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你什么身份也敢質疑我？

雖然不在家鄉五原郡，但實際上并州塞外這幾個郡，基本沒有誰不知道呂布的名聲，以至于地方的鄉勇有識之士，都爭相加入呂布的部隊。而呂布之前留在五原的那些人，也大都回到了呂布身邊。

“太好了，我選上了！”

“怎么沒選我？”

呂布看著軍營門口，真是門庭若市。

“大家都覺得主公能為我們帶來勝利。”魏續說道。

“……可我此行并不是來打勝仗的，甚至你們如今來跟隨我攻打鮮卑，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帶你們回來。

魏續，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這場仗也未必要由你來。”

“之前鮮卑大軍圍城，我們與主公都一起度過了，如今出征鮮卑又有何難？

并州健兒也不是貪生怕死的懦夫，更何況，我等以主公為主。主公既然都覺得自己出兵后能活著回來，我們當然也可以。

而若是真的回不來，我的妻子兒女，就托付給主公了。”

“魏續……好吧，雖說我心里對這場仗并不樂觀，但既然皇帝有命，我還是會爭取最好的結果。”

呂布到來時是四月，呂布到來后不到十天，田晏便也帶兵來此。

而這時，正是呂布招兵買馬的時候，田晏進入云中時，便看到每天都有絡繹不絕的軍人進入呂布的營中尋求加入。

“哼，不過是個小小的部都尉，排場倒是比我都大！”

隨后，他便帶著身邊親兵，來到自己的駐地。

而作為之后這場戰爭的主將，田晏一來，呂布當然不能不去。而田晏雖然沒有和段颎商量就上書開戰，但當初也是跟著段颎立下赫赫戰功的。

作為前輩，呂布便戴上些許綢緞，金銀作為禮物來到田晏的營帳中拜訪。

然而——

“主公今天身體不適，請都尉改天再來吧。”

“……好，那我改天再來。”

呂布吃了一天的閉門羹，三天后，他再來求見。

“主公尚在睡覺，都尉若是方便的話，且在此等候。”

“好的。”

呂布此時大概也明白了，田晏是有意讓自己難堪，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

如果說諸葛亮有那個吸引力讓劉備三顧茅廬，那田晏其實并沒有那個吸引力。在呂布看來，這場由田晏上書提出的進攻鮮卑的計劃，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不知多少漢軍會因為這個錯誤的決斷而失去生命。

呂布雖然不怕犧牲，但卻厭惡因為將領的錯誤決策讓他人做出無謂的犧牲。光是在這一點上，他就打心眼里瞧不上田晏。

再加上這家伙現在反倒如此把自己晾在外面，呂布若是個性情中人，現在早就沖進去將他暴打一頓了。

但到頭來，呂布也只是早腦海中妄想了一下，并沒有真的實施。

再怎么說，在段颎府上，田晏是自己前輩；在這場戰爭中，田晏是主帥。作為草根的呂布要是沒學會隱忍，也混不到如今這部都尉的位置當。

沒辦法，忍了。

就這樣，呂布被晾在外面，等了一個時辰，這才被迎進屋內。

當進入屋內時，田晏不由得露出得意的笑容，似乎是覺得用權力羞辱他人的感覺很爽。

而呂布則假裝沒看到他那趾高氣昂的樣子。

“參見中郎。”

“呂布，聽說你也是段公提攜的官員，幸會幸會。”

兩人皮笑肉不笑的寒暄了幾句，便相對而坐。

“田中郎，在下之所以來前來拜見，是因為田中郎是我們這路軍的主帥，我希望知道您對我們之后的戰役有什么想法？”

“有什么想法？這不是很簡單么？我們出兵找到鮮卑，并且戰勝他們。”

“呃……就這些？”

“不然呢？我跟段公打了一輩子仗，也無非就是如此。”

呂布頓時感到一陣無語。

“可當時段公是主帥，現在田中郎您是主帥。

我們既然要出戰，至少也要有個戰爭目標，比如以哪一支鮮卑部落為目標，其目前的位置在哪里，也便于我們開戰后向那里行軍啊！”

“沒有那種東西，之間鮮卑年年侵擾，找到個部落難道還不容易嗎？”

“可這……”

見呂布屢次質疑自己，田晏顯然有些不悅。

“呂布，你是在質疑我作為主帥的判斷嗎？”

“在下不敢。”

田晏又說道：“呂布，你還太年輕，當初我在段公手下打羌人的時候，你還是個小娃娃。

既然是段公的門徒，你應該知道我們的戰法，見到敵軍，殺敵便是，哪來的那么多為什么！？

今日，無非是我要借鮮卑人頭一用，看你是段公門徒，陛下也希望你能立下功勛，我還可以讓你跟隨我一同出戰，讓你立些功勛。

若你過于氣盛，那開戰之后，你便自領你那點兵，去與鮮卑交戰，少來煩老子！”

“……”

見呂布一直閉口不言，田晏還以為呂布大概被自己這激烈的言辭鎮服了。按照一般人的思維，呂布此時就應該說“不敢不敢，聽憑將軍吩咐”之類的話，表示自己心服口服，并把話給圓回來。

但是——

“是田中郎你說的，我可以獨自領兵出戰。

請田中郎立下字據，日后真的到了陛下面前，可別說是我擅自違抗軍令而脫離部隊的！”

“什么！？”

呂布固然善于隱忍，但他每次忍耐都是為了自己的實際利益。當初馬縣長能把他困死在九原縣，所以他不得不隱忍馬縣長；皇帝劉宏一句話就能決定他的生死，所以他叫自己出征，呂布也不好拒絕。

但說實話，呂布很討厭那些繁文縟節，討厭為了維護表面上的融洽而說些沒必要的場面話。換句話說，忍別人是因為有利可圖，如果沒有值得自己忍耐的利益，那何須再忍。

田晏沒想到，這個十七歲的年輕人竟然敢對比他年長二十多歲的自己如此不敬。

但既然話是自己說的，收回去就是輸了。

“好，我本就不稀罕你那一千并州兵，到時候立下戰功，可別怪我不分給你。”

就這樣，呂布拿著田晏的軍令離開了，軍令上寫著——命呂布在開戰后，脫離大軍，便宜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