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正屋。

“啊？要讓珠大奶奶來教我們讀書認字？”

晴雯驚呼出聲，一臉狐疑。

她正給侯爺按摩頭部的兩只小手頓了頓。

金釧兒抱著侯爺的大腿，抿嘴笑道：“大奶奶可是國子監祭酒家的千金，詩書女紅哪樣不精？還教不得晴姨娘？”

晴雯得了侯爺的準信兒，已然將自個兒當作了姨娘，聞言絲毫不覺羞恥。

撅起小嘴，仰頭望著許文若：“珠大奶奶可是守節之身，過來侯府像什么話，西府里姑娘那么多，侯爺何必禍害她。”

許文若捏了捏晴雯的俏臉，“要禍害她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紫鵑恍然道：“原來早上璉二爺來府里，就是為了此事？”

許文若笑而不語，手指在紫鵑耳垂上輕輕一捻，惹得她臉頰頓時泛紅。

紫鵑來了這么些天，還是無法向前輩們那樣泰然自若。

紅玉捧著將要給自己漱口的茶盞進來，奇道：“璉二爺連珠大奶奶的主意都打上了？下回又該是誰？”

襲人用小團團盡心服侍著侯爺的大腳，一一數道：“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林姑娘……這一輩兒也只差個四姑娘了。”

晴雯卻道：“誰說只差一個？珠大奶奶、璉二爺未婚妻、蓉哥兒未婚妻，還差著寶二爺未婚妻、環三爺未婚妻、蘭哥兒未婚妻……”

許文若腦后的枕頭一陣起伏，原來是司棋笑得直喘氣，連帶著豐腴緊實的大腿也跟著顫抖。

金釧兒笑道：“怎么越說越離譜了，蘭哥兒才多大？哪來的未婚妻？”

許文若伸手揪住晴雯的舌頭，“好你個牙尖嘴利的小丫頭，還編排起我來了。”

晴雯想要求饒，然而舌頭被抓，吐不出字來：“咿……咿……”

只能用水汪汪的眸子投出哀求的目光。

許文若冷哼一聲，將指頭上的口水在晴雯臉上蹭了蹭，捏住她的下巴，審問道：

“賈寶玉和賈環的未婚妻都是誰？”

丫鬟們聞言花枝亂顫。

晴雯強裝出來的委屈模樣一瞬也沒撐住，噗嗤笑了出來。

紅玉騰出口來，搶答道：“我知道，寶玉的未婚妻肯定是史家姑娘！”

“侯爺送阿膠給林姑娘的那天，老太太突然將史姑娘接過來，只除夕回去了幾天，年還沒過完又接了回來。”

“可見，老太太原是存著親上加親的念頭，想撮合寶玉和林姑娘。”

“侯爺突然送了盒阿膠，老太太只得改為史家姑娘，史家是老太太的娘家，這依然是親上加親。”

眾丫鬟想了想，確實有道理。

史家姑娘雖然父母早逝，卻仍是正經的侯府小姐，與寶二爺殊為相配。

史家也應當有這個意思，才愿意如此兩次如此干脆的送來賈府。

兩邊長輩都有這個意思，兩人的親事可稱十拿九穩。

史姑娘與寶二爺的未婚妻之間也只差一紙婚書而已。

紅玉起身將腦袋湊上前，想讓侯爺摸摸，以資鼓勵。

卻聽金釧兒道：“那可未必。”

紅玉不服，“老太太的心思都擺明了，金姨娘還能說出更有道理的？”

金釧兒抬眼看向侯爺，見侯爺并無訝然之色，佩服之余，心里更篤定了幾分。

“老太太有娘家，二太太也有娘家。”

襲人卻道：“王家已經許了大房的姑娘給璉二爺，二房的姑娘怕是不會再與賈府了。”

“就算是老親，王家二老爺畢竟身為九省統制，而政老爺不過是工部郎中。”

金釧兒笑容依舊，正欲揭開謎底。

紫鵑先一步道：“早前聽說金陵薛家的太太和姑娘已經在進京的路上了，算算日子應該是快到了。”

經她提醒，其余丫鬟們都明白了過來。

薛家太太也姓王，薛家姑娘是二太太的外甥女，要是和寶玉成了，還是親上加親。

只不過這親戚關系從老太太換成二太太。

許文若摸了摸紫鵑的頭，紅玉只能遺憾的低下頭顱。

紅樓里，也是紫鵑先試探寶玉的心思，又早早看清形勢，勸黛玉趁著老太太尚在，敲定此事。

慧紫鵑名副其實。

紫鵑閉上眼睛享受著侯爺的愛撫。

侯爺房里的丫鬟都各有絕活：

晴雯手巧，紅玉舌靈，金釧兒樣樣都行；

司棋身段傲人，襲人專精下盤……

她雖說都試了一遍，但每一樣都有比她更擅長的。

得到侯爺的贊許殊為不易，因而格外珍視。

金釧兒嬌聲道：“侯爺~奴也想到了！”

許文若便又摸了摸她的兩頭，隨后也不忘紅玉。

紅玉醒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究竟是史家姑娘還是薛家姑娘，還得由政老爺和二太太共同敲定才算。

二太太即便鐘意薛家姑娘，也得經由政老爺同意。

政老爺又是個孝子，他更在意老太太的想法。

況且史家是侯府，薛家只是皇商。

照此想來，史姑娘的勝算更高呢。

晴雯朝許文若皺了皺鼻子：“其實侯爺可不會管她們哪個是寶玉的未婚妻，只要模樣可人，定會兩個一并收入府中。”

眾丫鬟聞言不由連連點頭，確實如此。

紅玉問晴雯：“那，環三爺的未婚妻……”

晴雯本就是編排侯爺，哪想過這些，只道：“環三爺又不得寵，老太太和二太太哪管他這些，指不定隨便找個姑娘就娶了。”

“哎喲！”

許文若屈指彈在晴雯光潔的額頭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豈是隨便什么姑娘都能進我府里？”

晴雯捂住額頭，水杏般的眼睛里卻閃過一絲笑意。

仍不忘嘟囔道：“侯爺明鑒，我可沒想這么多，是你自個兒說的。”

許文若傲然道：“能進我府里，至少得是世間一等的美色。”

丫鬟們聞言心頭泛起喜意。

晴雯又說：“我看之前寧府的尤大奶奶也是風韻猶存，可稱一等美色。”

金釧兒笑道：“晴姨娘真是記吃不記打。”

紅玉道：“才學幾個字，竟能創出這等妙詞，晴姨娘真是天縱奇才。”

晴雯連忙加快手速，好給自己再爭取一句話的時間。

“本來就是嘛，我原先以為侯爺只對完璧的姑娘家有意，這回卻看上了珠大奶奶。”

“可見侯爺如今已葷素不忌了！”

“嗚~侯爺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