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海底龍吟
秦襄在咸澀的海水中睜開眼，胸腔的劇痛提醒他還活著。陽光穿透十丈深的海水，在沙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那柄青銅劍仍插在珊瑚叢中，劍柄纏繞的鎖鏈上掛滿貝殼，卻掩不住“軒轅“二字的鋒芒。
“咕嚕——“
一串氣泡從身后掠過。秦襄猛然轉身，看到阿眸的魚尾在礁石間若隱若現。少女的第三只眼完全變成血紅色，指尖彈出的利爪正撕開一條鯊魚的肚腹，暗紅的血霧在海水中暈開。
斷星劍還插在腰間，但秦襄知道不能硬拼。他屏息潛向青銅劍，手指剛觸到劍柄，整片海底突然震動起來。珊瑚叢中睜開無數猩紅的眼睛——那些根本不是珊瑚，而是沉睡的星砂海怪！
阿眸發出高頻尖嘯。海怪們應聲而動，腕足與利齒織成死亡羅網。秦襄咬牙拔出青銅劍，劍身銹跡剝落的剎那，一道龍形虛影自劍格騰空而起，發出的長吟竟讓海水沸騰！
“軒轅劍......“秦襄腦海浮現陌生記憶：深海之底，黃帝將佩劍刺入巨龍眉心，龍血化作星砂封印蚩尤殘魂......
現實中的海怪突然集體僵直。它們的眼珠瘋狂轉動，最終定格在青銅劍上，仿佛見到天敵般緩緩退去。唯有阿眸還在逼近，她的魚尾拍打出狂暴的漩渦。
“殺......了......你......“少女的第三只眼迸發血光。
秦襄舉劍格擋，劍刃相擊的瞬間，奇異的共鳴傳遍全身。軒轅劍的龍紋突然游動起來，順著劍柄爬上他的斷臂。青銅色的龍鱗包裹住傷口，竟化作一條機械臂！
“這是......“秦襄震驚地看著新生的手臂。五指開合間，海底暗流自動匯聚成漩渦，仿佛整片海洋都在聽他號令。
阿眸的利爪已到眼前。秦襄本能地揮劍畫圓，軒轅劍牽引海水形成屏障。當劍鋒劃過第三只眼時，異變陡生——劍身突然軟化，如流水般裹住阿眸的頭顱！
“啊啊啊！“少女的慘叫帶著雙重音調。黑色黏液從第三只眼中滲出，在海水中凝聚成蚩尤虛影。軒轅劍發出興奮的嗡鳴，龍紋脫離劍身，一口咬住虛影的咽喉。
趁此機會，秦襄的機械臂按在阿眸額頭。龍鱗縫隙中伸出細小的青銅針，精準刺入第三只眼的穴位。這是墨家機關術的“定魂針“——當年徐夫人為他更換手臂時，曾將機關圖譜刻入記憶深處。
蚩尤虛影發出不甘的咆哮，消散成星砂。阿眸癱軟在沙地上，第三只眼變成黯淡的灰白色。更驚人的是，她的魚尾開始褪去鱗片，逐漸恢復人形。
“少昊大人......在我心臟......埋了鎖魂釘......“阿眸虛弱地比劃著，“白起通過眼睛......控制我......“
海底突然亮起七道紅光。兩人抬頭望去，只見海面上方懸浮著七顆隕鐵，正排列成北斗形狀——是劉邦在召喚兵主星碎片！
“快走......“阿眸推了秦襄一把，“他要喚醒......“
整片海域突然倒轉。海水形成巨大的漏斗狀漩渦，將兩人卷向深淵。秦襄抱住阿眸，軒轅劍插入巖壁暫緩下墜。在漩渦中心，他看到了令人窒息的景象——成千上萬具青銅棺槨堆砌成塔，每具棺蓋都刻著星紋，最頂端的棺槨正在緩緩開啟！
“禹王墓......“阿眸顫抖著指向棺塔底部。那里矗立著九尊巨鼎，鼎身纏繞的鎖鏈全部通向漩渦中心。秦襄的機械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指向東方，龍鱗縫隙中投射出光幕——正是徐夫人機關人臨死前傳遞的畫面：
驪山深處，白起將月華的水晶雕像放置在青銅巨門前。門縫中滲出銀藍色液體，與秦襄斷臂處的龍鱗產生共鳴......
“原來九鼎是鑰匙！“秦襄恍然大悟。他揮劍斬斷纏住腳踝的海草，卻聽到阿眸的驚呼：
“小心身后！“
一條百丈長的星砂蛟龍破棺而出，龍首鑲嵌著劉邦的面容。它張口噴出暗紅火焰，所過之處海水瞬間汽化。秦襄將阿眸推向珊瑚叢，軒轅劍迎著火柱逆流而上。
“當——“
劍鋒刺中龍鱗的剎那，沛縣郊外的畫面突然涌入腦海：劉邦跪在隕鐵坑中，胸口插著七塊兵主星碎片，額間裂開的第三只眼正看向海底！
“找到你了......“蛟龍發出劉邦的聲音。它的身軀突然炸開，化作無數星砂小蛇鉆進軒轅劍的龍紋縫隙。秦襄的機械臂頓時重若千鈞，龍鱗一片片剝落，露出里面蠕動的星砂。
阿眸突然游到秦襄背后，咬破手腕將鮫人血涂在他后頸：“以血為引，以魂為契——“這是鮫人族最古老的契約咒文。
軒轅劍爆發出耀眼的青光，將星砂盡數震出。秦襄趁機揮劍斬向棺塔，九鼎共鳴產生的沖擊波橫掃海底。當水霧散去時，棺塔頂端已經敞開，里面空空如也——真正的危險早已離開！
“那是衣冠冢......“阿眸指著棺內銘文，“禹王真身葬在......“
海面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兩人浮上水面，看到終生難忘的景象：七艘蚩尤星槎懸浮在天空，呈北斗陣型拱衛著中央的黃帝星槎。而白起就站在黃帝星槎的艦首，手中捧著完整的九鼎！
更可怕的是，每艘星槎都垂下青銅鎖鏈，鎖鏈末端拴著一座城池——邯鄲、即墨、濮陽......七座大城如同燈籠般飄在空中，數百萬百姓的驚叫匯成恐怖的聲浪。
“他要血祭七城......“阿眸的第三只眼又開始滲血，“激活真正的兵主星......“
秦襄的機械臂突然發出預警，龍鱗浮現出倒計時：距離熒惑守心還剩十二個時辰。他望向手中軒轅劍，劍身上的銹跡完全脫落，露出里面流淌的星河——這才是黃帝留下的真正星圖！
“去驪山。“他斬斷海面上一塊船板，“但需要......“
阿眸突然躍上船板，魚尾拍打出浪花：“我知道近路！“她咬破手指在眉心畫出海圖，“鮫人族在海底有星路，但需要活人獻祭......“
“用我的血。“秦襄劃開手臂。鮮血滴入海水的剎那，前方浮現出由發光水母標記的通道。這是當年禹王治水時，鮫人族為報恩修筑的星路。
當兩人沖進通道時，身后傳來白起的狂笑：“好好享受最后的旅程吧，安國君！“
通道開始崩塌。無數星砂化作海怪追擊，阿眸不斷拋出藥簍里的毒囊阻擋。在即將抵達出口時，秦襄看到駭人一幕——通道盡頭竟是驪山地底，而月華的水晶雕像被鐵鏈懸在巖漿池上方，紫微帝紋正被九鼎之力強行抽取！
“抓緊！“他摟住阿眸的腰，軒轅劍爆發出最后的青光。沖破水幕的瞬間，機械臂突然傳來椎心刺痛——龍鱗正在吞噬他的血肉，這是使用軒轅劍的代價！
驪山地宮轟然開啟。白起站在九鼎中央，腳下星圖與咸陽城上空的星槎陣完美呼應。當秦襄持劍落地時，星砂凝聚的秦始皇虛影正在白起身后成形，手中托著的傳國玉璽，赫然是第八塊兵主星碎片！
“你來得正好。“白起抬手虛握，月華的水晶雕像墜向巖漿，“用紫微帝血澆灌的軒轅劍，才能斬斷最后的封印......“
阿眸突然甩出藥簍，數十只發光水母撲向白起。趁此機會，秦襄的機械臂自動脫離，化作青龍撲向月華。但一切都太遲了——水晶雕像在巖漿中碎裂，紫微星力如煙花般綻放，整個驪山開始崩塌！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