一件事,所以在接下來的日子里,祥貴嬪成了皇帝身邊最得寵的妃子。
這下子,不知道惹得后宮多少女子咬牙切齒,特別是端嬪曹玉。她進宮之初也受盡了諸多冷眼,無權無勢,也無娘家可以依靠,全憑著自己的手段,才有了今日的嬪位。
可她還沒有得到皇帝幾日的寵愛,這么快就要成為棄妃了嗎?她怎么甘心。
貴嬪乃九嬪之首,地位僅次于妃,而且嘉靖帝對于馮馨兒有著不一樣的情感。所以馮馨兒的風頭在這皇宮之中,一時無人可及。
這邊后妃之中已然劍拔弩張,眾人的心里都在尋思著自己的小算盤。而神女成為祥貴嬪的事情也在后宮傳得神乎其神,自然也傳到了潘多多的耳中。
在潘多多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好長一段時間她都想不明白。
當初兩人進宮的初衷完全不是這樣的,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按步就班地進行著,可為什么馮馨兒的事情卻演變成了今天這副模樣。
這其中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無論如何,她都要問個明白。
“娘娘,仁壽宮有人求見。”祥慶宮是嘉靖帝特意賜給馮馨兒的,此宮名吉利,而宮內的陳設更是金碧輝煌,窮盡奢華,是一個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寵妃該有的排場。
此時的馮馨兒聽著小丫鬟的稟告,微微一笑。
“請她進來。”
“是,娘娘。”
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馮馨兒知道,她和潘多多的見面是避免不了的,與其以后再找機會述說這一切,那就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全都說個明白吧。
待潘多多進來以后,馮馨兒屏退了左右,空曠的大殿上突然就安靜了下來,此時此刻連呼吸聲都變得異常清晰。
“為什么?”
“多多,他是皇上,他想做的事,難道我還能反抗嗎?”
“我想聽你心里最想說的話。”
“這個就是我今天最想說的話。”
“馨兒,我們一起進宮,本應相互扶持,你說你進宮來找妹妹,所以我想著如果能早日找到你的妹妹,離開這個吃人的地方,而我也能回到自己該回去的地方,這是一件多么皆大歡喜的事情,可是如今你的妹妹沒有找到,而你卻已經……”
潘多多說了一半的話,突然就停住了。她想起了小瑞子,想起了第一次做糕點給馮馨兒,那時的她一度認為馮馨兒是興王爺的心上人。
直到現在,這個問題其實也沒有人告訴過正確答案,所以馮馨兒到底是不是興王爺的心上人?
“馨兒,你這樣做,王爺他知道嗎?”潘多多很想問明白這個答案。
可潘多多口中的此王爺并非馮馨兒心中的彼王爺。
“王爺,他……他自然是知道的。”
想起朱厚永,馮馨兒的胸口一緊,她現在所做的一切不正是雍王爺所希望的嗎?
潘多多不禁苦笑了一聲,“真好,原來只有我一個人是個傻瓜,想必馮姑娘也沒有什么妹妹在宮里。”
“這還重要嗎?”
“是的,已經不重要了。你已經達到進宮的目的了,而且成了貴嬪娘娘,也不用再找什么理由來搪塞了。”
“多多……”
“奴婢告退!”
潘多多對著馮馨兒行了個萬福,便離開了祥慶宮。
從今往后,無論是陽關道,還是獨木橋,那就各走各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