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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苜蓿初試

賽瑞帶著亞瑟給出的詳細方案,和一袋金燦燦的三葉苜蓿種子。

再次來到了紫菱地區南部,那個飽受枯萎病困擾的河谷村莊。

他召集了村中的宿老,以及數十名領民代表,將亞瑟的“試點改良”計劃,原原本本地向他們進行了講解。

“諸位鄉親。”

賽瑞站在村口曬谷場的石碾上,聲音誠懇而有力。

“亞瑟子爵大人,深知大家對紫谷米的感情,也體恤大家連年歉收的苦楚。”

“子爵大人并非要強令大家改種他物,而是真心希望,能幫助大家解決這枯萎病。”

“這份三葉苜蓿種子,據子爵大人所說,能改良土質,培肥地力,能從根本上祛除病根。”

“我們不求大家立刻相信,只愿在村里,選出十畝薄田作為試點。”

“由我們永冬領提供種子、農具,并派農技官吏全程指導,一段時間后,若這十畝田的紫谷米能獲豐收,大家再行推廣不遲。”

“若是不成,所有損失,皆由永冬領一力承擔,絕不讓大家白白辛苦。”

村民們聽完,紛紛面面相覷,議論紛紛。

亞瑟的條件不可謂不優厚,尤其是那句“損失由永冬領承擔”,更是讓他們心中的疑慮,消減了不少。

但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耕作方式,以及對貴族老爺們,那些想當然式的命令,天然就不信任,還是讓許多人猶豫不決。

“賽瑞大人。”

一位胡須花白的老村長,顫巍巍地開口道。

“并非是我們不信子爵大人,只是……這地里的事情,玄乎得很。”

“那枯萎病,就像是扎了根的魔鬼一樣,都多少年了,誰也奈何不了它。”

“這幾片小小的葉子草,真能管用嗎?”

他身旁,一個平日里就有些刺頭,名叫趙老蔫的佃農,更是怪聲怪氣地說道。

“哼,貴族老爺們坐在城堡里,錦衣玉食,哪里曉得我們泥腿子種地的辛苦?”

“別到時候谷子沒打著,反倒把地力都給這野草吸干了。”

此言一出,立刻引來幾聲附和。

顯然,對于這種聞所未聞的辦法,大部分村民都抱著深深的懷疑。

賽瑞眉頭微皺,他知道單憑口舌之利,難以說服這些固執的莊稼人。

他正要開口,強調亞瑟子爵的仁德與補償承諾,村口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

卻是永冬領派駐在此地,協助賽瑞推行政令的一名年輕文吏,帶著兩名衛兵趕到了。

那年輕文吏見狀,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朗聲道。

“諸位鄉親,亞瑟子爵的命令,也是為了大家好,紫菱地區如今既已歸附永冬領,便當一體遵行子爵政令。”

“賽瑞大人所言,便是伯爵大人的意思,試點之事,勢在必行。”

“若有冥頑不靈,阻撓政令者,休怪我們按律法從事。”

他身后的兩名衛兵,也配合地按了按腰間的刀柄,目光不善地掃過人群。

這番話雖然有些強硬,但也確實起到了震懾作用。

村民們見永冬領的官員態度堅決,知道此事已無多少商量的余地。

再加上賽瑞之前承諾的補償條款,以及確實有幾戶人家,因災情實在無以為繼,愿意拿出幾畝薄田來賭一把。

最終,在一種復雜的情緒交織下,試點計劃總算是勉強推行了下去。

那十畝試點田地,很快便按照永冬領農技官吏的指導,種上了三葉苜蓿。

翠綠的苜蓿苗在春雨的滋潤下,倒是長勢喜人,很快便覆蓋了田野。

但村民們的心,卻依舊懸著。

最初的幾天,除了地里多了一片綠油油的景象外,似乎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變化。

那些先前就心存不滿的人,尤其是趙老蔫,便又開始在田間地頭散布些風言風語。

“瞧瞧,我就說吧,種這些沒用的草有什么用?能當飯吃還是能當衣穿?”

他蹲在自家田埂上,對著旁邊幾個,同樣愁眉苦臉的農戶撇嘴道。

“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手指頭都沒沾過泥巴,他們懂個屁的種地?瞎指揮!等秋后顆粒無收,看他們怎么收場。”

他正說得唾沫橫飛,一個半大小子,氣喘吁吁地從村那頭的試點田方向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興奮地大喊。

“出……出奇跡了,快去看啊,劉三叔家的那塊試點田,那……那紫谷米的病,好像……好像好了。”

“什么?!”

趙老蔫和周圍的村民們都是一愣,隨即臉上都露出了不信的神色。

“走,去看看。”

老村長第一個站了起來,拄著拐杖便向試點田走去。

其他人也紛紛跟上,趙老蔫雖然嘴上嘟囔著“不可能”,腳下卻也加快了步伐。

當眾人來到劉三叔家的那塊試點田時,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這塊田地在種植了三葉苜,并將其翻入土中,作為綠肥之后。

再種下的紫谷米,此刻正值發展的關鍵時期。

與周圍其他田地里的那些葉片發黃、帶著明顯病斑、長勢萎靡的紫谷米相比。

這十畝試點田里的禾苗,卻像是換了個品種一般。

它們的葉片,呈現出一種健康的深綠色,莖稈粗壯有力。

最重要的是,那些曾經困擾他們數年,如同跗骨之蛆般的枯萎病斑,在這些禾苗上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整片田地生機勃勃,充滿了豐收的希望。

“這……這怎么可能?!”

趙老蔫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簡直不敢相信。

他快步走到田邊,仔細查看那些禾苗,又抓起一把試點田的泥土聞了聞,那泥土似乎也比他自家田里的更加松軟肥沃。

“真的……真的好了,枯萎病真的不見了。”

劉三叔激動得老淚縱橫,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朝著永冬領的方向連連叩首。

“亞瑟子爵大人真是神人啊,真是在世神明在救苦救難啊。”

其余的村民們,在親眼目睹了這如同神跡般的變化后,所有的疑慮和不滿都煙消云散。

那些先前還在嘲諷的人,此刻臉上火辣辣的,如同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他們終于心服口服,對那位遠在永冬城堡,卻能精準解決他們疾苦的亞瑟子爵,生出了由衷的敬佩與感激。

“看來,這位亞瑟子爵,是真正懂得我們莊稼人,也真正關心我們死活的貴族啊。”

老村長感慨萬千地說道。

“有這樣的貴族,才值得我們尊敬和擁護。”

三葉苜蓿試點的成功,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整個紫菱地區南部激起了巨大的漣漪。

消息迅速傳開,越來越多的村莊開始主動請求,加入農業改良計劃。

亞瑟的仁政,正通過這種最直接,也最能惠及民生的方式,一步步贏取著紫菱地區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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