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打得漂亮！”老總猛地揮拳，眼中迸出精光，“這獨立團怎么到了李云龍手里就跟會下金蛋似的？播報里說有四門步兵炮，當真？”

參謀長迎著老總灼灼的目光，無奈地笑：“依我看只多不少。那老李向來愛藏著掖著，報武器數時總打折扣，回頭還跟總部哭窮，變著法從兵工廠‘薅羊毛’呢！”

“這混小子！”老總拍著桌子直搖頭，“新二團滿打滿算才兩門迫擊炮，他倒好，還敢來總部‘搶物資’！等仗打完，老子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哈哈哈哈！”參謀長忍俊不禁，“老總，您這哪兒是要剝皮，分明是又愛又恨哪！”

……

與此同時，李云龍率部千里奔襲至白家村，卻發現沈毅飛早已帶人回援。

“他娘的！”李云龍瞪著空蕩蕩的村口直罵娘，“沈毅飛這兔崽子跑哪兒去了？咋連個人影都見不著？”

兩隊人馬因路線交錯，竟在崇山峻嶺間擦肩而過——一上一下，相隔不過十五公里。

“團長，他們會不會往葫蘆谷方向去了？”張大彪皺眉推測。

“葫蘆谷？”李云龍眼神一凜，“那兒可挨著黑風寨！這小子該不會栽在那幫土匪手里吧？”

他對黑風寨早有耳聞：這群土匪專挑過路軍隊下手，仗著地形險要和人多勢眾，專干窩里橫的勾當。李云龍早想端了這窩土匪。

恰在此時，楚云飛面色凝重道：“黑風寨我也略有耳聞。謝寶慶那老東西前不久剛搶了我部下的武器，這群把槍口對準自己人的畜生，早該除了！”

“楚兄弟這話可說到我心坎里了！”李云龍一拍大腿，軍帽下的眉毛擰成一團，“走！咱去黑風寨會會這幫孫子！”

話音未落，他已翻身上馬。

“云龍兄果然英雄氣概，今日我便與你共同除寇！”

沈毅飛帶著人馬沖進趙家峪時，暮色正從山梁上漫下來。

村口老槐樹的影子被拉得細長，村子里卻只剩空蕩蕩的土坯房，鄉親們早跟著大部隊轉移了。

他顯現出腦海中的沙盤，將地圖調到趙家峪后山十公里的區域，目光陡然一凝：整片區域密密麻麻布滿藍色小點。

“小鬼子的掃蕩比預想的還狠。”

他內心不由一沉，希望趙政委沒事！

“連長！看天上！”周為民突然壓低聲音，胳膊肘猛地撞向他腰側。

眾人齊刷刷抬頭，只見遠處天際懸著個黑豆似的小點，正繞著陳家峪上空盤旋。螺旋槳的轟鳴隱隱約約撞進耳膜。

“是偵察機。”

沈毅飛瞳孔驟縮：“鬼子已經要對總部動手了！快去支援！”

人馬快速朝著陳家峪方向進行，往前靠近七公里后，他們看到一只百人部隊的小鬼子正往他們上方左側前行。

“連長，他們想從陳家峪右側突襲！”

魏大勇的帽沿下，一雙眼睛瞪得溜圓：“看樣子是想包抄！”

沈毅飛用望遠鏡看去，只見前方灌木從里影影綽綽攢動著灰黃色人影，約莫百來號鬼子正貓著腰往山洼里鉆，刺刀在暮色中泛著冷光。

“全體注意！”

他猛地扯下腰間的駁殼槍，保險栓“咔嗒”一聲脆響：“貼緊崖壁隱蔽前進！等他們進了谷口再動手，務必速戰速決！”

話音未落，隊伍已如游蛇般滑入陰影里，步槍刺刀在雜草間若隱若現。

跟著一路往陳家峪方向靠近，當小鬼子停下后，他們已經距離只剩五百米。

他舉起望遠鏡，鏡頭里的畫面猛地一跳，三個鬼子正圍著迫擊炮忙碌，炮管緩緩揚起，指向陳家峪方向的山梁。

“狗日的！”

沈毅飛暗罵一聲：“他們要炸咱們的防守線！張大虎！步兵炮！”

“明白！”

彈藥箱在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響，張大虎帶著炮手將步兵炮對準前面的小鬼子：“前方五百米，炮口下調三十度直射！”

“魏大勇，給我打，不能讓他們把炮彈投出去！”

“開炮！”

沈毅飛舉在空中的手往下一放。

“轟隆一”

步兵炮幾乎同時將炮彈打出去。

“殺！！！”

“噠！噠！噠！”

魏大勇鐵塔般的身軀驟然彈起，抱著歪把子機槍瘋狂掃射。

當第一個鬼子反應過來轉身時，機槍彈已經掀飛了他的鋼盔，腦漿混著泥土濺在同伴臉上。

“轟——”

步兵炮的轟鳴幾乎與槍聲同時炸開。一發炮彈在小鬼子炮兵手人群里炸開，炮彈在鬼子身后陣地旁犁出半人深的土坑。

濃煙中傳來鬼子的慘叫：“八嘎！背后怎么會有八路！”

“擲彈筒準備，給我放！”

“咻一！”

這種便捷式擲彈筒開炮時間快，八個人同時齊發，兩分鐘能發出去十發炮彈。

八十枚炮彈的威力如同絞肉機，一百名鬼子不一會兒就已經倒下一大片。

“機槍手挺進！”

在炮火的掩蓋下，魏大勇和王建堂帶著一排戰士邊打邊前進，慢慢地壓縮距離，距離越近，機槍掃射帶來的殺傷力越大。

十分鐘，他們就完成了這場速決戰。

這種近點的火力精準打擊真的令人防不勝防，只要一開火，根本不給小鬼子任何喘息的機會。

這邊的聲音也引起了趙剛他們的關系。

陳家峪方向突然騰起的火光，讓正在前沿觀察的趙剛猛地攥緊了望遠鏡筒。

“小張！”

他轉身扯住警衛員的胳膊，“剛才那陣炮火，是咱們獨立團打的嗎？”

年輕的警衛員小張連忙搖頭：“報告政委！炮兵連的炮口都鎖定著前方鬼子的步兵聯隊，沒往右側調過火！”

趙剛的鏡片閃過一道反光。他舉起望遠鏡，目鏡里的畫面被硝煙揉得模糊，卻能看見右側山洼里跳動的火舌，那是歪把子機槍特有的機槍口！

“是李云龍！”

他突然笑出聲，拳頭砸在沙袋上震落一片土屑，“肯定是這老小子準是帶著二營繞后了！同志們！咱們的援兵到了！”

戰壕里爆發出壓抑的歡呼，雖然炮火覆蓋住了小鬼子前進的腳步，但他們也怕炮彈有打完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