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棺槨的碎片仿若被無形之力牽引,緩緩懸浮起來,逐漸排列成二十八宿星圖,閃爍著神秘的幽光。吳老狗那布滿青筋的枯瘦食指,蘸著血朱砂,在姜晚后背的槐樹紋理上,緩慢而又詭異地勾畫著《葬經》殘篇。他的聲音沙啞而陰森,在這昏暗的墓室中回蕩:“陸家小子,想讓這姑娘活命,就給我畫出完整的漢代百牲祭!”
陸識緊握著斷魂剪,刃口微微顫抖地抵住自己左胸的儺面骨。青銅血液順著九星疤的紋路,一滴滴緩緩滴落。當第八滴血珠墜入朱砂硯的瞬間,血朱砂如同被點燃的火藥,突然沸騰起來,化作滾滾濃霧。然而,霧中浮現的并非眾人所期待的祭祀場景,而是一幅驚悚的畫面——十二具青銅鎮河獸正瘋狂地撕咬著黃河堤壩,它們的眼窩里,跳動著屬于姜晚的槐樹磷火,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鬼。
“寅時三刻!”吳老狗猛地揮起趕尸鞭,如同一道黑色閃電抽裂星圖。懸浮的棺槨碎片瞬間化作一根根尖銳的骨針,帶著凌厲的氣勢,刺入姜晚的太陽穴。姜晚痛苦地顫抖,她的瞳孔驟然分裂成青銅網格,每片晶格都映出漢代葬儀圖的殘缺部分,仿佛是被命運撕裂的古老畫卷。陸識的青銅左眼在此刻超頻運轉,如同精密的掃描儀,發現那些所謂“百牲祭”的牲禮輪廓,竟都是用人體關節拼合而成的鎮尸符,真相的恐怖遠超想象。
血朱砂筆鋒剛觸及青銅帛,整座墓室仿佛被施了魔法,瞬間量子化。陸識驚愕地發現,自己的靜脈血管正被朱砂顆粒重新構建,每一粒晶體都包裹著第四卷的黃河記憶碎片。畫面中,1958年的陸懷山在河底刻鎮河符,而那些符文的轉折處,正緩緩滲出姜晚此刻的槐樹汁液,時空的線索在此刻交織纏繞,讓人愈發困惑。
“酉位缺角!”吳老狗舉起骨笛,吹出三個低沉的降調。姜晚的鎖骨處,突然凸起儺面釘,她的身體因劇痛而劇烈抽搐。陸識被迫補全的祭祀圖中,主祭者的面容竟與第四卷黃河尸官完全一致,手中的青銅鉞,正是鎮河獸缺失的獠牙,一切都像是被精心安排的棋局。
當最后一筆朱砂收鋒時,帛畫突然直立起來,化作一面屏風。姜晚背后的槐樹紋理如同瘋長的藤蔓,瘋狂蔓延,根系穿透帛畫,扎入虛空之中。那些根須仿佛貪婪的觸手,從第四卷時空汲取黃河水脈,將整幅葬儀圖染成青黑色,詭異的氣息彌漫開來。在吳老狗癲狂的笑聲中,陸識終于看清了真相:這根本不是什么祭祀圖,而是用《河圖洛書》算法編寫的鎮尸逆陣,一場可怕的陰謀正在緩緩揭開。
“畫眼歸位!”吳老狗揮動趕尸鞭,鞭梢如同靈蛇般卷住姜晚的腰身,將她猛地拋向帛畫主祭臺。姜晚的心臟位置突然凹陷成儺面孔洞,槐樹汁液在那里形成一個漩渦,強大的吸力將阿蠻的殘魂硬生生地扯出體外。狐仙發出凄厲的慘叫聲,整座逆陣開始瘋狂吸收蔭尸主魂的能量,十二具鎮河獸虛影破畫而出,張牙舞爪,仿佛要將一切吞噬。
陸識的九星疤“丙午”突然爆裂,如同小型炸彈,噴涌的黑氣化作鎖鏈,迅速捆住陣眼。當他的青銅左眼穿透時空維度時,看到了更為恐怖的景象——姜晚的心臟槐樹紋理已蔓延至左心室,每根樹突都纏繞著黃河鎮河符,而那些符文的筆觸,竟與林青崖的判官眼齒輪紋路完全契合,謎團越來越深,真相似乎遙不可及。
“你以為我在第三層?”吳老狗突然撕開人皮面具,露出底下機械齒輪咬合的面骨,散發著冰冷的金屬光澤。“這姑娘從出生就是陸懷山準備的活陣眼!”他的聲音充滿了嘲諷與得意,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帛畫突然實體化,如同一只巨大的怪獸,將三人吞入漢代葬儀現場。當陸識的靴底觸碰到祭壇青磚時,發現每塊磚面上都刻著第四卷的黃河坐標,密密麻麻,像是神秘的密碼。姜晚被鐵鏈懸吊在青銅鉞上方,她的槐樹心臟正通過根系與黃河流域產生量子糾纏,生死一線。
“申時正位!”吳老狗的機械面骨突然彈出三百根儺面釘,寒光閃爍。那些釘身上的《葬經》篆文突然活化,在空中迅速拼出陣法的真實名稱——《九淵鎮尸大醮》。姜晚發出絕望的尖叫聲,十二鎮河獸虛影開始瘋狂啃食她的槐樹心,每咬一口,就有黃河水脈從傷口噴涌而出,血腥與恐怖彌漫在整個空間。
陸識的斷魂剪仿佛有了自主意識,開始飛速旋轉,刃口咬住的卻不是實體,而是第四卷時空的黃河記憶。當血朱砂滲入青銅靜脈時,他看見祖父在河底刻符的畫面突然扭曲——陸懷山的刻刀末端連著姜晚的臍帶,而那些鎮河符的轉折處,正滲出屬于阿蠻的狐仙怨氣,真相逐漸浮出水面,卻又更加驚人。
“陣樞在東!”林青崖的判官眼突然在陸識胸腔內劇烈震顫,齒輪投影在祭壇地面畫出破陣敕令,仿佛在黑暗中指引著一絲希望。陸識的九星疤接連亮起,如同璀璨的星辰,噴涌的黑氣化作九柄青銅鉞,帶著強大的力量,斬向十二鎮河獸的量子糾纏點。當第三柄鉞命中天樞位時,整個漢代葬儀場景突然坍縮成帛畫原型,一切似乎都在發生改變。
姜晚墜落的身影被槐樹根系及時接住,她的心臟位置已成空洞,觸目驚心。但裸露的血管正生長出青銅紋路,那些紋路與第四卷鎮河符產生強烈共振,在虛空中投射出黃河北斗灘的全息圖——灘涂上插著的判官戟,正是林青崖失蹤的右臂所化,謎團的拼圖又多了一塊。
吳老狗的機械面骨在此刻超載,齒輪縫隙噴出槐木汁液,仿佛在發出最后的掙扎。他癲狂地撕開胸腔,露出內部運轉的儺面核心,那核心散發著詭異的光芒?!瓣憫焉疆斈暝斓暮沃箖婀?.....”話音未落,核心突然投射出祖父的立體影像,畫面中,陸懷山正在 1958年的黃河底修改鎮河符,一切似乎都與多年前的那個決定息息相關。
陸識的青銅左眼突然解析出終極真相:所有鎮河符的靈力來源,都是通過姜晚的槐樹心臟從不同時空偷取,這是一個跨越時空的巨大陰謀。當他想摧毀儺面核心時,姜晚的血管紋路突然反噬,青銅靜脈如同活蛇纏住他的斷魂剪,局勢陷入僵局。
“辰時......”姜晚的聲線分裂成阿蠻與巫女的雙重頻率,虛弱而又神秘?!拔业男奶?.....連著黃河汛期......”她的話語仿佛是解開謎團的關鍵,卻又帶來更多未知。
整座墓室開始滲漏黃河水,渾濁的水流迅速蔓延。十二鎮河獸的虛影在濁浪中逐漸實體化,張牙舞爪地逼近。當首獸的獠牙觸及姜晚時,她心臟處的青銅紋突然爆發強光——那些紋路正在重組成林青崖的判官眼結構,而瞳孔深處,陸懷山遺留的錄音再次響起:
“......鎮河不是治水,是偷時間......”聲音在墓室中回蕩,仿佛在訴說著一個被塵封多年的秘密,一切都指向了一個更為驚人的真相,等待著他們去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