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先生，最近生意不錯啊？”

“克拉拉小姐，您今天還是那么有魅力...”

“艾德文先生、雷奧尼先生，可以了嗎？可以的話我就拍照了。”

塔頂的會場，來自各界的嘉賓們互相應酬，他們作為與哈夫克集團關系緊密的伙伴，不僅是來見證哈夫克又一劃時代產品的問世，更是來加強合作，尋找機會的。

“先生，您需要香檳嗎？”

“謝謝，不過我的醫生建議我不要飲酒。你是新來的侍應生嗎？”

“是的，我原本是技術部門的。”

“難怪...注意點，這里有不少大人物，沒事別湊上去，別讓人覺得你不禮貌。”

“是，謝謝您。”

“哎，服務員，麻煩給我一杯，我剛剛酒灑了。”

“好的，先生，給您。”托著盤子的侍者緩緩端起一杯香檳，遞給張憲兵。

張憲兵接過酒杯，迅速遠離人群。

真夠倒霉的，他剛剛居然撞到個女星——或者說被一個不長眼的女人來了個碰瓷。

本來他在吧臺要了杯檸檬汽水的，汽水口感喝起來和雷碧差不多。

他用來假裝自己喝的是氣泡酒，沒想到被那女人一撞，全灑對方裙子上了。對方是那種典型的那啥大，然后腦子不太行的類型，他差點被賴上。

她居然還用很嗲的聲音朝他要聯系方式！

哼，真當他不知道那條裙子要多少哈夫幣？

肯定很貴，沒辦法，為了自己的錢，張憲兵只能逃跑。身處這種高級沙龍，對方來不及找他算賬，必然得先去換一身，哈夫克鼠鼠也因此算是成功逃脫了。

——————

躲在稍顯冷清的角落，張憲兵緊了緊自己的領帶，又捏了捏西裝的兩個肩角，確保自己的著裝體面。

身上這套西裝是博士給他的。據說是博士當年入職哈夫克時，員工福利給發的，面料還算精致，只是在這些個個都是高定西裝的沙龍內，稍微顯得有些掉價。

雖說不上檔次，但是這已經是張憲兵兩輩子以來穿過最好的西裝了。

他之所以感到有些緊張，是因為在博士的強烈要求下，他明面上的全部家當，除了93R手槍，全都被鎖在了博士的房間里。

頗有種劇情副本強行限制裝備的既視感。

不過當時張憲兵照鏡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著裝，覺得確實不妥——畢竟能穿著FS復合防彈衣，端著M4A1參加宴會的，家里得請GTI了。

得虧臨走前，Relink給他提了一嘴，讓他別忘了他的背包沒有隱藏限制。

于是他把彈掛卸下，藥和防彈衣塞到紅包里，然后隱藏背包...成功卡裝備限制進入對局。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做賽季任務呢。

【觀光客78】

進入對局時，不裝備任何頭盔/護甲/胸掛，不裝備主武器（允許使用手槍），裝備D7背包，在巴克什任意戰區完成一次庇護者行動。

大抵情況就是這樣。

感謝當初航天基地送他大紅包的那位蜂醫鼠鼠，功德無量。

現在，張憲兵看向樓梯——這次發布會的主角，正在從上層回廊，走樓梯下來。

他和博士是一起換完衣服的，然而這個悶騷的男人非要最后才肯出場。

話說，佐婭小姐在哪呢？

張憲兵賊溜溜的眼睛掃了一圈會場。

他可沒忘了正事——想想辦法給佐婭抓了。

哦，在展臺下面呢！等著博士上臺是吧?

嘖，對方怎么也看見他了，眼神好兇...

“各位來賓，讓我們向未來舉杯！”

博士已經就位了，張憲兵的視線從佐婭身上移動向博士。

“我們正在重塑與世界的連接方式，現在，讓我們揭開未來的面紗——Relink腦機。”

隨著安保道具組為博士準備的Relink概念模型上蓋著的布，被博士親手揭開，會場爆發了熱烈的掌聲。

而在無人在意的觀景臺，幾個西裝革履卻與會場格格不入的阿薩拉人正聚在一起。

“我給你們搞定了巴別塔的權限。”

“計劃照舊，抓住博士。”

佐婭仰首看著站在聚光燈下的那位老朋友，連羅米修斯本人都沒察覺到的嘴角微微上揚，被她看見了。

這是闊別日久后的再次見面，然而佐婭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

發布會很順利，隨著會場的各路賓客有序退場，剩下的時間，留給了羅米修斯和佐婭。

“真沒想到你會來。”

羅米修斯張開手臂，動作在表示擁抱和表示驚訝之間，保持了一個很微妙的幅度。

“有些事已經人盡皆知了。”

佐婭回想著哈夫克為實驗Relink腦機而實行的血腥手段，牙關緊鎖，恨不得現在就把身上攜帶的照片摔在羅米修斯臉上。

羅米修斯沒有看出佐婭的情緒，他環顧了一圈，覺得還是有些嘈雜：“或許我們應該換個地方聊聊？”

“Fine...”

隨著他們移動，就近看著這一幕的張憲兵，招呼留在場的幾個安保人員，讓他們跟上來，保護博士。

佐婭這姐們的英語聽著有些饒舌頭。

唉，博士真是有福了。

張憲兵掏出93R，悄悄跟上前面的悶騷腹黑男和卷舌炸烈女。

雖然他成功建議博士替換掉了侍者，但是，沒有阿薩拉衛隊給博士喂手雷，指不定佐婭要給博士吃嘴子呢...槍嘴子。

——————————

羅米修斯帶佐婭坐電梯來到巴別塔的中層，因為張憲兵也擠了這班電梯當電燈泡，所以他們兩個人在電梯上一句話沒有說。

而一直跟到一個很類似海洋監測廳布局的大房間——這里是羅米修斯的辦公室，羅米修斯把張憲兵擋在了門外：“五分鐘，謝謝。”

張憲兵忍不住在心里罵了句，呸，怎么五分鐘就完事了。

這之后博士要和佐婭說什么話，張憲兵其實都知道了，可他就故意躲在門口側邊卡視角，距離剛剛好夠偷聽的。

其他的安保人員這時也剛好到了，張憲兵攔住了他們，往過道指了指，說：“博士正在和他前女友聊天，你們幾個，機靈點。”

于是，安保人員們就去守過道了。

“你來了，我真的很高興。”

開始了開始了！張憲兵已經聽見博士說話了。

這個時候，GTI的竊聽裝置也該打開了吧？

該抓老鼠了...麥麥的鼠，在哪呢？

張憲兵透過前方的玻璃窗，望向塔的另半邊。

“你看，我們的Alpha終于成功了。”

嘖，博士怎么又在用他那個破腦機調情。

找到了！

麥曉雯似乎加了遮光罩，反光很小，不過逃不過他的眼睛。

“佐婭，哈夫克的人還待在門口，你小心...他好像看見我了。”

走在羅米修斯前面的佐婭，強壓下通訊情況帶來的不安，她側頭看向羅米修斯，沉悶道：“也許...只是你的成功吧。”

“你忘了嗎，Alpha的研發突破點，可是你親手推動的。”

這句話可算是觸到了佐婭的雷點，她的聲調忍不住為止拔高：“但是你把它賣給了哈夫克！”

羅米修斯被她喝聲震的一愣，隨后緩緩走向自己的辦公桌。

他用鑰匙打開自己的抽屜，將里面他一直珍藏保養的武器取出。

那是在他們分道揚鑣前，他的生日，佐婭送給他的禮物。

下意識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翹起腿，羅米修斯拿起槍輕輕撫摸著——這既是他對佐婭不設防的表現，也是他不知該如何回應對方，掩飾自己尷尬的動作。

“我會拯救這個世界。”他喃喃道。

“你就是這樣拯救世界的？”

失望、憤怒...佐婭只是無奈地將那些記錄哈夫克暴行的照片擺在桌上，輕輕推給羅米修斯。

那些事情，羅米修斯又怎么不知道？

他站起身來，一眼都沒有留給桌上的證據。

桌上那模擬人腦的模型，像是某種嘲諷一樣刺激著佐婭。

“把Alpha還給我，Relink已經失控了！”

佐婭快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不會，Alpha能掌控一切。”

羅米修斯決絕的回復，只留給佐婭一個背身。

“你對Alpha做了什么？！”

“人...是不可控的——他們，需要引導。”

佐婭憤怒地拍飛了桌上的模型：“把Alpha交給我，你在走向毀滅！”

“是你——不愿意和我走向未來！”羅米修斯猛地轉身。

這是他頭一回用手指著她——否認她。

兩個人之間已經隔了一段距離，而這段距離，或許很遠很遠...

“沒想到今天還能再見到你，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失落的羅米修斯，將佐婭送給他的手槍放在桌上。

“真好...”

只見他抬手喊道：“警衛！”

在門口吃瓜吃了個爽的張憲兵，早就等著這一刻了。

“談判失敗，準備擊斃目標。”

GTI的通訊里，命令已經傳達至干員駭爪。

“收到。”

張憲兵走進房間，本能地感覺自己被狙擊槍瞄準了。

就在佐婭盯著博士的腦后看的時候，突然！

“嗒嗒嗒——呯鈴鈴——”

張憲兵抬手用93R打碎了身側的玻璃窗，碎窗的動靜驚得在塔尖瞄準的麥曉雯十字準心偏移了目標。

室內的安保警報響起，警報燈一片血紅。

情況有變，佐婭準備拿起桌上的手槍，卻不料張憲兵一梭子子彈打在桌上——他故意走到光線暗的地方，避免被麥曉雯一槍爆頭。

“別亂動，佐婭小姐，不然我連羅米修斯一塊殺了！”

“什么？”羅米修斯疑惑地看著張憲兵，而張憲兵只是對他WINK了一下。

羅米修斯好像明白了什么。

佐婭沒有注意到他們的互動，她只是緩緩舉起雙手，示意投降。

這時，張憲兵身后，一個安保人員端著把長槍，正要突入房間，嘭得一槍，被不知哪來的狙擊槍一槍擊斃。

眼見著自己的隊友也動手，佐婭也顧不上掩飾什么了，連忙打開通訊大喊：“不要開槍，Alpha在博士腦中！”

過道突然爆發激烈的槍響。

“麻的，阿薩拉衛隊這幫孫子來這么快？”

在張憲兵記憶里，那些阿薩拉衛隊猛得半死，哈夫克安保人員根本攔不住他們。

“佐婭！拿槍！掩護博士，我們得撤退了！”

雖然張憲兵表現得像個精神分裂癥患者，但佐婭還是明白現在的情況只能暫時結盟，她沒有矯情，拿起槍就拽著羅米修斯這個呆子后撤。

果不其然，阿薩拉衛隊殺過來了。

張憲兵抬手爆頭兩個，佐婭又開槍打倒一個，他們從房間的另一邊安全門撤退。

因為要開腦機發布會，羅米修斯給這一層的文職人員都放了假，秉持著節約用電的集團良好作風，過道的燈都沒有打開，他們只能憑著警報燈的紅光匆忙逃竄。

“抓住博士！”

“弟兄們正在進攻巴別塔！他們在為我們創造機會，不能讓博士跑了！”

“不留活口！只要博士！”

各種吼叫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回蕩，急促的腳步聲很響。

“我看到他們了！”

“叮，叮叮”

不知何處而來的手雷，連著拔下的拉栓一塊扔向了羅米修斯等人——

佐婭眼睜睜看著那顆手雷...

被張憲兵一梭子三連發，打飛好遠。

“轟——”

爆炸的火光照亮了過道，博士拉過佐婭，以一個久違的擁抱，將佐婭護至身前。

他用背身為其阻擋爆炸的沖擊...

張憲兵看著這美好的一幕，隨手一槍，將礙事的阿薩拉衛隊擊斃。

......

張憲兵掩護著博士二人，從巴別塔的東門逃出。

塔內已經不干凈了。天知道阿薩拉衛隊出動了多少兵力，不僅突破了巴別塔外圍防線，還溜進了一堆沒底線的家伙，在巴別塔內大開殺戒。

一路上，他們看見有不少穿著西裝的上流人士死在了塔里，不過沒看見死亡的女性...或許她們的下場更慘。

“你想領著我們去哪？！”

在塔下東門前，佐婭突然停住了腳步。

她揪著羅米修斯的西裝，倒不是那種很暴力的握法，反倒是像情侶間的情趣。

“我想去那邊的停機坪，護送博士撤離，可是你聽聽那邊的槍聲——恐怕，我們得繞遠路。”

“我才不跟著你這個家伙！羅米修斯只能跟我走！”

佐婭用手槍在羅米修斯身前晃了晃，似乎是在威脅張憲兵。

作為事件的正主，羅米修斯一言不發，只是看著佐婭和張憲兵爭吵，表情多少有些玩味。

張憲兵也氣憤地指著羅米修斯，反駁道：“搞清楚現在的情況，這個傻子死了對我們都沒好處！”

佐婭本想和張憲兵繼續吵下去。可是，當聽到他罵羅米修斯是傻子時，她實在是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