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發展不止。

在這閑暇的日子里。

周田脫了外袍鋪在草地上，任由周小雪踩著他的肚子往上爬。

小女孩的羊角辮掃過他鼻尖，發間野薔薇的香氣混著草葉清香，惹得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爹爹是大笨熊！” 周小雪脆生生地笑，手里的蒲公英絨毛撲簌簌落在他衣襟上，“笨熊爹爹，給我摘那朵最大的黃花！”

“好好好，祖宗！” 周田笑著翻身坐起，膝蓋壓得干草沙沙作響。

他伸手去夠石縫里的野菊，忽然瞥見楊繁花坐在不遠處的歪脖子樹下，繡繃上的銀鷹紋樣已初現雛形。

“累了就歇會兒，” 他扯下腰間汗巾扔給妻子，“眼睛都快貼到繡繃上了。”

楊繁花頭也不抬，指尖靈巧地穿梭絲線：“給小雪做的生辰禮，想趕在端午前繡完。

你呀，多看著點孩子，別讓她摔著。”

周小雪趁他分神，猛地拽住他的耳朵往石堆上拖：“爹爹快看！螞蟻搬家！” 褐色的蟻群正沿著青石紋路緩緩移動，最前頭的工蟻扛著比身體大兩倍的草籽，在陽光下形成細小的黑線。

“它們要去哪兒呀？” 小女孩蹲下身，鼻尖幾乎碰到螞蟻隊列。

周田屈指彈了彈她的小腦袋：“去新家，就像咱們當初搬來柳巷堡一樣。”

“那它們會有鐵匠鋪嗎？有烤羊腿嗎？” 周小雪歪著腦袋問，發間的薔薇花瓣晃悠悠墜到蟻群里。

楊繁花被逗得輕笑出聲，繡針在陽光下劃出銀亮的弧光：“傻丫頭，螞蟻吃露水和草籽。”

“那我給它們留塊糖！” 周小雪從兜里掏出油紙包，掰下指甲蓋大的一塊冰糖放在蟻群旁。

陽光折射下，糖塊像塊迷你水晶，立刻吸引了幾只工蟻上前觸角。

周田望著女兒認真的模樣，忽然想起去年今日，她還躲在楊繁花身后不敢見生人，如今卻能大大方方跟波斯商人討琥珀珠子。

草甸上風起，吹得他鬢角的碎發亂顫，遠處傳來演武場的喧鬧聲，卻在此刻顯得格外遙遠。

“當家的，” 楊繁花忽然開口，繡繃在膝頭輕輕起伏，“下月小雪就五歲了，是不是該請個先生啟蒙？”

周田一愣，視線落在女兒沾滿草汁的裙擺上。

她正用樹枝給螞蟻搭 “房子”，小臉上沾著土灰，眼睛卻亮得像綴了星星。

“請，當然請！” 他伸手替女兒拂去頭發里的草屑，“明天就派劉凱去京都請最好的夫子，什么《三字經》《百家姓》，咱閨女都得學！”

“別嚇著孩子，” 楊繁花搖頭失笑，“先認些簡單的字就行，主要是……” 她忽然放柔聲音，“想讓她知道，這世上除了刀槍和戰馬，還有詩和遠方。”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

周田知道想要自己想要維持這樣的生活，那就必須要讓自己的實力變強！

于是。

他想到了炸彈……

申時三刻，柳巷堡西角的廢棄窯洞里傳來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張猛捂著口鼻，用刀尖挑開窯頂的茅草通風口，渾濁的空氣里立刻涌出刺鼻的硫磺味。

“周大哥，這味兒比劉宇軒的藥還沖！” 他甕聲甕氣地抱怨，“咱真要在這兒鼓搗那啥‘震天雷’？”

周田將陶碗里的硝石粉輕輕搖勻，火光映得他瞳孔發亮：“對，就這兒。

除了咱倆，誰也不能知道。” 他轉頭看向縮在墻角的灰衣老者，“孫師傅，您確定按這比例配不會炸？”

孫師傅的手抖得像篩糠，白胡子上沾著褐色藥粉：“堡主，老朽在蜀地煉了三十年火器，這‘伏火方’是祖上秘傳…… 只是這分量……” 他瞥了眼地上堆成小山的硫磺和木炭，“尋常震天雷用三錢硝石足矣，您這……”

“三倍量。” 周田打斷他，指尖敲了敲陶碗邊緣，“我要炸翻北蠻的重裝騎兵，尋常火藥不夠勁。”

張猛忽然湊近，壓低聲音：“周大哥，您該不會想……” 他伸手比了個炸開的手勢，“把這玩意兒用到戰場上？”

“不僅是戰場。” 周田從懷里掏出塊牛皮紙，上面用炭筆歪歪扭扭畫著攻城弩改造圖，“我要讓震天雷能從弩機發射，五息內爆炸，炸點精準到丈許。”

孫師傅猛地抬頭，渾濁的眼睛里閃過精光：“堡主是說…… 改良‘飛天火雷’？這可是當年諸葛武侯用過的機關！”

“正是。” 周田展開圖紙，箭頭所指處標著 “延時引信” 四個大字，“孫師傅，您看這竹制引信能否換成銅線？再裹上一層蜂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