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牧知意和林夫人說了一聲，就帶著逐月出了門。
在午時之前來到了望春樓，已經(jīng)人滿為患了。
原來望春樓一樓是招待普通百姓的，二樓三樓才是給達(dá)官貴人們準(zhǔn)備的。
牧知意并未進(jìn)去，而是坐在了望春樓對面的一家酒館里。
牧知意看著二樓一個個雅間，等著看哪間的窗戶被打開。
“牧姑娘？”
突然有人喚她。
牧知意看過去，起身行禮，“小公爺，真巧啊。”
遲聿也笑道，“牧姑娘是約了人？”
牧知意搖頭，只是看著他的眼神帶了幾分探究，難道給她送信的人是遲聿？
“我和我大哥中午定了在這里吃飯，你要是有時間，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小公爺，你去吃飯吧，我喝點茶就回家了。”
“好吧。”遲聿也不再客氣，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望春樓。
牧知意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突然二樓一個雅間的窗戶被推開，一個黑衣男子站在窗口，雖然看不太清楚長相，但是也能看出來他的豐神俊朗。
不一會，窗邊就又出現(xiàn)了一個人，正是遲聿。
難道那就是京城中出了名的冷面國公爺遲淵？
牧知意盯著他。
突然他也看了過來，原來是遲聿在和她揮手。
雖然離得很遠(yuǎn)，但是遲淵的目光卻很有穿透力，讓牧知意突然有些無所適從。
“牧姑娘，國公爺請您上去。”
牧知意突然笑了一下，果然如此。
牧知意跟著來人上了望春樓二樓，進(jìn)了遲聿所在的雅間。
看著牧知意走進(jìn)來，小二給他們斟了茶。
遲聿剛要說話就被遲淵打斷了。
“你們先出去，牧姑娘留下。”遲淵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清冷。
遲聿奇怪的看了自家大哥一眼，雖不明所以，但是還是聽話的帶著其他人出去了。
“牧知意。”遲淵念道。
“遲淵。”牧知意也不甘示弱，不知為何，這個男人雖然看起來冷冷的，身上一股生人勿進(jìn)的氣勢，但是她卻不害怕。
遲淵聞言挑了一下眉，十二年了，第一次有人直呼他的大名。
“有趣。”遲淵淡淡的吐出兩個字。
“不知恒國公為何不遠(yuǎn)萬里的來告訴我我的身世？”
遲淵卻沒開口，而是靜靜的看著她。
“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是不是一個合格的合作者。”
“我？我何德何能能和恒國公合作？”牧知意笑道。
“因為你的仇恨。”
牧知意手指攥緊了衣裙。
“若是沒有我，你的仇報不了。”
牧知意皺眉，她很討厭這種感覺，好像被人拿捏住了一樣。
“萬一我不報仇呢？”
“那你就不會來金陵了，不是嗎？”遲淵的目光咄咄逼人，讓牧知意無所遁形。
“牧姑娘不用恐慌，我既然讓你知道，也讓你回來了，我自然有我的考量。”
“什么？”
“現(xiàn)在還不能說，得看你的表現(xiàn)。”
“表現(xiàn)？”牧知意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恒國公何以覺得我需要你看我的表現(xiàn)？”
“當(dāng)然是，牧家。”遲淵眼睛微瞇，“我若是想讓牧家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易如反掌。”
牧知意垂眸，腦袋飛快旋轉(zhuǎn)，遲淵千里迢迢的選擇了她，肯定是她身上有別人無法取代的價值，那他這么說，也不過是想震懾自己一番罷了。
牧知意臉上揚(yáng)起笑容，直直的看向遲淵，“我是個商人，從不做虧本買賣。既然恒國公需要我去做一些事，那我也需要恒國公答應(yīng)我一件事。”
遲淵沒想到她不但沒有被嚇住，反而還能和他討價還價，實在不像個還沒及笄的小丫頭。
確實有趣。
“你說。”
“也是牧家，請國公爺保牧家平安。”
遲淵看著她，不語，墨黑色的眼瞳顏色更深了些。
“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我的父母。我想讓他們沉冤昭雪。”牧知意突然說道，“牧家養(yǎng)我長大，無微不至的照顧我，他們一直保護(hù)我，支持我。我知道我現(xiàn)在要做的事情有多危險，我不想連累他們。”
牧知意的目光很真誠。
遲淵看著她的眼睛。
“好，我答應(yīng)你，不管到時事成與否，都保住牧家人。”
“君無戲言。”
“我從不騙人。”
“如此，多謝恒國公了。”
“那日你進(jìn)宮，皇后認(rèn)出你了嗎？”
牧知意搖頭。
“說實話。”
“可能認(rèn)出來了，也可能沒有。”
“皇后讓你給太子和太子妃做婚服？”遲淵問道。
“是的。”牧知意回答，
遲淵點點頭。
“按你的想法做就行，若是有什么事，我會派人聯(lián)系你的。”
牧知意起身，走到門口，突然回頭問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世的？”
遲淵看著窗外，頭也沒回的說道，“日后再告訴你。”
牧知意撇撇嘴，打開門走了出去。
遲聿還在門口守著，看見牧知意出來，就問道，“牧姑娘，我大哥和你說什么了？”
牧知意沖他擺擺手，湊到他耳邊問了一句，“小公爺，恒國公是不是喜歡太子妃啊？”
“啊？”遲聿呆了一下，大哥喜歡成妙顏？
一看他的反應(yīng)，牧知意就知道不是。
“走吧，逐月，我們?nèi)ハ旅鎳L嘗望春樓的手藝，到底是不是京城第一。”牧知意突然又大聲的說了一句，“來都來了，也不請吃頓飯。”
屋內(nèi)的遲淵聞言，斟茶的動作停了一下，嘴角卻輕微有些上揚(yáng)。
“有趣。”
牧知意心里雖然還是沒底，但是至少現(xiàn)在也算是多了一大助力，還能保住牧家的人，多少也是一件開心的事情。
牧知意帶著逐月大快朵頤，“這個好吃，這個也不錯，這幾個可以給家里帶回去些。”
逐月看見自家姑娘罕見的笑顏，自是附和著。
兩個人吃的酒足飯飽，拿著幾樣打包的食盒，出了門。
牧知意在上馬車前，又回頭看了眼二樓的雅間，窗戶只留了一條縫，說明里面的人還沒走。
前路艱苦，有人同行，并不會是一件多么糟糕的事情吧。
如果......
哪來的那么多如果呢？總是要走下去的。
“既然決定了，就不要再婆婆媽媽的了。”
林夫人的話突然在腦海中響起，牧知意笑了笑，更加堅定的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