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姑娘們穿著打著補丁的軍裝，手里握著大刀、紅纓槍，站在戰壕里笑得燦爛。

徐若琳的指尖輕輕撫過相紙，在浦東的租界里，她見慣了西裝革履的達官顯貴哀嘆“國事不可為”，聽膩了咖啡館里的知識分子空談“曲線救國”。

卻從未想過，在這黃土高原上，真有這樣一群人，用土槍土炮、用紅纓槍梭鏢，硬生生在鋼鐵洪流里殺出條血路。

“這些照片，要讓全中國的人都看見。”

她忽然抬頭，眼里有火光跳動：“讓他們知道，中國不會亡，中國人更不會屈服。”

“去前沿根據地趙家峪看看吧，這幾場振奮人心的勝仗是那里的獨立團打出來的。”

老總站起身：“你可以跟著宣傳隊一起去。不過丑話說在前頭，戰場上可沒地方讓你嬌氣。”

徐若琳立刻跟著起身，她從帆布包里掏出筆記本，扉頁上用鉛筆寫著：“為那些不能說話的人發聲。”

“老總您放心，”

她把圍巾往脖子里緊了緊，眼里閃著躍躍欲試的光，她很想快點看看是誰能指揮出這么“我扛著相機能跑過鬼子的機槍，還怕這點苦？”

警衛員掀開棉門簾，西北風卷著雪粒子撲進來，徐若琳的黑發被吹得揚起，在暮色中劃出一道利落的弧線。

老總拿起鋼筆，在工作日志里寫下：“救亡報記者抵晉，需配合做好宣傳工作。”

“給女同志們增發棉手套，她們手背多有凍瘡。”

筆尖懸在紙上頓了頓，又添了句：“這些年輕姑娘，都是好樣的。”

而此時的趙家峪獨立團據點內，回去一趟的楚云飛又奉命跑來學習，交流。

楚云飛那晚返回晉綏軍總部，便被閻錫山劈頭蓋臉一頓臭罵：“未經報備擅自調兵！當晉綏軍是你楚云飛的私家軍？”

楚云飛垂手立正，待“閻老西”怒火稍歇才開口：“屬下在獨立團見到他們竟在仿造小鬼子特種部隊作戰。”

“什么？”

“閻老西”驚訝的拍案而起，八字胡抖動：“你說八路軍那個泥腿子李云龍，能琢磨出鬼子的精兵戰術？”

“正是。”

楚云飛從皮包里抽出繳獲的日軍訓練手冊復印件：“獨立團最近三戰三捷，皆是靠小股精銳滲透戰術破敵。屬下觀察過他們的連長作戰，確實有模有樣。”

“閻老西”突然上前按住楚云飛肩膀，渾濁的眼珠泛著精光：“云霆啊，你和那李云龍不是稱兄道弟么？想辦法把這套訓練法子給我掏出來！”

……

此時的李云龍正在訓練場和沈毅飛一起練兵。

“我早就告訴你出刀要狠，訓練多流血，戰場才能少丟命！”

李云龍大聲的呵斥與他對練的戰士，盡管戰士已經被他刺傷了左臂。

那名戰士忍著痛站直身體敬禮：“是！”

沈毅飛看不下去了，走到老李身邊：“今兒個已經見血八個，再練下去衛生隊該找你要要個說法了！”

“還有，人看你是團長，哪敢下重手。”

李云龍上下打量沈毅飛：“怎么，你想和我練練？”

沈毅飛連忙擺手，他可不是老李的對手，這下手沒輕沒重的，他可不想平白無故養傷好幾天：“那沒有，我不是團長您的一合之敵。”

老李：“別啊，我看你挺厲害的，來，和我過兩招！”

話語間，李云龍就要提刀的樣子，這時通訊員的報告打斷了他：“團長！晉綏軍358團楚云飛求見！”

李云龍這才收回大刀：“楚兄弟又來了？他在哪？”

通訊員：“趙政委已經帶他到訓練場外等著了。”

“那帶他過來吧。”

通訊員得到答復轉身離去。

李云龍看向沈毅飛，眼里流露一絲精光：“楚云飛今天來看樣子是想學習一點咱們獨立團的排兵布局啊！”

沈毅飛笑道：“讓他學唄，咱們以后只打火力覆蓋，誰陪鬼子玩戰術穿插！”

“哈哈哈！好你個兔崽子，打了幾場勝仗開始藏不住腳了？”

李云龍摟過沈毅飛的肩膀：“不過話說回來，老子自從跟了你個兔崽子打仗，這武器彈藥就沒虧空過！”

沈毅飛白眼，心想：“你這才發現？”

“他娘的，別以為這樣你就能和我吆五喝六的，還敢白眼瞟上我了？”

李云龍做勢給沈毅飛來了一拳：“以后就由你這個獨立團的福星帶隊打鬼子精銳！”

沈毅飛猛地挺直腰桿：“沒錯！咱就是要拿小鬼子的精銳開刀！“

“好！這股子狠勁對胃口！“

兩人相視而笑。

“云龍兄什么事笑得這么開心？”

楚云飛帶著副官往訓練場走，遠遠就聽見那爽朗的笑聲，不由得加快腳步。

李云龍見狀立刻迎上去，黝黑的臉上笑出幾道深紋：“楚兄肯屈尊來咱們這小廟串門，可是給足李某面子，能不高興嗎！”

兩方人馬相互敬禮。

楚云飛：“李團長不要客氣，李團長你的大名現在可是響徹二戰地區！我楚某可是非常的佩服！”

李云龍哈哈大笑：“我們獨立團可是連個番號都沒有，立了功，蔣委員長都不知道到哪賞我們。”

他將楚云飛帶到訓練中心，眾人看著獨立團戰士們手持大刀，士氣高昂的訓練著。

楚云飛看到這刀法的迅猛，不禁贊嘆：“李團長這大刀隊練的可是我西北二十九軍的刀法路數？”

“楚團長好眼力！”

李云龍抬手抹了把額角的汗，扯著嗓子喊：“大彪！出列！“

張大彪的營長跨步出列，刀背往肩上一扛，軍帽下的疤痕從耳后斜劃到下頜，平添幾分悍勇。

“這是咱一營營長，當年在二十九軍大刀隊當排長時，一人砍翻七個鬼子！”

李云龍拍著張大彪的后背，像是在夸自家最得意的戰馬。

楚云飛點頭：“云龍兄真是能網羅英才呀，那晚的魏大勇已是身手不凡，沒想到還有一個舞大刀的能手！”

“楚團長也不能專收廢物吧！那晚聽你說貴軍孫上尉可是‘大力金剛指’的傳人！”

楚云飛呵呵一笑，轉過身：“孫銘上尉！”

“到！”

答話聲如驚雷，一名身著藏青色軍服的軍官大步上前，他身材精瘦，那雙手上得指節粗大如鐵。

“李團長這是要考較咱們358團的本事啊。”

楚云飛抱臂而立，嘴角帶笑：“孫上尉，別讓獨立團看扁了咱們晉綏軍的功夫。“

孫銘抱拳致意，：“獨立團的弟兄們見笑了，孫某獻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