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末,濱港影視城《今夜有戲》直播現場。
沈棠的鎏金護甲叩在化妝鏡邊緣,驚得鏡前補光燈忽閃。她望著鏡中倒映的三十七號道具架,孔雀藍戲服下擺掃過滿地電纜,忽然甩出水袖纏住場務小妹的手腕:“這盒杏仁酥,誰送來的?“
小妹嚇得托盤傾斜,酥餅滾落處露出張泛黃戲票,票根黏著靛藍絲絮。沈棠的護甲剛觸到票面,化妝間頂燈驟滅,鏡面迸出蛛網狀裂痕。黑暗中,周野的警棍抵住她后腰:“沈小姐的粉絲,送禮都送民國戲票?“
直播現場的喧鬧穿透門板。沈棠就著應急燈展開戲票,票根血跡未干,日期欄赫然是今天的農歷:“周隊長可認得這'丑時三刻'的批注?“她指尖拂過票面暗紋,牡丹花瓣的脈絡竟與周野殘佩的紋路重疊。
子時初,綜藝主舞臺
追光燈掃過鎏金戲臺,三十七把道具刀在威亞牽引下懸成心形。沈棠的水袖拂過刀陣,袖中雄黃粉簌簌而落。某把刀的銅銹遇粉變色,從青綠轉為暗紅,刀柄纏著的褪色紅綢上,“丹桂“二字滲出血珠。
“Cut!“導演摔了耳機,“道具組怎么回事?這把戰國刀怎么混進來的!“
周野的警服袖口擦過刀身,茉莉茶香蓋住血腥:“沈小姐,這是第七批道具刀的第三十七把。“他忽然舉起橡膠子彈槍,擊斷威亞繩的剎那,青銅刀擦著主持人耳畔釘入地板,刀柄珍珠刻著“ST07-37“的編號。
直播彈幕突然炸屏。沈棠瞥見監視器上的血紅留言:“丑時當歸,戲終人散。“她突然扯開戲服束腰,內襯暗袋滑出個鎏金香囊,雄黃粉潑向鏡頭——畫面驟黑的三秒間,鏡中閃過戴儺戲面具的人影,手中柳葉刀正刺向威亞師的后心。
三秒黑暗,一生死劫
沈棠的孔雀藍戲服在追光燈重啟時展開如屏。她旋身擋在威亞師身前,鎏金護甲卡住刀尖,青銅刃上的血槽已滲出靛藍液體。周野的警棍劈向黑影,卻只擊中飄落的儺戲面具——檀木雕的鬼面下黏著半粒珍珠,刻著“當歸“篆字。
“周隊長看這里!“場務尖叫著指向搖臂攝像機。回放畫面定格在黑暗的第三秒:威亞繩的陰影里,半張燒焦的婚書正緩緩飄落,周明遠與沈月如的名字被血漬圈出。
沈棠的水袖卷起婚書殘片,雄黃酒潑向焦痕。墨跡遇酒重組,顯出林九爺的批注:“綜藝現場,卍字歸位。“她忽然拽過周野的左手,殘佩的牡丹紋路正與婚書血漬嚴絲合縫。
丑時正,影視城地宮
潮氣裹著陳年藥香,沈棠的繡鞋碾過青磚螭吻紋。她望著地宮中央的青銅鼎,鼎身浮雕的百草紋中暗藏殺機——當歸葉脈處嵌著三十七枚珍珠,排列如北斗缺位。周野的警棍撬動鼎耳,鼎內突然騰起紫莖澤蘭的甜膩煙霧。
“閉眼!“沈棠的水袖纏住周野口鼻,自己卻吸入些許致幻粉末。視網膜上浮現血色戲臺,三十七把青銅刀組成囚籠,籠中威亞師正重復墜落的慢動作。她突然清唱《驚夢》的“山坡羊“,聲波震得鼎身嗡嗡作響。
煙霧散盡的剎那,鼎底暗格彈開。成捆的日軍實驗膠片滾落,每卷膠片盒都粘著帶血杏仁殼。周野的匕首挑開某盒封條,泛黃的畫面里,林家班正將昏迷的村民抬上懸橋——橋身鋼索纏著的朱砂符,與綜藝現場刀陣的紅綢如出一轍。
寅時初,刑偵支隊證物室
無影燈下,沈棠的護甲劃過威亞繩斷口:“不是磨損,是酸蝕。“她蘸取殘留液輕嗅,“雄黃混著烏頭汁,民國戲班毀尸用的配方。“
周野的茶缸往桌上一頓,茉莉香驚飛繞燈的夜蛾。他翻開綜藝流程單,指尖停在“傳統機關解密“環節:“道具組從林家老宅借的鎏金匣,恰好能裝下三十七把刀。“
走廊突然傳來玻璃碎裂聲。兩人沖出門時,實習生小陳正跌坐在血泊中,懷中緊抱著個青花瓷壇。壇口封泥裂開,露出半截帶血戲服——正是沈棠母親失蹤當日所穿,領口盤扣上系著把青銅鑰匙。
“化妝間......鏡子里......“小陳的指尖在地上拖出血痕,未寫完的“林“字被血漬暈開。沈棠的護甲刺入他袖口,勾出團靛藍絲絮——與直播中斷時飄落的儺戲面具同料。
卯時三刻,綜藝后臺
沈棠的孔雀藍戲服掃過滿地碎鏡,鎏金護甲挑起某片鏡刃。鏡背黏著的血漬遇光顯形,勾出個“卍“字符——與懸橋焦土上的標記完全一致。她忽然將鏡片按在周野殘佩上,牡丹紋路折射出的光斑,正指向道具庫的第七排貨架。
貨架陰影里,三十七號道具箱微微震顫。周野的警棍撬開箱鎖,霉味中滾出個藥煙傀儡——木偶心口插著把柳葉刀,刀柄珍珠刻著“ST07-01“。沈棠的水袖拂過傀儡面頰,人皮面具應聲而落,露出威亞師青紫的臉。
鎏金護甲挑開傀儡的麻布外皮,沈棠的指尖在威亞師青紫的脖頸處稍頓。尸斑邊緣泛著詭異的靛藍色,與林家班藥煙傀儡的反噬痕跡如出一轍。周野的警棍掃開堆積的道具箱,霉味中混著刺鼻的雄黃氣息,三十七把青銅刀在暗處泛著冷光。
“這刀傷的角度……“沈棠的水袖拂過尸身心口,孔雀藍布料在應急燈下流轉暗紋,“兇手是個左撇子,且熟悉《目連救母》的武打走位。“
話音未落,道具庫排風扇突然逆轉。紫莖澤蘭的甜膩煙霧從通風口涌入,在空氣中凝成工尺譜符號。周野扯下警服浸入茶水,濕布掩住口鼻的剎那,瞥見煙霧中浮現的儺戲面具——檀木雕刻的鬼面獠牙間,黏著半粒帶血珍珠。
沈棠的護甲刺破煙霧,擊碎頂燈開關。黑暗中有金屬破空聲襲來,她旋身避讓,鎏金護甲擦過來人腕骨,扯下半截靛藍袖口。布料在掌心摩挲的觸感讓她瞳孔驟縮——這是民國戲班特供的扎染棉布,染料需用烏桕葉與朱砂反復浸染九次。
“追!“周野的橡膠子彈擦著黑影肩頭掠過,擊中墻角的青花瓷壇。壇內雄黃粉遇火炸開,在走廊地面鋪就金色路標。沈棠的繡鞋碾過滾燙粉末,孔雀藍戲服掃過消防栓玻璃,映出來人翻飛的衣角——后襟處赫然繡著殘缺的牡丹紋,與周野殘佩的圖案完美契合。
寅時三刻,影視城地宮。
潮濕的苔蘚攀附著青銅鼎的饕餮紋,沈棠的護甲刮過鼎耳,驚起蟄伏的潮蟲。周野的強光手電掃過鼎身浮雕,當歸葉脈處的珍珠陣列缺了瑤光位,正是ST07-37的編號。他忽然將殘佩按入凹槽,鼎腹傳來齒輪咬合的悶響,暗格彈開的剎那,成捆的膠片盒滾落塵埃。
“昭和十七年冬,活體運輸記錄……“沈棠挑開某卷膠片,日軍軍醫的筆跡狂亂如魔,“受試者出現皮膚靛藍癥狀,稱看見戲臺幻影。“她撕開戲服束腰,內襯暗袋滑出個鎏金香囊,雄黃粉潑向膠片——墨跡遇粉重組,顯出林家班運送藥材的路線圖。
地宮深處傳來瓦片碎裂聲。七個戴斗笠的黑影自橫梁躍下,手中柳葉刀的紅綢浸滿尸油。沈棠的水袖卷滅壁燈,在黑暗中清唱《游園》的“皂羅袍“,聲波震得刀陣共鳴。周野循聲擲出警棍,橡膠棍頭精準擊中瑤光位的刀柄,三十七把青銅刀應聲墜地,拼出“當歸“的血篆。
“沈姑娘好嗓子。“沙啞戲腔刺破黑暗,儺戲面具人自陰影中現身,“可惜這《牡丹亭》,你母親當年就沒唱完。“他忽然扯開衣襟,心口處猙獰的菊花烙印與林九爺尸身的疤痕如出一轍。
沈棠的護甲擦過面具獠牙,孔雀藍戲服在氣浪中翻飛如焰:“我當是誰,原來是林家班的'鬼面羅剎'。“她突然甩出水袖纏住橫梁滑輪,借力蕩向地宮穹頂。鎏金護甲刺破某處暗格,成箱的民國藥方雪片般紛飛,每張都蓋著日軍731部隊的菊花火漆。
周野的匕首挑開某張藥方,黃柏、苦杏仁的配比旁畫著懸橋解剖圖:“令祖當年在橋墩藏藥,原是為了破壞日軍運輸線。“他突然撕開警服襯里,殘佩的牡丹紋路正與藥方暗紋咬合,“林家班表面運藥,實則在替日軍處理尸體——這些刀痕,是驗尸時留下的吧?“
面具人突然暴起,柳葉刀直取沈棠咽喉。周野的橡膠子彈擊碎刀身,青銅碎片中迸出靛藍液體。沈棠就勢旋身,護甲卡住面具邊緣用力一掀——檀木鬼面下,威亞師青紫的臉龐正在急速腐爛,耳后牡丹刺青滲出尸液。
“藥煙傀儡的終極形態。“沈棠的水袖卷住尸身倒地的瞬間,瞥見他后頸的針孔,“用烏頭堿保持肌肉活性,雄黃延緩腐敗——林家班倒是把《洗冤錄》讀透了。“
卯時正,刑偵奶茶店密室。
八角宮燈的光暈染上滿墻藥柜,沈棠的護甲劃過“紫菀“抽屜。她望著柜內成排的青花瓷瓶,忽然甩出水袖卷滅燭火。黑暗中,周野的警棍擦出火星,微光映出瓶底暗紋——與綜藝現場青銅刀柄的牡丹鎖如出一轍。
“這是令祖的筆跡。“周野擰開某瓶封蠟,泛黃信箋滑落,“民國三十七年三月初七,吾與月如假意投誠,于懸橋暗藏硝石……“他忽然撕開信封夾層,掉出半張燒焦的婚書——周明遠與沈月如的名字下,印著林九爺帶血的拇指紋。
沈棠的鎏金護甲刺入墻面暗格,挑出個鎏金鳥籠。瓷雀喙間的血珀遇光融化,在空中凝成工尺譜符號。她忽然清唱《驚夢》的變調,聲波震得密室藥柜中分,露出暗室內的青銅鼎——鼎身浮雕的當歸葉脈處,三十七枚珍珠正隨聲波共振移位。
“這才是真正的'當歸'陣。“周野將殘佩按入鼎耳凹槽,鼎腹彈開暗格。成捆的細菌戰報告散落,每頁都黏著帶血杏仁殼。他忽然扯開某頁封皮,夾層里滑出卷膠片——畫面里,沈月如正將硝石藏入懸橋鋼索,背后是林家班焚燒尸體的沖天火光。
辰時初,綜藝直播現場。
朝陽穿透破碎的鏡面,沈棠的孔雀藍戲服拂過滿地狼藉。她望著監控器上的血紅彈幕,忽然甩出水袖卷住搖臂攝像機。鏡頭翻轉的剎那,某處反光點暴露了通風口的異常——戴儺戲面具的尸身正卡在管道中,手中緊攥著半粒帶血珍珠。
“周隊長看這里。“沈棠的護甲挑起珍珠,刻痕在晨光中清晰可辨:“ST07-37“。她突然將珍珠按在周野滲血的掌心,“這最后一顆'當歸'珠,該物歸原主了。“
直播信號突然恢復。三秒黑屏的真相在鏡頭前徐徐展開——藥煙傀儡操縱威亞的瞬間,沈棠母親未燒盡的戲服殘片飄落,領口盤扣上的硝石粉末,正與懸橋焦土中的爆炸殘留完美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