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柏是我生的,那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怎么會不為他考慮?”
王大娘子被盛老太太訓斥的一臉懵。
“長柏來年若是高中,就要入仕了。不說找個好的岳家將來對他前程有幫襯的,卻也不能找個拖后腿的。那康家這些年鬧出多少人命,纮兒都幫你那姐姐善后了幾次,你以為我不知道?”
盛老太太臉色難看道:“你讓長柏娶了康家姑娘,若是以后康家的事瞞不住,長柏都要被牽連。你既然為長柏考慮,難道就沒有考慮過這些?”
“沒有母親說的那么嚴重吧?”王大娘子有些底氣不足道。
真要說起來,死妾室,庶子庶女什么的,在大戶人家太常見了。
就拿盛家來說,算上衛(wèi)小娘,也死過兩個妾室。
這也是王大娘子并沒有太在意的原因。
可盛老太太說和康家聯(lián)姻,對長柏的將來有影響,王大娘子又有些動搖了。
盛老太太擺手道:“有沒有你心里清楚,長柏的婚事我心里已經(jīng)有計較了,那就別操心了。”
“可是我都答應(yīng)了啊。”王大娘子情急之下,把自己已經(jīng)答應(yīng)的事情說了出來。
“糊涂!”
盛老太太聞言氣的直拍腿:“長柏乃家中嫡長子,他的親事再怎么重視都不為過,你就這樣答應(yīng)了?”
王大娘子被訓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心里很是憋屈,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盛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氣,問道:“只是口頭答應(yīng)?”
“姐姐還讓我和她交換聘書,我還沒跟官人提。”王大娘子小聲道。
所謂聘書,是古代婚姻三書六禮中三書的一種。
一般都是在納吉之日,由男方交給女方。
上面會記錄男女雙方的各種信息,并且由雙方父母簽字。
不過在實際中,一些提前確定親事的,都會提前寫下聘書給女方。
否則只是口頭約定,萬一到時候男方反悔怎么辦?
然而聘書需要父母二人簽字,王大娘子還未跟盛纮提。
“既然如此,那就是戲言,當不得真。”盛老太太說道。
王大娘子為難道:“要是如此,兒媳以后別說沒臉見姐姐了,就是母親那邊也沒臉見了。畢竟這本就是親上加親的好事,我答應(yīng)了又反悔,豈不是把娘家那邊也給得罪了。”
盛老太太聞言沉默了,她當年為了盛纮把娘家得罪了,可那時候情況并不一樣。
那時候她父母都已經(jīng)去世了,侯府當家的人都換了。
王大娘子的母親還在,而且王家這些年給盛家的幫助也不小。
盛老太太沉吟了一會,說道:“親上加親是好事,可長柏不行。大房的長梧也到了說親的年紀,我回頭去封信問問,看看定下沒有。”
“大房的?”
王大娘子對大房有些看不上,聞言心里有些不太情愿。
“大房那邊雖然沒有官身,可家境殷實。長梧雖是次子,可將來分得的家產(chǎn)也不會少。娶康家姐兒,聘禮也不會小氣。她若是還不愿意,親家母怪罪,我親自去給她賠罪。反正長柏是絕對不成!”盛老太太冷聲道。
要不是念著王家的恩情,加上康允兒的性子她也知道一些,她根本不會提此事。
盛纮評價康王氏的子女是歹竹出好筍。
這話那是一點沒錯。
康王氏的那些子女,各個都還不錯。
加上大房遠離汴京,也就開始多給點聘禮罷了,不會被康家粘上。
康家也算是書香門第,要不是如今這代不爭氣,長梧想娶都高攀不上。
“那我問問姐姐吧。”
王大娘子說完,也不愿久留,當即提出了告辭。
盛老太太搖了搖頭,面露沉吟。
康家那邊她不擔心,只要她和盛纮不松口,康姨媽在怎么忽悠王大娘子都沒用。
她考慮的是吳大娘子突然登門,到底有什么目的。
…………
次日齊衡早早起床,鍛煉完便去給母親請安。
平寧郡主心里有氣,并沒有給他好臉色,甚至連話都沒和他說。
齊衡也不在意,用了早飯便出門前往宮里伴讀。
昨天他本來就該去的,因為謠言的事,只能告假了。
齊衡走后,平寧郡主見齊隆拿著邸報在看,沒好氣道:“我昨晚不是和你說了么?讓你今日勸勸衡兒,你剛剛怎么不說話?”
“你后來不又說了,快會試了,等會試結(jié)束說?”齊隆一臉無奈道。
平寧郡主一怔:“我說了么?”
“你啊。”
齊隆放下邸報,起身拉著妻子坐下道:“你心里雖然生氣,可母子哪有什么隔夜仇的?”
“而且我覺著也沒有什么不好的,衡兒說的對,咱們家也不需要考聯(lián)姻來抬高門第。”
“衡兒既然喜歡,就隨他去吧。”
“隨他去?”
平寧郡主惱怒道:“他要是看中個嫡女,我都沒這么生氣,一個庶女,若是真讓她進門,我還不得被人笑話死?”
“是,那個盛家六姑娘是庶女,可衡兒既然能相中,說明她沒有那么簡單。”齊隆說道。
“是不簡單,應(yīng)該說整個盛家都不簡單。”
平寧郡主譏諷道:“盛家真是好算計,安排三個姑娘和衡同堂讀書,打的不就是這個主意么?”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齊隆搖頭道:“你給衡兒院里換的丫鬟,模樣也都不算差吧?可這么久了,衡兒一個沒碰過。”
“你覺得衡兒會被盛家那幾個姑娘魅惑么?”
“嗯?”
平寧郡主聞言一愣,仔細想想,齊隆的話還真有幾分道理。
她是見過明蘭的,真要比較起來,她給齊衡選的那些丫鬟,單論長相不會比明蘭差,甚至有一兩個比明蘭還要好看不少。
“誰知道她使了什么手段,把衡兒迷惑成這樣,連我都敢忤逆!”
道理是那么個道理,但女人有時候就是不講道理。
平寧郡主的性子,加上她先入為主的對明蘭不喜,豈是三兩句話能夠改變的。
“我聽說那盛六姑娘是盛家老太太養(yǎng)大的,盛家能有今日,多虧了盛老太太。她教養(yǎng)大的姑娘,肯定差不到哪去。”
齊隆嘆息道:“咱們就衡兒這一個兒子,將來我們不在了,日子得靠他們自己過。門第什么的都是次要的,能力才是主要的。盛家六姑娘要是能學到盛老太太一半本事,我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