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胡老頭學本事？明天？

程賢眼光一下明亮起來，看著老爺子激動的嚷道：

“老頭，你沒騙我？”

老爺子沒好氣的瞥了程賢一眼，把放在一旁的皮襖扔了過來：

“等天亮了把東西收拾收拾，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吃了早飯就過去。”

“好嘞，就知道老頭你疼我。”

程賢是真的激動，若是原身肯定會更激動。

自家老爺子雖然能跟邪祟溝通講道理，但是也僅限于講道理啊，哪有胡老頭威風。

按照二蛋的說法，胡老頭可是直接跟邪祟硬剛的，甚至還有法器什么的，要多拉風有多拉風。

不然，附近莊子里的人家，也不會把小孩兒都送過去。

就這，胡老頭還得挑挑揀揀，不對眼的，人家還不要呢。

哎，這皮子質感可以啊，程賢摸著扔到自己懷里的新皮襖，連忙仔細端詳著。

整條皮襖一水兒的黃褐色，皮毛在燈光下散發著如水般的光澤。

程賢里外翻了一遍，竟然看不出絲毫的針腳外露，著實是好東西。

只是這皮毛的顏色，他覺得眼熟，卻一時間想不起來。

“老頭，咱家有錢買這好東西？算了，冬天快到了，還是你穿吧，我穿棉衣就行。”

程賢下床把皮襖塞回了老爺子懷里，雖然原身從小沒為吃穿發愁過，但是也沒大富大貴過，這種一看就價值不菲的東西，還是留給老爺子吧。

畢竟已經入秋了，這個時代的老人來說，每下一場雪，就是閻王催一次命。

有這皮襖在，風吹自暖，落雪不沾，也算是一層保障。

“你小子還算有些良心，時間還早，你再睡會兒，我也回去瞇一會兒。”

老爺子看程賢沒認出來，也沒再推讓，起身往自己屋子走去。

瞧著房門關上，程賢卻睡不著了。

去了胡老頭那，他就可以對這個世界有更多的了解，可以更好的活下去。

困意全無，直到雄雞三曉，天色大亮，程賢才頂著帶著血絲的眼睛走出了屋子。

“臭小子，愣著干啥，過來端飯。”

灶房內，老爺子坐在碎石和黃泥壘砌起來的灶膛前，吧嗒吧嗒抽著煙，看到打哈欠的程賢，沒好氣的吆喝著。

這小子這么懶，還嚷著出去學本事，這一趟，怕是要吃不少苦頭。

“老頭，等會兒啊，先洗個臉。”

程賢快速洗漱完畢，來到灶膛前，從木盒中取出三根供香，點燃插入香爐中。

又朝著灶王爺和灶王奶的巴掌大小的神像恭敬的磕了三個頭，這才把準備好的飯食往外端去。

每天早上給灶神上香，這是從小就養成的習慣，程賢可不敢忘。

早飯很簡單，一碗熬得出油的小米粥，一盤腌菜，兩個雜面饃饃，再加一個咸鴨蛋。

這伙食在村里已經算是頂配。

原身記憶里，村里好多人一天只吃兩頓飯。

至于咸鴨蛋，更是逢年過節的時候才有可能吃得上。

“老頭，我今兒不餓，這個你吃。”

程賢把剝好的鴨蛋放進老爺子的碗里，隨手把流到手上的蛋黃油擦在饃饃上，一口咬下。

老爺子愣了一下，這么多年，這小子還是第一次給自己夾菜。

忽然覺得胃口好像比以往都好了不少。

連沿著碗邊溜圈喝粥的速度，不由的也快了一些。

“砰~砰~砰~”

“老哥哥，是我，胡萬。”

敲門聲忽然傳來，程賢連忙起身往院門口跑去。

這胡萬正是自己今天要去拜師的老頭，沒想到老爺子還提前打了招呼，這是來接自己來了。

不料，院門打開，胡子邋遢的胡萬都沒正眼看程賢，從門縫直接擠了過去，一路小跑到了程老爺子身旁。

“老哥哥，出事兒了，老陳莊昨晚鬧祟了，死了十幾口人。”

胡萬自顧自的拉了凳子坐下，伸手拿了一個饃饃便啃了起來。

“老陳莊？他們莊子供奉的不是土地么，土地不在？”

老爺子此時已經把一碗粥喝完，繼續抽著煙，臉色平靜。

“嗨，老哥哥，別提了，這事兒，也賴他們自己。”

胡萬把程賢喝了一半的小米粥端起來，一口氣灌下肚，才繼續說道：

“昨天，不知道哪個缺德的把土地老爺肚子里的裝臟給偷了，土地老爺一氣之下，昨晚上溜出去玩兒了，到現在都沒見到影子。”

“哼，那是他們自己作孽。”

老爺子冷哼一聲，老陳莊那土地神像肚子里其實沒啥好東西，就一點散碎銀子，當年還是他親手放進去的。

附近都是一些窮村苦落，就算是裝臟請神，里面大多也是放點銅、鐵，五色谷物和五色絲線之類的便宜物件。

至于銀子，是很少有的，更別提金子了。

沒想到，竟然還真有人惦記上了這點兒散碎銀子。

“老哥哥，話是這么說，但是該受的懲罰他們也受了，咱們能幫的就幫一把，這裝臟請神的活兒，除了您，沒別人會啊。”

胡萬一臉懇求的看著老爺子，嘴里不停的咀嚼著，石桌上的碗碟已經全部清空。

“不急，白天邪祟不敢鬧騰。倒是你，拜師宴也吃了，今兒就讓這小子隨你回去吧，跟你學點本事。”

“啊？這....”

胡萬看著身旁的程賢，忽然覺得這飯吃的有點急了。

“老哥哥，我那都是瞎把式，哪能入得了您的法眼。”

胡萬是真的不想讓這個混世魔王去自己那，主要是有老爺子在，他一不敢打，二不敢罵，這不是請了個活爹回去么。

“你的本事，我還是知道的，就讓他去吧，該打打，該罵罵，行的話，咱們現在就去老陳莊。”

說完，老爺子拿煙桿敲了一下程賢：

“還愣著干啥。”

見狀，程賢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朝著胡萬拱手行禮：

“以后就麻煩師傅了。”

“臭小子，我是讓你去裝行李，老胡是在乎這的人？去，再拿倆饃饃過來。”

“哎，好，粥也還有，我再盛一碗。”

看著眼前這爺孫倆一頓雙簧，胡萬有種恨不得給自己嘴巴來上一巴掌，咋就那么好吃呢。

......

老陳莊距離大柳村約莫十里地。

三人坐著胡萬的馬車，花費一個多時辰來到村口。

還沒進村，就有血腥氣隱隱約約飄了過來。

更是有哭泣聲從不同的方向傳來，如泣如訴。

土地廟不大，長寬各兩丈左右，青磚灰瓦的外觀，坐落在村子的入口處。

看到馬車到來，老陳莊族長帶著幾個人遙遙迎了上來：

“程老哥，這次又得麻煩你，實在是....唉....慚愧，慚愧。”

“無妨，壞事兒的人找到了沒？不找到，怕是就算把神像重新修好，那土地也不愿意回來。”

程老爺子抽著旱煙，看著不遠處的土地廟。

而從車棚中剛一下來，程賢就被土地廟旁的一棵歪脖子樹給吸引走了目光。

一棵不算大的歪脖子樹上，一個身穿五色彩服的半大孩子正吊著腿坐在上面。

這孩子看起來和七八歲的孩子差不多身高。

不過，他的身子卻是半透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