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堂課齊衡都在思考把拼音搗鼓出來的可能性。
最終,他得出一個結論,拼音的因果太大,他一個人承受不住。
孔子被尊為圣人,歷朝歷代的皇帝都對孔子及孔家進行了封賞。
但孔家人擔任的官職要么在國子監,要么就是一些位高權低的官職。
孔家人幾乎很少出過宰相,這種情況對于一個傳承上千年的家族來說,是很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就拿唐朝來說,五姓七望那些家族,每家都不止出過一個宰相。
說白了,歷朝歷代的帝王追封孔子,那是因為孔子早就死了。
封賞就是象征意義,至于給孔家人的優待,對于皇帝來說不過九牛一毛,也不在意。
但齊衡若是把拼音搞出來就不一樣了,和孔圣人肯定沒法比,可他活著啊。
齊衡要是一個尋常文人,不在仕林之中,官家未必會多在意。
可他不僅是勛爵出身,將來還要繼承國公爵位,又很受趙佑信任。
有了拼音塑造的金身,又讓他在文人中有著特殊的地位。
一旦將來掌控實權,又有了野心,隱患非常大。
官家性子寬仁是出了名的,卻不代表官家覺得一個人的存在有著巨大的隱患,還會仁慈。
雖然這一切都是齊衡的遐想,可齊衡卻不敢賭。
這要是把金身給整成催命符,那樂子可就大了。
既然自己一人承受不了,那就拉著一些人一同承受,
這些伴讀身份都不簡單,拉上他們不僅能幫他承擔,還能獲得許多人情。
雖說會被分潤不少好處,可理論是他提出來的,也是他帶人把拼音弄出來的,最大的功勞沒人搶的走。
齊衡胡思亂想中,第一堂課結束了。
在眾人的恭送聲中,海文清離開了學堂。
“衡哥哥,讀書一點都不好玩。”
海文清一走,趙佑便轉過身苦著臉道。
“殿下,剛開始認字確實有些難,臣回頭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讓識字變得簡單些。”齊衡微笑道。
離得進的幾個伴讀聞言都暗自撇嘴,難怪太子殿下和齊衡關系好,一口一個衡哥哥的叫著。
這馬屁拍的,還什么想辦法讓識字變得簡單點。
現在的識字方法,哪個不是無數先人慢慢完善出來的。
在他們心里,已經把齊衡打上了‘佞臣’的標簽了。
趙佑倒是對齊衡很是信任,高興道:“好啊,衡哥哥可得快些想到辦法才行。”
齊衡微笑道:“臣會抓緊的。”
“哼!”
周榮冷笑道:“真是好大的口氣!”
他一下課,就往這邊走了過來,想找人換個位置,正好聽到了齊衡說的那番話。
“殿下,此人完全是在信口雌黃!”
周榮看向齊衡冷笑道:“官家選吾等伴讀太子殿下,便是想吾等能引導太子殿下努力進學向上。你倒好,只知讒言媚上。”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做都還沒做,你怎知我做不到呢?”趙旭淡淡道。
“呵。”
周榮冷笑道:“你無非想著裝模作樣的琢磨一段時間,到時候再告訴殿下自己盡力了。這樣殿下不僅不會責怪你,反而因為你的努力,對你更加信任。也就殿下還小,才會受你蒙蔽!”
難怪他之前陪趙佑玩,趙佑老是覺著他笨,說要是衡哥哥在,會怎么怎么樣。
此時他算是明白了,齊衡完全是樣樣都順著趙佑,專門挑好聽的說。
這也給了他靈感,讓他知道該怎么和趙佑相處了。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還得先讓趙佑對齊衡不再信任才行。
“我相信衡哥哥!”
齊衡還沒說話呢,趙佑就一臉不快道:“衡哥哥曾經和孤說過,很多事并非是做不成,而是前面失敗了,后面總覺得做不成。前面的失敗,只能說明方法不對,只要找到正確的方法,自然就能做成!”
齊衡有些詫異,這話是之前他陪趙佑玩魯班鎖的時候說的。
當時趙佑遲遲解不開一個魯班鎖,便想著放棄,去解別的。
最開始趙佑即便遇到困難還能解個許久,到后面隨意解一遍,覺得難就直接放棄了。
別看這只是在玩玩具,可時間長了潛移默化就能決定一個人的性格。
齊衡察覺到不對勁后,便說了這么一番話。然后教導趙佑一些方法,解開了一些之前解不開的魯班鎖。
這件事已經過去有半年左右了,沒想到趙佑不僅記得,還記的如此清楚。
“殿下,這話聽著好似有道理,可很多事情不能一概而論。”
周榮說道:“就說識字的問題,自古以來無數大儒都曾經改良過,才形成如今的認字之法。”
“齊元若才多大,居然妄圖改良認字之法,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殿下。”
齊衡見趙佑還想替他辯解,連忙開口道:“不用做無謂的爭辯,一切用事實說話。”
“衡哥哥說的對,反正孤是相信衡哥哥的。”趙佑認同的點了點頭。
周榮冷笑道:“那我就等著看你的結果了,不過總該有個期限吧?”
齊衡聞言沒有理會,看向趙佑道:“殿下,臣要去方便,殿下要去么?”
定下個賭約什么的,屆時再人前顯圣打臉什么的,爽是爽了點,卻有些太過幼稚了。
而且在他沒有把拼音弄出來前,周榮定然以為自己肯定能贏,心里反而洋洋得意,等著看他笑話。
直接無視不僅讓他現在郁悶,等將來拼音搗鼓出來后,打臉效果一樣不差。
“孤也去!”趙佑起身道。
周榮看著趙佑跟著齊衡離去,臉色十分難看。
…………
資善堂這邊開課,盛家學堂也正式上課了。
學堂一共就六個人,突然走了一個,其他人多少都有些不習慣。
要說最沒有影響的就是如蘭了,她對齊衡又沒什么念想,之所以親近都是為了氣墨蘭。
甚至到現在她都沒有想過墨蘭為什么要這么做。
因此齊衡走了,對她根本沒有什么影響。
不過要說完全沒有,也不恰當,齊衡走后她突然感覺很無聊。
她無聊的源頭并非是齊衡在不在,而是往日和她斗嘴的墨蘭,突然變得安靜了下來,就算她這邊主動挑釁,墨蘭也不搭理她。
平常上課時和她搞些小動作的明蘭,今日上課的時候頻頻出神,她趁著莊學究不注意的時候,想要捉弄明蘭,明蘭也沒反應。
好不容易等到下課,等莊學究走后,如蘭轉過身,奇怪道:“你今天怎么回事?”
“嗯?”
杵著下巴發呆的明蘭,聞言疑惑道:“五姐姐,你剛剛說什么?”
“我說你為什么老是發呆?”如蘭沒好氣道。
“我就是身子有些不舒服。”明蘭勉強一笑道。
墨蘭起身準備前去方便,聞言看了兩人一眼,突然一怔。
原文準備往外走的,卻掉頭來到了明蘭桌案前。
“六妹妹什么時候又添了一支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