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衛長,撤吧!”小秦此時她的眼睛腫了一塊,是被一個還沒基因改造的的小鬼丟石頭砸的,當時氣的她帶隊沖了一波,結果被嚴正以待的芳草千衛隊借著防御工事給擋了回去。眼瞅著半天打不進去,氣消得差不多的小秦隊長已經不想再打了,只想回去治一下自己的眼睛,頂著個熊貓眼真的太難看了。
“撤?怎么撤?這要是沒打進去我的臉面往哪里擱?”柳麗麗也是沒好氣的回懟,她此時也是騎虎難下,人家帶隊痛毆了他的幾個手下,要是不打回來怎么服眾?她踢飛腳邊一顆石子,心里卻泛起一絲悔意。那個叫戎勝的小子命真硬,派去的新兵居然...想到那個寧死也不完成任務的新兵,柳麗麗精致的面容扭曲了一下,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滴”通訊器的震動打斷了她的思緒。柳麗麗不耐煩地劃開接聽,全息投影中立刻浮現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她堂叔劉義。他的堂叔還是那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柳麗麗,現在立刻收隊回去,然后賠點錢給芳草千衛隊的,這件事到此為止了。”
“可是,張英華她…”柳麗麗話還沒說完,通訊就已經中斷了,看來她家族里的這位堂叔并沒有跟他討價還價的想法,柳麗麗也是無奈起來,整個家族她誰也不怕,唯獨就有點怵她這位堂叔,她家族里的這位堂叔從小就是混世魔王的類型,而且是無法可制的那種,在整個家族中都是兇名赫赫。
她堂叔大名叫柳義,這位如今位高權重的將軍,童年卻并不光彩。他自幼喪父,全憑寡母一手拉扯長大。在那個講究門第的大家族里,孤兒寡母的日子并不好過。雖說柳家表面維持著體面,但背地里關于他母親的流言從未斷過——總有那么些人,喜歡對著弱勢者指指點點,甚至無中生有地編造些不堪入耳的閑話。
柳母是個剛烈的性子,面對這些風言風語,從來只是挺直腰板,既不辯解,也不低頭。她常對年幼的柳義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一次與族中子弟的爭執,本不過是少年間的尋常打鬧。誰知對方父母仗著在族中得勢,竟帶著家丁打上門來。起初柳義還想息事寧人,可那對夫婦得寸進尺,當眾用極其惡毒的語言侮辱他的母親。后來的事,成了柳家諱莫如深的禁忌。只是有一段簡單的記載:義大怒,當眾殺人。
具體怎么殺的,連柳麗麗這樣的嫡系子弟都說不清楚。她曾好奇追問父母,得到的只有諱莫如深的搖頭。只知道柳義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突然暴起將正在口嗨兩公婆給宰了,在場的其他人則是:“兩股戰戰,不敢視之。”
最令人費解的是,如此當眾行兇,按族規本該嚴懲。可向來嚴厲的柳老爺子卻破天荒地發了話,不僅免了柳義的罪責,還親自將他送進了最好的軍事學院。有人說是因為老爺子欣賞他的血性,也有人說其中另有隱情。但無論如何,經此一事,柳義在族中的地位變得格外特殊。
更令人稱奇的是,這個曾經的問題少年,后來在軍中的晉升竟完全不靠家族蔭庇。從軍校畢業到晉升中將,每一步都是實打實的軍功壘起來的。如今的柳義將軍,在柳家是個讓人又敬又畏的存在——敬他的能力,畏他的手段。
想到這里,柳麗麗嘆了口氣,既然是這位堂叔親自發話了,自己難道還有拒絕的可能性不成?她轉身時,余光瞥見營地外圍幾個正在包扎的傷兵。其中有個年輕士兵正呆呆望著天空,他額頭上還流著血,但整個人卻是呆滯的。柳麗麗突然想起堂叔曾說的話:“有些游戲,只要開始了,無論輸贏都是要見血的。”
“千衛長?“小秦小心翼翼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柳麗麗深吸一口氣,突然覺得索然無味。“傳令,“她擺擺手,聲音里透著疲憊,“全員撤回。準備...準備五十萬聯邦幣的賠償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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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這人,是我們的前千衛長,名為丁勇。”金得彪看著地上那人也是笑了出聲,“說起來倒也是巧了,我們不是把他給放了么?怎么又被你們帶過來了?還被打斷了腿?”
“他是我們在鐵砧要塞外圍發現的,他說自己叫金得彪,只是個普通士兵來著。”
“哈哈哈哈……”周圍的這幾個叛軍都笑了起來,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好了,咱們時間有限,就不兜圈子了,你們為什么叛亂?”戎勝收斂住笑臉,突然正經發問。
“其實說起來也是簡單。”這個叛軍領頭的漢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把腿盤了起來坐著,“也就是四個字,‘忍無可忍’而已。”
“展開說說?”
“上個月的時候,礦洞發生了暴動,那些幫派欺壓太甚,導致那些礦工不再忍耐,他們一時激憤,殺掉了幫派里的監工。”
“就這?”劉忠疑惑的問,“這跟你們軍隊叛亂不沾邊吧?”
“聽我說完。”金得彪耐心的說道:“一般來說,確實不是什么大事,礦工暴動完也愿意繼續回來干活,只需要既往不咎就可以了,畢竟還是得生活不是?”金得彪自嘲的笑了笑,接著說:“但問題是那個幫派跟這位丁勇千衛長有點說法,估計孝敬不少還是怎么的,所以不知為何這丁勇下令叫我們去鎮壓礦工暴動。”
金得彪的面容扭曲了起來,聲音大了起來,儼然是回憶起來依然氣憤:“鎮壓便鎮壓吧,給人留條活路不行嗎?這狗賊竟然將已經投降的礦工集合起來,說是要‘集中處決’,要什么‘以儆效尤’!”
此時戎勝等人看向在地上裝死的丁勇已經不懷好意了。只見金得彪打開了話匣子,站起來繼續憤怒的說起來:“何必要把人往絕路上逼呢?啊?何必要逼死人呢?小六子向你求情,因為他父母就是那些礦工之一,他只是求你放了他父母而已,為何你就不答應呢?!”
“為什么呢?為什么你這狗賊還要逼著小六子親自動手殺了她父母?我真的不明白了,你張口閉口都嫌棄我么西錘星人沒文化、不講道德、粗鄙,你有文化有教養,那我問你,逼著孩子殺掉自己的親生父母是可以接受的嗎?”金得彪滿臉猙獰,周遭的叛軍也是滿臉的憤怒,看向丁勇的目光極其可怕,仿佛忍不住生吞活剝了對方。
“最后小六子央求無果,在被逼無奈之下寧可自己自殺也不愿意對自己的父母動手,可是你說的什么?你說‘不聽話的狗兒就得殺了吃肉’”金得彪指著地上的丁勇,厲聲喝罵起來:“難道我們西錘星的人就不是人嗎?”
劉忠打開面罩,面目猙獰,“那你們怎么還放了這個狗賊呢?這種人就得千刀萬剮!”周遭的叛軍有幾個躍躍欲試,有幾個略顯猶豫,還有的面色鐵青卻張口不言。
金得彪也是氣勢一泄,他仰天長嘆一聲,無可奈何地說道:“這狗賊動不得,你不知道,他父親是天狐軍團里面的少將,我們只能放了他,不然后患無窮啊!”
劉忠,趙閑也是沉默了下來,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此時一直在裝死的丁勇也忍不住張開眼睛看了一眼戎勝的表情,只見戎勝淡定的將刀拔出來,掂量了幾下,緩緩開口說道:“這就是老哥你見識短淺了,我問你,你現在已經使喚不動你曾經的那些部下了,所以才想出來詐降這種計策出來?否則你們幾百號人隨便就把我們圍住了,何必要用計策呢?”
金得彪面色猶豫的點了點頭,確實如此,當初跟著他叛亂的幾百號人現在散的散,跑的跑,目前也就100來號人愿意跟著他了,大部分人都有了別的說法。
“這就是我要說的了。”戎勝將在地上的丁勇提了起來,大聲喝道:“除惡必須務盡,矯枉必須過正,哪有放著這種賊鳥廝不殺掉給弟兄報仇,反而放他走的道理呢?想要成大事者,怎么能怕碰壞了這里又怕打壞了那里,不敢快意泯恩仇呢?”
戎勝看著如同死狗般的丁勇,繼續說到:“這就是你做的不對的地方了,也是你不能服眾的地方了。你的手下愿意跟著你殺官叛亂,結果你卻怕這怕那,導致手下的人不能服你,你以為呢?我說的可對?”
金得彪低下了頭,有些羞愧,他也思考了很久了這個問題,為什么他權衡利弊之后不殺丁勇,大多數人為什么會是一副失望的表情,原本他一直希望自己的苦心能被別人看見和理解,但是他卻從未想過,很多時候士兵到底怎么想的。
“所以你們在那次事情之后就殺官叛亂了?”戎勝又隨意的問了一嘴。
“那倒不是。”此時一位士兵忍不住搶答道:“是當天晚上他派俺們去鎮壓的時候說,只要去了的士兵都會有額外的賞賜,結果第二天俺們一起去討要的時候,他卻不給。”
“哈哈哈哈哈”戎勝忍不住大笑起來,甚至一度眼淚都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