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血色黎明

噠噠噠！

日軍汽艇還未靠近，堡壘內就連續射出機槍子彈。

新兵周永安的手指在機槍擋板上摳出五道血痕，彈鏈卡殼的瞬間，少年新兵竟用斷指去撬滾燙的槍機。

李華夏一腳將他踹開，灼熱的子彈擦著新兵的耳朵，射在身后的轉墻上。

“想死也挑個干凈地方，誰讓你開的槍？”李華夏扯著領口怒吼，硝煙混著尸臭灌進鼻腔，他似乎逐漸在適應這種氣味。

六艘日軍汽艇已逼近至三百米，他能看清第三艘甲板上戴防毒面具的工兵——那些畜生正在組裝浮橋支架。

趙鐵柱抱著自制水雷從掩體后滾出，山東大漢的棉衣浸透江水和血水，每跑一步都留下黏膩的腳印。

陳阿四倚在坍塌的承重墻后，瘸腿用綁腿布草草固定，手里攥著的兩枚德制M24手雷引信管已經彎曲。

“李班長！”周永安突然指著租界方向尖叫。

三短三長的探照燈光刺破夜幕，光斑盡頭有個戴貝雷帽的身影在揮舞紅旗——是昨日巷戰時見過的法租界巡捕房探長。

李華夏快速回憶。

昨日黃昏：那個自稱林婉容的女醫生穿過火線，將半箱磺胺粉塞進他懷里后，并告知危難關頭法租界的巡捕房探長會伸出援助之手。

“準備煙霧彈！”李華夏扯下領口的風紀扣，金屬紐扣在掌心硌出紅印。

趙鐵柱聞言立刻扒開腳邊的尸體堆，從死去的日軍通訊兵身上扯下三枚九七式煙霧彈。

汽艇引擎的轟鳴聲中，第一縷晨光刺破云層。

李華夏看清浮橋組件上刷著的“甲午“字樣，那是日軍用三十年前繳獲的定遠艦殘骸打造的恥辱印記。

“放！”

三枚煙幕彈在江面炸開，灰白色煙墻瞬間遮蔽船隊。

陳阿四突然暴起，雙腿爆發出驚人的速度，兩顆手雷精準落入領航汽艇的駕駛艙。

爆炸的氣浪掀翻右側兩艘小艇，落水的日軍在浮油中掙扎，很快被燃燒的汽油吞沒。

“補槍！”李華夏的毛瑟步槍連續點射，7.92mm子彈穿透浮油中撲騰的土黃色身影。

系統提示在視網膜跳動到（17/20）時，他聞到了芥子氣特有的大蒜味。

“毒氣！”周永安嘶啞的吼叫變了調。

三枚九四式榴彈劃著詭異的拋物線墜入陣地，彈體裂開的瞬間，黃綠色煙霧順著江風席卷而來。

李華夏將唯一的防毒面罩扔給少年：“捂住口鼻！閉眼！”

自己卻迎風而立，將綁腿扯下用尿浸濕捂住口鼻。

“趙鐵柱！十點鐘方向！”李華夏沉悶的發出聲音。

山東大漢頂著毒霧躍出掩體，自制水雷砸向第四艘汽艇的螺旋槳。

爆炸激起的江水如暴雨般澆落，暫時沖淡了毒霧濃度。

陳阿四的瘸腿終究慢了半拍。

當第五艘汽艇的九二式重機槍掃來時，他的左肩爆開三朵血花。

兵痞陳阿四踉蹌著栽進尸體堆，嘴里卻哼著川劇唱腔：“亂箭穿身渾不怕啊…”

“陳阿四！”

系統光幕突然彈出鮮紅的【緊急援助】，三張卡牌在意識中翻轉：

【戰地急救（需5擊殺點）】

【火力覆蓋（需10擊殺點）】

【同歸于盡（無消耗）】

他毫不猶豫拍向第二項，剩余的17擊殺點剩余7個。

租界方向突然傳來迫擊炮的尖嘯——是林婉容承諾的“禮物”到了。

六發法式81mm迫擊炮彈精準覆蓋剩余汽艇，沖擊波將浮橋組件拋上三十米高空。

李華夏在震蕩中撲向陳阿四，磺胺粉不要錢似的灑在兵痞傷口上。

“龜兒子…留著救活人…”陳阿四咳著血沫，染紅的手指向側翼。

最后一艘汽艇竟借著煙霧繞到碼頭西側，二十多個日軍正泅渡上岸。

周永安突然抱著機槍站起來。

少年新兵扯開衣襟，MG08機槍在他單臂操控下竟打出短點射，渡河的日軍像鐮刀下的麥子般倒下。

“你他娘不要命了！”李華夏剛要拽他，卻發現少年腳踝被彈鏈纏住。

系統提示在此刻彈出：

【支線任務完成，獲得獎勵：班組成員全屬性+10%】

朝陽終于躍出地平線，江面漂滿殘骸和尸首。

趙鐵柱跪在碼頭邊緣嘔吐，山東大漢的右手少了三根手指——那是拆水雷引信時被夾斷的。

李華夏不敢相信，僅僅憑借他們幾人居然能夠抵擋住日軍一個小隊的進攻。

但他也明白，接下來面臨他們的是更加殘酷的戰斗。

在沒有接到上級撤退命令之前，他們依舊需要守在此地。

“李班長…”周永安突然輕聲說，“我不想回憶之前的事情，我騙了你…”少年從貼胸口袋摸出半張燒焦的全家福，“其實爹娘被燒死在綢緞莊里，妹妹…妹妹被鬼子拖走時還抱著布老虎…”

陳阿四用沒受傷的手摸出個油紙包，里面是發霉的牛皮糖：“吃吧，你妹…”話沒說完就昏死過去。

租界方向響起刺耳的哨聲，法軍巡邏隊開始清理邊界。

李華夏望著對岸林立的萬國旗，突然看清某棟公寓陽臺上的人影——林婉容披著白大褂，正用望遠鏡朝這邊張望。

系統光幕閃爍：

【主線任務完成：獎勵：戰地指揮入門（永久）】

一段超大信息量的知識儲備凝聚在腦海中，李華夏明顯感覺到自己思維在改變。

“趙鐵柱，背陳阿四去地下室。”李華夏扯下另一條腿的綁帶，“周永安，去找找還有沒有吃的。”

當幾人都在忙碌之時，誰都沒注意碼頭廢墟里的異動。

半截浮橋組件下，有個戴少佐肩章的日軍軍官正在裝死，他的左眼被彈片劃瞎，右手緊攥著一個地標信號煙霧彈。

當紅色煙霧緩緩從陣地升起一分鐘后，李華夏才猛然發現。

手中毛瑟步槍基準爆頭少佐。

但也為時已晚，空中不多時就響起戰斗機的轟鳴聲。

與此同時。

在國軍付出慘痛代價后，日軍的大股增援部隊到達，海陸空三軍全線進入戰場。

為了保全有生力量，部隊開始收縮兵力。

李華夏以及其余陣地開始逐漸后撤。

因為沒有得到準確的撤退方向和目的地，再加上李華夏是剛剛組建的散兵班，根本不在人家嫡系王牌系列。

所以李華夏決定，暫避鋒芒，就地休整，隨機而變。

他的部下，急需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