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生死之間的誓言

帝都的雨夜，冷得刺骨。

我蹲在一棟廢棄工廠的屋頂，雨水順著臉頰滑落，浸透了黑色作戰服。遠處，幾個黑影正鬼鬼祟祟地搬運著什么東西進入倉庫——那是我追蹤了三天的黑教廷成員。

“系統，確認目標。“我在心中默念。

【目標鎖定：黑教廷藍衣執事李浩南】

【危險等級：B+】

【能力：暗影系中階三級，疑似攜帶詛咒物品】

【建議：謹慎接近】

三天前，我根據莫凡提供的線索追查到這伙黑教廷成員，他們涉嫌在帝都周邊進行某種黑暗儀式。原本計劃等克洛克達爾來匯合后再行動，但今晚他們突然開始轉移物資，不得不提前出手。

“通訊器還是沒信號？“我低聲問。

【區域信號被屏蔽，建議撤離求援】

我咬了咬牙。現在撤退，線索就斷了。但獨自面對一個藍衣執事和至少五個黑衣教士，風險太大。

正猶豫間，倉庫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我猛地抬頭，只見一道血紅色的光柱從倉庫屋頂沖天而起，周圍的雨滴在接觸光柱的瞬間蒸發成腥臭的霧氣。

“該死，儀式已經開始了！“

顧不得多想，我縱身躍下屋頂，化作一道閃電沖向倉庫。距離百米時突然急剎——地面上刻滿了詭異的符文，組成一個巨大的魔法陣，將整個倉庫包圍。

“黑暗獻祭陣...“我倒吸一口涼氣。這種邪惡陣法需要活人作為祭品，威力足以毀滅半個街區。

倉庫大門虛掩著，里面傳來含糊不清的咒語聲。我悄無聲息地潛入門縫，眼前的景象讓胃部一陣痙攣——

六個身穿黑袍的教士圍成一圈，中央懸浮著一個赤裸的年輕男子，他的皮膚被割出無數細小的傷口，鮮血被無形的力量牽引，流入地面凹槽。一個藍衣男子站在祭壇前，手中黑皮書散發著不祥的紅光。

更可怕的是，周圍還躺著十幾個昏迷的市民，應該是準備的下一個祭品。

“以鮮血為引，以靈魂為橋...“藍衣執事高聲吟誦，“恭迎吾主降臨！“

不能再等了。我深吸一口氣，雙手凝聚雷電之力——

“雷鳥·雙鳴！“

兩只閃電構成的巨鳥呼嘯而出，一只擊向藍衣執事，另一只直取魔法陣核心。然而就在雷電即將命中的瞬間，一層黑色屏障突然浮現，將攻擊盡數吸收！

“有埋伏！“我心頭警鈴大作，急速后退。

“呵呵呵...終于等到你了，雷電小子。“藍衣執事緩緩轉身，露出一張慘白的臉，“暗夜圣殿的首領，林夜。“

我渾身繃緊。他知道我的身份！

“為了引你出來，我們可是費了不少功夫。“他打了個響指，倉庫四周突然亮起更多的黑魔法陣，“連這些祭品都是特意準備的誘餌呢。“

陷阱！從始至終，這都是針對我的陷阱！

“為什么盯上我？“我一邊拖延時間，一邊尋找突圍路線。

“博城災難中，你改變了太多人的命運。“藍衣執事陰森地笑著，“吾主不喜歡計劃外的變量。“

話音未落，六個黑袍教士同時出手！暗影系魔法形成的黑色鎖鏈從四面八方襲來，我迅速元素化閃避，但剛凝聚人形，腳下突然一沉——魔法陣啟動了！

“禁雷結界，專門為你準備的。“藍衣執事得意地說，“在這里，你的雷電之力會大打折扣。“

我嘗試釋放雷電，果然威力不足平時的三分之一。情況危急，我果斷激活通訊器的緊急求援功能，雖然信號被屏蔽，但克洛克達爾應該能感知到我的位置。

“別掙扎了，乖乖成為吾主的容器吧。“藍衣執事舉起黑皮書，更多的暗影鎖鏈向我纏來。

戰斗陷入苦戰。在結界限制下，我的雷電只能勉強自保，而對方的暗影魔法卻越來越強。一個不慎，左腿被鎖鏈纏住，尖銳的倒刺扎進血肉，劇痛讓我眼前一黑。

“抓到你了！“藍衣執事獰笑著收緊鎖鏈。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倉庫屋頂突然爆裂！無數沙粒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瞬間沖散了暗影鎖鏈。一道熟悉的身影從天而降，毛皮大衣在狂風中獵獵作響。

“克洛克達爾！“我驚喜地喊出聲。

“廢物，連幾個雜魚都對付不了。“他頭也不回地嘲諷，但語氣中的關切難以掩飾。

藍衣執事臉色大變：“又一個變量！殺了他！“

黑袍教士們同時發動攻擊，暗影魔法化為無數黑色尖刺射向克洛克達爾。他只是輕蔑地哼了一聲，金鉤一揮——

“沙嵐！“

狂暴的沙塵暴瞬間席卷整個倉庫，暗影尖刺被盡數攪碎。克洛克達爾趁機來到我身邊，一把扯斷我腿上的鎖鏈。

“能走嗎？“他低聲問。

我咬牙點頭：“小心，他們有禁雷結界...“

“看出來了。“他瞇眼環顧四周，“先破壞魔法陣核心。“

我們背靠背站立，面對蜂擁而至的敵人。雖然情況依然危急，但有克洛克達爾在，勝算大了許多。

“左邊三個歸我，右邊歸你。“我簡短分配。

“哼，別拖我后腿。“他冷笑一聲，率先沖了出去。

戰斗再次打響。我集中剩余雷電之力，專攻魔法陣的節點；克洛克達爾則大開大合，沙暴所過之處，黑袍教士紛紛倒地。眼看就要扭轉戰局，藍衣執事突然發出一聲非人的嚎叫！

“以吾之血，喚汝真名！“

他竟用金刀刺穿自己的手掌，鮮血噴濺在黑皮書上。書頁瘋狂翻動，一個巨大的黑影從書中緩緩升起——那是某種高階黑暗生物，形似巨蟒，卻長著無數人類手臂。

“暗影魔蛇！“我驚呼，“快阻止他！“

克洛克達爾立刻發動“沙漠寶刀“，巨大的沙刃斬向藍衣執事。然而暗影魔蛇的速度更快，它用身體擋下攻擊，同時數十只人手猛地伸長，抓住克洛克達爾的四肢！

“克洛克達爾！“我想沖過去救援，卻被殘余的黑袍教士纏住。

“別管我！破壞魔法陣！“他怒吼著，身體開始沙化試圖掙脫。

藍衣執事狂笑著舉起黑皮書：“晚了！儀式完成！“

暗影魔蛇的身體突然膨脹，將克洛克達爾完全包裹！與此同時，整個魔法陣亮起刺目的血光，我感到體內的雷電之力被進一步壓制。

“不！“我目眥欲裂，不顧一切地沖向魔法陣中央。

藍衣執事輕蔑地看著我：“垂死掙扎。“

就在我即將被暗影吞沒的瞬間，包裹克洛克達爾的暗影魔蛇突然劇烈震動起來！一道金光從內部刺出，緊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

“沙暴·大葬！“

伴隨著克洛克達爾的怒吼，暗影魔蛇被無數沙刃從內部撕裂！脫困的克洛克達爾渾身是傷，但眼神更加兇狠。他毫不猶豫地撲向藍衣執事，金鉤直取咽喉。

“去死吧！沙漠金剛寶刀！“

這一擊蘊含了他全部力量，金鉤所過之處，空間都仿佛被撕裂。藍衣執事倉促召喚的暗影屏障如紙般破碎，眼看就要斃命當場——

變故陡生！

藍衣執事的胸口突然裂開，一只漆黑的利爪伸出，精準擋下了克洛克達爾的致命一擊！

“什么？！“我們同時驚呼。

藍衣執事的身體詭異地扭曲著，皮膚下似有活物蠕動。他的嘴裂開到不可思議的寬度，發出不似人類的聲音：

“礙事的東西...都得死！“

那只黑爪猛地伸長，速度快到肉眼難以捕捉！克洛克達爾勉強側身，黑爪還是貫穿了他的右胸，帶出一蓬鮮血。

“克洛克達爾！“我肝膽俱裂，雷電之力在極度憤怒下竟然沖破了部分結界限制！

藍衣執事——或者說寄生在他體內的東西——轉向我，露出一個毛骨悚然的微笑：“下一個就是你...“

話音未落，重傷的克洛克達爾突然暴起！他用盡最后的力氣抱住怪物，對我大吼：

“現在！用全力攻擊！“

我瞬間明白了他的意圖，雙手凝聚全部雷電之力，甚至透支了生命力——

“雷神槍·最大功率！“

一道直徑超過半米的雷光洪流咆哮而出，瞬間吞沒了克洛克達爾和怪物！耀眼的白光中，我隱約看到克洛克達爾對我點了點頭，然后被雷光徹底淹沒...

......

刺眼的白光散去，倉庫一片狼藉。魔法陣被徹底破壞，黑袍教士們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生死不明。中央位置，藍衣執事的身體已經碳化，而克洛克達爾...

“克洛克達爾！“我踉蹌著撲到他身邊。

他躺在一個焦黑的沙坑里，全身大面積燒傷，胸口有一個恐怖的血洞，呼吸微弱到幾乎察覺不到。

“堅持住...我帶你回去...“我顫抖著抱起他，發現他的身體輕得可怕——沙沙果實能力者在重傷時會不自覺地沙化。

【警告：伙伴生命體征微弱】

【建議：立即使用治愈雷電穩定傷勢】

我立刻將治愈雷電輸入他體內，但效果微乎其微。他的傷太重了，普通治療根本沒用。

“系統！有什么辦法？“我急得聲音都變了調。

【緊急方案：宿主可消耗自身生命力施展“生命共享“】

【風險：宿主將承受50%傷害】

“立刻執行！“

一股撕心裂肺的劇痛瞬間席卷全身，我差點昏過去。但效果立竿見影——克洛克達爾

的呼吸平穩了些，傷口也不再流血。

【生命共享成功】

【宿主當前狀態：重傷】

【建議：立即撤離至安全地點】

我強忍劇痛，背起克洛克達爾，艱難地向倉庫外移動。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胸口的傷處火燒般疼痛。但我不能倒下，必須把他帶到安全的地方...

雨還在下，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讓我保持清醒。不知走了多久，終于看到一間廢棄的農舍。我用最后的力氣踢開門，將克洛克達爾放在干草堆上，然后癱倒在地。

“別死...混蛋...你答應過要幫我建立暗夜圣殿的...“我喃喃自語，意識逐漸模糊。

【宿主生命體征下降】

【自動激活應急措施：深度休眠修復】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我看到系統界面上閃爍著一行小字：

【伙伴羈絆等級提升至：生死與共】

......

再次醒來時，陽光透過破舊的窗戶灑在地上。我掙扎著坐起，全身骨頭像散了架一樣疼。轉頭看向克洛克達爾，他依然昏迷，但臉色好了些。

“系統，過去多久了？“

【12小時37分鐘】

【克洛克達爾狀態：穩定但仍需靜養】

【警告：宿主生命值僅剩43%，不宜移動】

我松了口氣，至少我們都還活著。檢查了一下通訊器，依然沒有信號。外面雨停了，但天空陰沉沉的，仿佛隨時會再下。

接下來的三天，我寸步不離地守著克洛克達爾。系統空間里存有應急的食物和水，加上治愈雷電的輔助，我們勉強維持著。每天，我為他清潔傷口，更換繃帶，輸入治愈雷電，然后靠在墻邊休息，警惕任何可能的危險。

第三天夜里，我坐在克洛克達爾身邊，借著月光看他蒼白的面容。這個曾經叱咤風云的七武海，如今虛弱地躺在這里，全是為了救我。

“你知道嗎，“我輕聲說，明知他聽不見，“一開始我只把你當成利用對象。系統給的幫手，用完就丟的那種。“

月光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深深淺淺的陰影。

“但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我開始習慣你的冷嘲熱諷，期待你的戰斗指導...甚至覺得，有你這樣的伙伴也不錯。“

我苦笑著搖頭：“真是諷刺啊。在原世界，我從來不相信什么友情羈絆。可現在...“

喉嚨突然哽住，我低下頭，額頭輕輕抵在他的肩膀上。

“所以你必須活下來...我命令你活下來...“

【生命體征波動：對象即將恢復意識】

我猛地抬頭，正對上克洛克達爾微微睜開的眼睛。那雙銳利的眼睛此刻有些迷茫，但很快就恢復了清明。

“吵死了...小鬼...“他沙啞地說，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

我如釋重負地笑了：“歡迎回來，老沙。“

他試圖坐起來，但牽動了傷口，疼得齜牙咧嘴。我趕緊扶他靠墻坐好，遞上水袋。

“情況？“他簡短地問。

我匯報了這幾天的觀察：黑教廷成員全滅，沒有追兵跡象，我們暫時安全。

“廢物...居然被那種雜魚傷到...“他自嘲地搖頭，然后突然盯著我，“你用了生命共享？“

我點頭，沒想到他能察覺到。

“愚蠢！“他突然發怒，“萬一有敵人追來怎么辦？兩個重傷員等死嗎？“

“但你救了我，“我平靜地說，“扯平了。“

他沉默片刻，別過臉去：“...那是戰術需要。“

“是嗎？“我挑眉，“用身體擋攻擊也是戰術？“

“閉嘴。“

夜色漸深，我們誰都沒再說話，但氣氛不再像以前那樣劍拔弩張。某種無形的隔閡，似乎在生死之間消融了。

“喂，小鬼。“克洛克達爾突然開口，“為什么救我？“

“因為你救了我。“

“就這？“

我思考了一會兒，誠實地回答：“因為你是重要的伙伴。暗夜圣殿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月光下，我看到他的表情微微松動。

“...肉麻。“最終他嘟囔道，但嘴角似乎有一絲上揚。

后半夜，我們輪流守夜。雖然傷勢未愈，但有彼此照應，終于能稍微安心休息。

天蒙蒙亮時，我突然感覺體內的雷電之力有些異樣。抬手嘗試釋放一個小型雷球，卻發現其中混入了細小的沙粒，形成了一種奇特的“雷沙“物質。

“這是...?“

克洛克達爾也注意到了：“你的雷電里有我的沙子。“

我們面面相覷。不同世界的力量體系竟然融合了？

“試試威力。“他提議。

我將雷沙球射向遠處的一棵樹。接觸瞬間，雷沙爆發出遠超預期的破壞力——雷電的高溫將沙子熔化成玻璃，同時沙子增強了雷電的傳導范圍，整棵樹瞬間被炸成碎片！

“不錯嘛，“克洛克達爾難得稱贊，“起個名字？“

“雷沙暴。“我脫口而出。

他哼了一聲：“湊合。“

太陽完全升起時，我們決定啟程返回。雖然傷勢未愈，但久留此地風險太大。我攙扶著克洛克達爾慢慢前行，兩人都走得很吃力，但誰都沒抱怨。

“喂，小鬼，“途中他突然說，“下次別這么拼命了。“

“你才是，“我反擊，“別隨便替人擋刀。“

他嗤笑一聲：“誰讓我的合作伙伴這么弱呢。“

“弱？“我佯裝憤怒，“要不要現在就比劃比劃？“

“就你現在這樣？我一根手指就能撂倒。“

我們互相嘲諷著，卻都心知肚明——經過這次生死考驗，我們的關系已經徹底改變了。從互相利用的合作者，變成了真正的伙伴。

遠處，帝都的輪廓漸漸清晰。我知道前方還有更多挑戰等著我們——黑教廷的威脅、暗夜圣殿的發展、雷霆之怒的尋找...但此刻，看著身旁一瘸一拐卻依然昂首挺胸的克洛克達爾，我突然覺得，一切都沒那么可怕了。

只要有這樣的伙伴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