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老將孫承達成初步的合作共識，獲得了這位西境最高軍事長官的支持（至少是名義上的），這讓蘇文心中大定。

有了孫承這位“地頭蛇”的配合，他接下來的許多計劃，推行起來無疑會順利得多。

然而，光有將領的支持還不夠。

一支軍隊的戰斗力，最終還是要看底層的士兵！

涼州守軍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什么？

不是裝備差（雖然也很差），不是訓練少（雖然也很少），而是……沒盼頭！沒心氣兒！

長期被拖欠糧餉，連肚子都填不飽，誰還有心思去拼命？

看著京城來的欽差大人和那幫兇神惡煞的親兵折騰，或許能帶來一時的震懾和改變，但日子久了呢？會不會還是老樣子？

這種疑慮和不信任感，深深地埋藏在每一個底層士兵的心中。

不解決這個問題，軍心就無法真正凝聚，戰斗力就無從談起！

必須給他們一個看得見、摸得著、并且值得為之奮斗的目標！

蘇文深知這一點。

在與孫承、張鐵柱以及錢浩等人，就如何進一步整頓軍隊、提升士氣進行了深入的探討之后，一個借鑒了現代管理學精髓、卻又完全符合這個時代背景的創新性制度，應運而生！

那就是——涼州衛軍功兌換獎懲條例！（名字可以更霸氣一點）

這個條例的核心思想，簡單粗暴，卻又直擊人心：

用“軍功”量化一切！憑“軍功”獲取一切！

條例規定：

自即日起，涼州衛所（暫時先在涼州城守軍中試點推行）所有將士，其日常表現和未來戰功，都將被量化為具體的**“軍功點”**！

日常訓練：?訓練刻苦、成績優異者，記軍功點！

巡邏守備：?盡忠職守、發現敵情或隱患并及時上報者，記軍功點！

軍紀風貌：?遵紀守法、維護軍容、幫助同袍者，記軍功點！

戰場殺敵：?斬獲敵軍首級（區分普通士卒、頭目、將領等級）、俘虜敵軍者，記大量軍功點！

繳獲物資：?繳獲敵軍兵器、鎧甲、糧草、馬匹等物資者，按價值折算軍功點！

獻計獻策：?提出合理化建議、改進戰術或器械者，視效果記軍功點！

英勇負傷：?作戰英勇、身負戰傷者，根據傷情記軍功點，并優先救治！

……（總之，一切有利于軍隊建設和戰斗力提升的行為，都可以轉化為軍功點）

當然，有獎就有罰：

訓練懈怠、不聽號令者，扣軍功點！

值守失職、貽誤軍情者，扣軍功點！

違反軍紀、聚眾賭博、騷擾百姓者，扣大量軍功點，情節嚴重者嚴懲不貸！

臨陣脫逃、通敵叛變者……殺無赦！并株連家人！（亂世用重典，必須要有足夠的威懾！）

那么，這些辛辛苦苦攢下來的“軍功點”，又能用來干什么呢？

這才是最關鍵，也最激動人心的部分！

條例明確規定：

軍功點可以在軍中設立的**“軍功兌換處”**（由錢浩負責管理，賬目公開透明，蘇文親自監督），兌換各種士兵們最需要、最渴望的東西！

基礎物資：?額外的錢糧、嶄新的布匹衣物、御寒的棉被、甚至……平日里難得一見的酒肉！（這些物資，一部分來自查抄所得，一部分來自鄉紳“捐贈”，一部分則由錢浩精打細算節省出來）

武器裝備：?更鋒利的佩刀、更堅固的鎧甲（優先供應給軍功高的士兵）、更精準的弓箭！（這些是蘇文準備讓王老五等工匠優先改良或修復的）

特殊福利：?達到一定軍功點，可以免除家中親屬的部分徭役！可以優先獲得城內分配的住所！甚至……可以獲得學習識字、或者學習某種特殊軍事技能的機會！（由李墨或張鐵柱負責）

終極獎勵：?累積到極其龐大的軍功點，并且在戰場上立下卓越功勛者，甚至可以直接兌換——田地！?宅院！?世襲罔替的軍功爵位（低級）！?甚至……直接晉升為軍官！

當這份詳細的《涼州衛軍功兌換獎懲條例》，由蘇文親自下令，張榜公布在軍營最顯眼的位置，并由各級軍官（包括那些新提拔的、對蘇文感恩戴德的軍官）向所有士兵進行詳細解讀時……

整個涼州大營，徹底?炸?了！

如果說之前的“足額發餉”，只是讓這些麻木已久的士兵們，重新感受到了一絲溫暖和做人的尊嚴。

那么這份“軍功兌換條例”，則像是一道劃破黑暗的閃電，瞬間點燃了他們心中那早已熄滅的……希望和野心之火！

當兵吃糧，天經地義。

但當兵……竟然還能換田地？！換爵位？！換官職？！

還能讓家里的妻兒老小免除徭役？！

這……這簡直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俺的娘欸！殺一個北狄兵（起義軍也被稱為‘狄’或‘賊’）能換十斤白面？！”

“訓練拿到優等，就能多領二兩銀子？！”

“攢夠一千軍功點，就能給俺家小子免掉今年的徭役？！”

“五千軍功……就能分到一塊地？！真的假的？！”

“當官！俺……俺也能當官？！”

士兵們圍在告示前，議論紛紛，激動得滿臉通紅！

一開始，還有些人不相信，覺得這是新來的欽差大人畫的大餅，跟以前那些哄騙他們的鬼話沒什么兩樣。

但是，當第一批在訓練中表現優異、或者在巡邏中發現隱患的士兵，真的憑借獲得的軍功點，從錢浩管理的“軍功兌換處”，實實在在地兌換到了額外的錢糧、布匹甚至一小壇劣酒時……

所有的疑慮，都煙消云散了！

是真的！

這位蘇大人，是來真的！

只要肯干！只要肯拼命！就真的能改變命運！

轟！

一股前所未有的熱情和動力，如同火山般，在整個涼州大營中爆發出來！

訓練場上，士兵們不再是敷衍了事，而是嗷嗷叫著，揮汗如雨，互相較勁！

巡邏站崗時，士兵們不再是無精打采，而是瞪大了眼睛，警惕地觀察著每一個角落！

就連平日里最懶散的老兵油子，也開始琢磨著，是不是該拿出點真本事，攢點軍功，好給家里的婆娘孩子換幾尺新布？

整個軍隊的士氣和精神面貌，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提升！

老將孫承看著軍營中這番熱火朝天的景象，聽著士兵們那充滿干勁的吶喊聲，渾濁的老眼中，也忍不住閃爍著激動和……難以置信的光芒！

他戎馬一生，從未見過如此……新奇而有效的激勵方法！

這位年輕的欽差大人……

腦子里到底都裝了些什么？！

他隱隱感覺到，或許……西境的命運，真的要因為這個年輕人的到來，而發生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