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若奮筆疾書一下午,洋洋灑灑萬余字。
能有如此效率自是多虧其久經考驗的手速。
飯后,他獨自于會芳園中散步。
府中安頓妥當后,親兵們便住在外院,里面除卻一些仆婦,只剩許文若一人。
園子雖大,值此隆冬時節,除卻皚皚白雪也唯有些許梅花可堪一觀。
一閑下來,又見滿園蕭瑟,頓時便理解了時人追求人丁興旺、兒孫滿堂的心理。
宅子太大,人太少,確實容易生起孤獨之感。
許文若本就是獨自來到這個世界,過了這么些年,對孤獨早已脫敏。
此時心有感觸,不過是思念春天罷了。
如同玩游戲時解鎖了朝思暮想的新技能,總要多放幾次才能過癮。
正想著,一仆婦入園來報:
“榮國府的賈璉求見,還帶了幾車謝禮。”
許文若閑著也是閑著,便到內廳會會賈璉。
賈璉見他到來,連忙起身作揖。
“不知何事讓璉二哥親自跑這一趟。”
賈璉聽外間如此生猛的侯爺仍然叫自己璉二哥,壓了壓上揚的嘴角,道:
“幸得侯爺襄助,敝府方不至顏面盡失,今謹備瓊琚之儀,雖不及侯爺恩德之萬一,然寸草春暉,聊表芹意,敬希侯爺笑納。”
許文若隨意道:“些微小事,何足掛齒?璉二哥客氣了。”
賈璉往外間招了招手,三個水靈靈的丫鬟小步低頭走了進來。
賈璉笑道:“這三個丫鬟都我們老太太和太太親自管教的,身家清白又聽話懂事,供侯爺湊合著用。”
許文若目不斜視,點了點頭:“替我多謝她們的好意。”
賈璉暗道,這幾個丫鬟他見了都頗覺滿意,侯爺竟然不多看一眼,果真如外界傳言不好女色,真是可惜。
畢竟能快速拉進兩個男人關系的,他也就知道酒色了。
送完禮多待了兩口茶的功夫,賈璉便告退。
許文若讓三個丫鬟走上前來,問道:“你們叫什么名字?”
模樣最標致的那個抬起頭脆生生道:“回侯爺的話,我叫喜鵲。”
后兩個道:“奴婢紅玉/金釧。”
許文若一一看了個清楚。
林紅玉與當天驚鴻一瞥的黛玉有幾分相似。
金釧也是自有一番顏色。
喜鵲應該就是晴雯,金釧是投井自殺的那個,紅玉——
紅玉不是在怡紅院當小丫鬟嗎?
現在怡紅院的影子都沒有,她卻混成了“賈母和王夫人親自管教”的丫鬟,當是另有一番機遇。
被名震天下的侯爺如此打量,三人的臉頰皆是微微泛起紅霞。
許文若對著喜鵲說:“喜鵲這名字與你不大相符,不如叫晴雯吧。”
晴雯感到驚訝,又覺絲絲歡喜,應道:“晴雯謝侯爺賜名。”
另兩個也偷偷抬眼望了下許文若。
能得主家賜名無疑是一種認可,若都不改名兒倒是無所謂,有人改了自己卻沒有,讓人很難不多想。
雖說晴雯實則是大小姐房里送過來的,身份確實與她們不同。
許文若也是想到了這一點,隨即道:“紅玉和金釧我覺著還挺好聽,依我看就沒必要改了。”
晴雯暗道,看來是我的名字不好聽了。
紅玉和金釧聞言鞠了一躬,“全憑侯爺做主。”
侯爺專門提了一嘴,這意味便又不同了。
“我屋子里的事務你們三個商量著來,有拿不定主意的再來問我。”
三人齊齊稱是。
嘉靖侯府便是原寧國府,院落布局與榮國府相差無幾。
她們能被送過來,一應業務自然是頗為熟悉的。
得了侯爺的令,便帶著東西往正堂去了。
許文若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已經盤算著今晚吃掉幾只了。
封建社會果真容易讓人腐化。
先前沒有欲望時還不覺得,如今竟下意識不考慮女孩兒的意愿就想下手了。
許文若搖了搖頭,看來自己的道德底線顯然是沒有這副身板堅挺啊。
……
秦府。
秦可卿拿著暖手爐站在檐下,心思卻早已不在這小院兒里。
那天下午她正做著女紅,突然就暈倒過去。
再睜眼時,已是到了一處天居仙閣,一應陳設如夢似幻。
仙音裊裊,芳香入鼻。
低頭看時,她竟半躺在榻上,穿著不知何物織成輕薄紗衣。
羞人之處半遮半露,隱約之間可見風景全貌。
環顧此間卻更無一物可堪遮掩。
未及多想,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便走了進來。
在帳外駐足片刻后便掀開帷幔,直入帳中。
秦可卿原以為是夢到了仙人,近看其形體卻與那日高頭大馬上的俊俏將軍極為相似。
便顫聲問一了句:“嘉靖侯?”
那人溫柔應答,隨后襲來的便是驚濤駭浪。
夢醒之后,她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閨閣女子頭一遭自己換洗了被褥。
只道是婚期將近,看了那些羞人的圖畫所致。
然而每每回想起來,又覺無比真實。
在那處的記憶竟是比才剛發生的更加清晰,一分一秒毫無疏漏,口感亦不似作假。
待到外間傳聞小閣老要強娶自個兒,她如墜冰窖。
都到說嚴世藩此人肥頭短項,性格暴躁。
妻妾成群又毫不愛惜。
若是被他得了去,還不如嫁給那個賈府的蓉哥兒。
雖說寧國府富貴已無,但至少郎君是個年輕周正的。
哀莫大于心死,更何況夢中與謫仙一般的嘉靖侯快活過。
想到和自己擺出那些姿勢的從嘉靖侯換成了一頭又肥又老的蠢豬,她幾乎想要逃出府去。
好在爹爹晚上大笑而歸,帶來她只敢偷偷想的好消息。
嘉靖侯要納她為妾!
于是,從那時起,她便滿眼期待的等候著嘉靖侯府的轎子。
直到此時。
久等不至的喜轎讓她動搖了。
“瑞珠,你說嘉靖侯是否真的只是替那賈蓉出頭。”
“若嚴世藩不來強娶,最后我還是只能嫁給他?”
瑞珠也是頗為氣憤。
“這嚴世藩妄稱小閣老,怎么侯爺放了句話他就不敢來了!”
“真是膽小鬼!”
秦可卿點頭道:
“是啊,不拘是他的轎子還是嘉靖侯的,總歸該到了。”
“外面的軍漢還在嗎?”
“我剛剛看了,在呢。”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