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茶廠內，三十余人圍坐在臨時拼湊的木桌旁。林小川站在一幅巨大的嘉定府地圖前，手中竹竿點在不同位置。
“馬掌柜的藥材鋪在城東，李師傅的鏢隊常走西線，陳夫人的繡坊在城南……”他的竹竿在地圖上畫出一個復雜的網絡，“如果我們把這些點連起來，就形成了一張覆蓋全城的商業網。”
馬三眼摸著下巴上的胡茬：“林掌門的意思是，咱們小門小戶聯合起來，也能做成大生意？”
“不止如此。”林小川的竹竿指向地圖上的幾個空白區域，“四大派專注服務富商巨賈，卻忽略了普通百姓的需求。這里，城北貧民區，沒有一家正規藥鋪；這里，碼頭工人區，無人提供平價安保……”
一位滿臉風霜的中年婦人拍案而起：“說得對！那些大鏢局根本不屑接我們小商戶的活計，嫌路途遠、利潤薄！”
“正是如此。”林小川微笑，“四海商盟的第一個優勢：服務那些被大派忽視的客戶群。”
他從懷中取出一疊紙頁分發給眾人：“這是我設計的'聯合運營方案'。馬掌柜負責收集各藥鋪需求，統一向峨眉采購，量大價優；李師傅的鏢隊與峨眉護衛合作，小單合并成大單，降低運費……”
眾人傳閱方案，眼中漸漸燃起希望。中級經營技能包賦予林小川的精妙計算，讓這些平日各自為戰的小商戶第一次看到了團結的力量。
“妙啊！”一個滿臉麻子的鏢師贊嘆道，“按這個算法，我們小鏢隊接單量能翻三倍！”
“還有更妙的。”林小川拍拍手，小竹和幾名峨眉弟子抬出幾塊木板，上面貼著各種價目表，“這是商盟的'特色服務清單'：平民價金瘡藥、夜間護送、秘密押運……全是四大派不做或做不好的業務。”
馬三眼獨眼放光：“林掌門，您這是要掘四大派的根基啊！”
“商業的世界，本就應該百花齊放。”林小川環視眾人，“從今日起，商盟成員共享信息、分擔風險、互利共贏。有單一起接，有錢一起賺！”
“好！”眾人齊聲喝彩，聲音震得茶廠屋頂的灰塵簌簌落下。
就在氣氛最熱烈時，茶廠大門突然被一腳踹開。五個身著點蒼派服飾的壯漢闖了進來，為首的刀疤臉冷笑道：“一群烏合之眾，也敢跟四大派叫板？”
室內瞬間安靜。幾個膽小的商戶已經開始往后退縮。
林小川卻不慌不忙，反而露出微笑：“這位點蒼派的師兄來得正好。商盟剛成立，正缺個試刀的。”
刀疤臉一愣：“什么意——”
他話未說完，茶廠各個角落突然站起十幾個“商戶”，個個手按兵器——竟是峨眉弟子假扮的！
“介紹一下，”林小川笑容不變，“這是商盟的'影子護衛'服務。每位重要客戶身邊，都有我們的人暗中保護。”
刀疤臉臉色大變，轉身就要逃跑，卻被一名“賣菜老農”絆倒——那“老農”掀開草帽，露出靜玄師太嚴肅的面容。
“點蒼派好大的威風，”靜玄師太冷聲道，“連老嫗賣菜都要管？”
眾人哄堂大笑，商盟士氣大振。刀疤臉狼狽爬起，丟下一句“你們等著”，便帶著手下倉皇逃竄。
“諸位看到了，”林小川趁機道，“四大派不過紙老虎。只要我們團結一致，他們奈何不了我們！”
當日，四海商盟簽下七筆訂單，其中包括三家藥鋪的長期供貨合約和兩單秘密押運業務。雖然金額都不大，卻標志著壟斷被打破的開始。
回峨眉山的路上，林小川心情愉悅。玉佩在腰間微微發熱，似乎在分享他的喜悅。自從得知周芷若還活著，他肩上的擔子輕了不少，思路也越發清晰。
“掌門師兄！”山門前，一名弟子踉蹌跑來，“不好了！張老和幾位師兄突然渾身無力，連劍都提不起來了！”
林小川心頭一緊，急忙趕往醫堂。只見張老和五名弟子躺在病榻上，面色蒼白，額冒虛汗。靜玄師太正在為他們把脈，眉頭緊鎖。
“像是'軟骨散'之毒，”她沉聲道，“中毒者三日之內筋骨酸軟，無法運功。”
林小川腦中閃過馮云與趙鐵鷹密謀的畫面：“檢查過水源沒有？”
一查之下，果然在山泉上游發現了幾包殘留的白色粉末。中級經營技能包立刻分析出這是精心設計的商業破壞——讓峨眉弟子失去武力，安保業務自然無法開展。
“好一招釜底抽薪。”林小川冷笑，“小竹，立刻通知所有弟子改飲后山瀑布的水。靜玄師叔，能解毒嗎？”
靜玄師太搖頭：“軟骨散需特定解藥。不過……”她從藥箱取出一包藥粉，“這'強筋壯骨散'可暫緩癥狀，是我用庫存的最后一點玉靈芝配制的。”
林小川接過藥包，觸手冰涼。忽然，玉佩劇烈發熱，燙得他差點松手。與此同時，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面：一株通體碧綠的植物在月光下搖曳，旁邊石壁上刻著一個古老的“醫”字。
“這是……”他猛然想起藥仙信中提到玉靈芝，“靜玄師叔，這藥粉是不是缺了一味引子？”
靜玄師太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掌門如何得知？確實缺了'夜交藤'，此物只生長在……”
“云海崖底。”林小川脫口而出。玉佩傳來的畫面中，那株植物周圍的環境，分明就是藥仙所在的山洞！
靜玄師太更驚訝了：“掌門竟識得藥材？夜交藤確實喜生崖底陰濕處，但云海崖險峻異常……”
“再險也得去。”林小川握緊玉佩，感受著那股溫熱，“不僅為了解藥，更為了……”他及時剎住，沒說出周芷若的名字。
當夜，林小川獨自在書房規劃兩條行動路線：明面上繼續壯大商盟，暗地里準備探索云海崖。忽然，窗外傳來一聲輕響。
“誰？”
沒有回答，但一片樹葉飄落窗臺，葉上用小刀刻著幾個字：“明日午時，醉仙樓地字包廂，事關四大派陰謀。”
林小川捏著樹葉，中級經營技能包分析筆跡特征，有87%概率出自女性之手。誰會暗中給他遞消息？
云海崖底，藥仙洞中。
周芷若盤坐在石床上，額頭滲出細密汗珠。藥仙的銀針插在她周身大穴，每一針都帶著一絲冰涼真氣，暫時壓制著體內肆虐的“幽冥散魂丹”。
“丫頭，別亂動。”藥仙又扎下一針，“這毒已侵入心脈，再折騰下去，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你。”
周芷若咬牙忍痛：“前輩，我已耽擱太久，必須回峨眉……”
“回去送死？”藥仙嗤笑一聲，從石柜取出一幅卷軸，“看看這個再說。”
卷軸展開，是一幅工筆畫像。畫中女子一襲白衣，眉目如劍，英氣逼人——竟是年輕時的滅絕師太！
“這……”周芷若震驚地看著畫像角落的題字：“贈摯友藥君，盼早聚首。滅。”
藥仙——或者說藥君——的眼神罕見地柔和下來：“六十年前，我與你師父同闖江湖，她尋'武'字天機令，我找'醫'字令……”
周芷若呼吸急促：“前輩也有一枚天機令？”
“只有線索。”藥仙從懷中取出一塊青銅殘片，上面刻著半個“醫”字，“當年我與你師父分別追尋，約定集齊七令后共開秘藏。可惜……”
他搖搖頭，沒有說下去。周芷若卻想起師父臨終前的囈語：“七令……秘藏……藥君……”當時她只當是胡言亂語，沒想到竟真有此事。
“你師父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傳你'冰魄劍法'，就是因為它與'武'字令共鳴最強。”藥仙收起殘片，“沒想到半路殺出個林小川，帶著更關鍵的'商'字令……”
周芷若心頭一震：“前輩如何確定他的玉佩就是天機令？”
“天機七令，各有特質。”藥仙解釋道，“'武'主殺伐，'醫'主救治，'商'主流通……那小子不懂武功卻能經營門派如魚得水，正是'商'字令在暗中助他。”
洞外突然傳來一聲異響。藥仙眼神一厲，銀針已夾在指間：“有人窺探！”
一道黑影從洞口掠過，快如鬼魅。藥仙飛身追出，卻只抓到一片黑色衣角。他回到洞中，臉色陰沉：“是'幽冥鬼步'，馮云那叛徒的獨門輕功。”
周芷若面色慘白：“他怎會找到這里？”
“不是找你，”藥仙冷笑，“是找我。崆峒派尋找'醫'字令幾十年了，沒想到老朽隱居于此。”
他快步走到石柜前，取出一包藥材塞給周芷若：“情況有變，你必須立刻離開。這是夜交藤和玉靈芝，能解軟骨散。帶著它從密道回峨眉，告訴林小子——”
話音未落，洞口突然射入三枚毒鏢！藥仙衣袖一揮，銀光閃過，毒鏢紛紛落地。
“快走！”他一把推開周芷若，“密道在石床下，直通山外小溪。記住，七令齊聚之日，秘藏現世之時！”
周芷若還想說什么，藥仙已沖出洞口，與數名黑衣人戰作一團。她咬牙掀開石床，鉆入幽暗的密道。身后傳來藥仙的長笑：“馮云小輩，就憑你也配窺探天機令？”
接著是一陣激烈的打斗聲，隨后歸于寂靜……
醉仙樓地字包廂內，林小川獨自品茶。午時已過一刻，神秘人仍未現身。就在他準備離開時，屏風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林掌門好耐心。”
屏風輕移，露出一張精致絕倫的臉——竟是劉員外家的千金劉語嫣！
“劉小姐？”林小川難掩驚訝，“是你約我見面？”
劉語嫣示意他噤聲，從袖中取出一塊銅牌放在桌上。銅牌上刻著一只展翅雄鷹，正是鎮遠鏢局的標志，但鷹爪下多了一道細小劍痕。
“我是'聽雨樓'的人。”她低聲道，“三年前奉命潛入劉府，調查鎮遠鏢局與黑道的勾結。”
聽雨樓！林小川心頭一震。這是江湖最神秘的情報組織，專司滲透各大勢力。
“趙鐵鷹在四大派背后另有主使。”劉語嫣遞過一張紙條，“昨夜他們往峨眉水源下毒后，趙鐵鷹獨自去了這個地方。”
紙條上寫著一個地址：城西廢廟。林小川剛要道謝，劉語嫣突然臉色一變：“有人來了！快收起來！”
包廂門被推開，店小二端著茶點進來。待他退下后，劉語嫣已恢復成那個嬌弱的千金小姐模樣。
“林掌門，家父托我問您，上次的護衛可否再雇一次？”她聲音嬌柔，眼神卻銳利如劍，“報酬翻倍。”
林小川會意：“當然可以。不知劉小姐何時啟程？”
“三日后。”她起身行禮，“屆時還請林掌門親自護送。”
走出醉仙樓，林小川摸著懷中的紙條，心中已有計劃。城西廢廟，是揭開幕后黑手真面目的關鍵。
就在這時，腰間玉佩突然劇烈震動！一股前所未有的熱流涌入四肢百骸，眼前浮現出模糊畫面：周芷若渾身是血，正在一條黑暗的甬道中艱難爬行；她手中緊握著一包藥材，口中喃喃念著……他的名字？
“周師姐……”林小川握緊玉佩，感受著那股奇異的聯系，“堅持住，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