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內，被莉莉奴狠狠欺負一通后的伊瑟拉回到自己的床鋪，氣鼓鼓的寫下了一段隨筆。

“英雄受到了眾人擁戴。”

“哪怕祂根本就不是一個英雄，卻依舊被當做英雄來對待。”

“從此，祂被釘死在大義赴死的框架中，成為受難者的傀儡。”

“祂還能逃脫嗎？又或者，祂身邊的那只吸血惡鬼，能帶她逃離嗎？”

“這一切都還太早，結局遠遠望不見。”

“誰能救救祂？”

伊瑟拉揉著眼睛，似乎在極力分辨話劇與現實的區別，但那一切卻都緩緩在思維中重合。

“物質誕生于精神，那么思維將創造一切。”

“誰又能證明，我們的世界就是絕對真實呢？”

“但不論如何，在真實與虛假中，英雄總會撕破一切枷鎖。”

“明明按照我的規勸，她能成為真正的英雄。”

“但你為什么如此防備呢？不死火鳥，阿忒莉斯。”

伊瑟拉心里委屈，胸口的重量還讓肩膀發酸，莉莉奴捏在胳膊上的紅印久久不消。

她越來越困，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

她做了一場夢，于是一個世界因此誕生。

夢里，一位肩立不死鳥的美麗黑發女士乘風破浪，拉住她的手，將她帶到一艘三桅帆船，遨游在漆黑深海。

世界屬于意識，屬于夢。

晚安，我的先生。

早安，我的女士。

……

早上，李察站在德拉貢的桌前，盯著一面鏡子欣賞自己。

這面鏡子貼合在德拉貢書桌左手邊衣柜上，面積不大，剛好能倒映整張臉，是上屆畢業學徒留下來的。

每天早晨，李察最喜歡的就是站在鏡子面前，欣賞自己的盛世美顏，并沉浸在自己是完美李察的狂喜中。

孤兒從小沒人愛，所以李察學會了愛自己。

沒有什么果希金認為的天賦詞條卡bug。

鑒定術只是反應使用者特性，而不是規定使用者本質，不能倒果為因。

總之，李察喜愛自己。

這恰到好處的五官，這柔順披散的黑發，這無孔不入的魅力，已經很難用語言形容了。

“唉，我真完美。”

李察由衷發出感嘆，有些可惜男孩們和自己生在同一年。

他們注定被自己的光輝壓制。

室友們也都迷迷糊糊的醒來了，看到李察又在鏡子前欣賞自己，知道他又開始發癲了，早就習以為常。

陽·李察因為自己過于完美而狂喜。

陰·李察因為自己過于完美而憂郁。

一般來說像是擲骰子，奇數為陽，偶數為陰。

今天是陽·李察，還算順眼。

陰·李察就煩了，也不是說娘炮，但就是會很有母性，弄得大家臉紅，感覺是平行世界的娘化人妻察跑出來了。

德拉貢從床上跳下，雙足有特殊的卸力技巧，無聲的落地。

墨綠的漂亮長發有點雜亂，但雙目明亮有神。

她只要睡醒，就不會賴床，身體啟動極快，不會覺得瞌睡或腦袋疼。

“記得把褲子穿上。”德拉貢好心提醒李察，免得他得意忘形。

有時李察太過欣賞自己，忘了穿褲子，只留一條內褲就出門了。

雖然發現得早，又是在男生宿舍無所謂，但真的很丟宿舍的臉。

出門別人就問，你就是那個李察的舍友啊。

尼德和海爾文倒還挺驕傲，但德拉貢還是想要點臉的。

“知道了，知道了。”李察穿上褲子和上衣，又套上學院制式長袍，整了整衣領，不等舍友們早早出門了。

“完美李察，早上好！”

出門剛好碰到安東尼奧和澤蘭洛斯，他們毫不吝嗇的向李察問好。

“完美尼奧，完美洛斯，早上好。”

李察同樣如此回應，過路的學徒們早就見怪不怪了，甚至有了一個共識。

大抵專精空間學派的人都是這種自戀的變態吧。

雖然有些學徒想證明他們剛好比較特殊，抹黑了空間法師的臉面。

但奈何樣本容量太少，李察這種少數直接決定全體了。

宿舍樓下，一個黑發紅瞳的小血族已經早早在等候自己了。

小血族周圍似乎自帶一層拒止光環，路過的學徒都會不自覺遠離。

但李察直接步入血族陰涼的光環，早就習慣了這種感覺。

沒被伊芙撿到前，李察就是一直挨著這股陰涼，二人相依為命。

“莉莉奴，今天就競選首席了，我已經勝券在握！”

李察抓著莉莉奴的手，一搖一晃的走在路上，自信滿滿。

所有的參選者都被自己的骯臟交易掃清，最后大家只能選自己一個，直接穩贏。

“這樣么……”莉莉奴沒有像以前那樣歡呼，而是頗為愧疚的低下頭。

因為她之后要做的事情，是一種赤裸裸的背叛行為。

“莉莉奴，我怎么感覺你不是很高興？”李察還以為她又因為自己血族的身份自卑了，安慰道：

“放心啦，莉莉奴，帝國有希瓦亞家血族被視作公民，那我們以后努努力，也能讓你有同樣的地位。”

“嗯，我知道……”莉莉奴還是感到愧疚，聲音愈發微弱，最后不講話了。

他們身后的樹木后，一個陰暗的女學徒偷偷跟了一路，不敢靠太近，不敢離太遠。

她正是伊瑟拉，手里仍舊寫寫畫畫。

阿忒莉斯將她察覺，也懶得告知李察。

沒有威脅。

等來到教室，薇薇已經在等了。

但顯然她昨晚也熬了夜，此刻正趴在講臺補覺。

那份情緒評估報告她修改到很晚，盡可能的不要給李察他們幾個留下半點不好的評價。

最后還是一個人簽了字，承擔一切責任。

其他幾個講師級別太低了，強迫他們簽也沒意義。

怒山倒是不介意，但出于保護還是算了。

畢竟怒山以前也是自己的學生。

都是好孩子，都要好好庇護。

二十個學徒都到齊后，薇薇才勉強壓下那股困到作嘔的睡意，疲憊道：

“那個，要競選班級首席咯，有意向的請舉手，先投票，后決斗，主要參考決斗成績，有意向的可以舉手。”

李察高高舉起一只手，整個班里也只有他一人。

“就我一個了，薇薇姐，直接宣布吧！”

“那可未必哦。”薇薇不急不緩的看向莉莉奴，于是完全出乎李察預料的，莉莉奴堅定地舉起一只手。

“莉莉奴，你背叛我！”

李察只感覺平地一聲驚雷，自己被最信任的人背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