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一根筋變兩頭堵

呂布知道曹操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物，因此也根本沒用力，便直接放開了他。

直到被呂布放開，曹操的眼中都充滿了驚愕。

他知道呂布必定會去抓自己的手腕，在對呂布揮劍時，就用雙手注意著呂布何時回抬手去抓自己。

然而在那一瞬間，他明明知道呂布伸手抓自己，并且也做好了進行閃躲的準備，但當呂布真的抬手的時候，曹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躲開的機會。

那恐怖的爆發力，一瞬間就結束了這場比試。

“……真是壯士，我在雒陽軍中見過不少猛士，但沒有人有你這種壓迫力。

你是在盧公帳下學習吧？”

“正是。”

卻見曹操笑了笑，說道：“我覺得你很有才，學成后，來到我家當門客可好？”

沒想到曹操就這么直接對自己發出了邀請，呂布也有些驚訝。

不過，想來也不算稀奇，哪怕關東士人大都是像蔡邕等人那般動輒以出身，地位評價他人，但唯獨曹操不是這樣，他也正因為如此才能在后來成就三國時期最雄厚的基業。

因為是穿越者，哪怕對歷史的記憶不是很清楚，但呂布大概也知道，只要自己跟著曹操并且永不背叛，將來大概也可以混出些名堂。

不過——

“……孟德兄，您出身高貴，愿意為您效力的人不在少數。

我呂布，一介草莽，即便今日跟了您，也注定不被您其他心腹所容納。”

“哎，你沒必要顧及這么多的……但在如今的世道下，你的擔憂也不能說沒有道理。”

曹操隨手砍下跟樹枝一邊像打發無聊般在地方東一道西一道的畫著，一邊說道：“這朝堂的風氣，也是越來越不正了。

世家不論本事高低，只要是家世顯赫之后，便能趾高氣昂的看人。自稱清流派的士人大都也是浮夸之輩，梁冀掌權時他們不知替桓帝分憂，倒是桓帝聯手宦官誅殺梁冀以后，他們便分分跳出來反對宦官。

我早就看出來，那幫君子也不過如此，他們的膽識，不過是靠批斗宦官來宣揚自身的正義，但面對真正的強敵時，卻不過是一群舍大家保小家的草包。

要我曹操來說，正因為這幫人不過是偽君子，所以，面對真正的君子時，那小肚雞腸

嫉妒賢能的本性便顯露無疑了。”

曹操不知有意無意地提到了桓帝時期的士人是偽君子，呂布用余光看向瑤春，她果然漲得臉頰通紅，畢竟那群“偽君子”的頭領正是她爹竇武。

不過曹操卻根本沒注意到瑤春的臉色，他繼續說道：

“那些士人，各個自稱忠良愛國，實則是把持著儒學的解釋權，從而壟斷對正確與錯誤，善與惡的定義權。

涼州人保家衛國，但只要給他們扣上野蠻無教化的帽子，他們做的所有事都是錯的。豈不知沒有涼州勇士對抗羌人，三輔雒陽又豈有安全可言？

宦官固然禍國殃民，但任憑士人顛倒黑白的國家難道就會興盛嗎？要是哪天曹某能成為天子心腹，必將把那些無才無德，沽名釣譽之輩全部清除出去。”

呂布似乎想起來，曹操歷史上確實也是這么干的，只不過也引起了世家大族的激烈反彈。而即便曹操相對看中寒門子弟，但五子良將最終也比不過曹家和夏侯家的真嫡系將領。

如今的曹操確實已經體現出了非凡的見識，他身在這些自詡清流的士人中，卻看到了這些士人依托家世結黨營私，不比宦官干凈多少。不過至少現在來看，他還遠沒有擁有足以改變這一切的實力。

呂布也預想到，如果自己投了曹操，那之后曹操結識夏侯惇，曹仁等人，而那些人和自己競爭其在曹操心目中的地位，呂布又能如何？

沒有背景，不是親戚，根本競爭不過，如果曹操真的把他放到和曹家將領一樣的地位，那就相當于他一個人被曹操以外的整個曹家孤立了，光是想想就令人絕望。

所以，呂布并沒有選擇現在加入曹操，真的要加入的話，晚些也可以。

“我曹操說話算話，你不僅能贏我，還贏得這么漂亮，像你這樣的壯士，配得上那女人的侍奉。等我跟蔡公說說，必定會把她轉讓給你。”

“那就多謝孟德兄了。”

看著瑤春黑著臉，極度幽怨的盯著自己，呂布此時心中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

“奉先兄，將來天下真有大事，隨時來找我！”

臨走時，曹操還是這么說著，而對呂布來說，只身入曹營不是個好的選擇，但真的被逼絕境時，不好的選擇總好過沒有選擇。

傍晚時分，呂布和盧植乘上了回去的馬車。

“奉先，在蔡公家停留這一天，你有何感受？”

“……”呂布遲疑片刻，緩緩問出一個問題。“老師，關東士人，都如蔡公等人這樣嗎？”

“他們已經算是比較友善的了，至少真的是滿腹經綸，而那些不讀經文，只是專注弄權享樂的權貴眼里，平民百姓——不過螻蟻。

這天下不該是這樣的，但我們也無力改變他。”

說到這里，盧植臉上有露出一縷愁容。

正因為剛正不阿，知道真正善惡對錯，所以盧植才看得清楚，綿延近四百年的漢帝國正在逐漸衰落。

而在這場衰落中，宦官以為通過皇帝，壓制士人就可以保住自己的利益，而士人則以為剿滅宦官就能使國家興盛。

但在盧植這種明眼人看來，這兩個都不是正確選項，選哪個，國家都會繼續衰落，甚至徹底倒向一邊，只會讓國家在衰落的路上進一步加速。

但就這么保持平衡，也不過是慢性死亡罷了。

那大漢的未來在哪里呢？

也許呂布會回答——不破不立。

但對已經在大漢生活了太多年的盧植而言，破除現在的大漢，從一開始就不是個可選項。

而對呂布而言，這次出訪，讓他了解了關東士族對他這種草根的態度，他曾經以為，只要拜師盧植，就能借此融入關東士族的圈子。

但現在看來，是他想得太簡單了。

沒過幾天，曹操便真的派人把瑤春送了到了呂布的房間。

“對了，蔡公和孟德兄商談時，可有說些什么？”

“沒什么，少主說看到蔡公臉上有些不情愿，但他并沒有說明緣由便直接放了人，甚至連錢都沒要。

只是帶了句囑托，讓您好好待她。”

“……原來如此。”

得到了答案后，呂布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送走了曹家家仆后，呂布帶著瑤春單獨進了自己在緱氏山起居的房間。

“那個——小女瑤春，拜見新主人。”

“嗯，不必多禮。”這么說著，呂布伸出手，捏了捏瑤春柔嫩白皙的臉蛋，又摸了摸她那頭柔順的秀發，而瑤春雖然身體微微顫抖，卻不敢有一絲反抗。

這個桀驁不馴的女人，終究還是成為了呂布的戰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