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知意回到了云錦居,在前往綺羅亭的路上腦海里一直在想,皇后娘娘的那句“你這丫頭......”到底是何意思,難道她看出了什么嗎?
由于太過專注,牧知意沒看到前面有個人。
逐月出聲提醒的時候牧知意已經撞在了那人的身上。
他轉過來,“牧姑娘。”
牧知意揉了揉自己的頭,抬眸看去,“原來是小公爺,真是抱歉。”
遲聿看著眼前揉腦袋的小姑娘只覺有趣。
“是在下方才只顧著欣賞池中的蓮花了,擋著姑娘的路了?!?
“小公爺此次來又是來談生意的?”
“上次定的一批綾羅錦十分受我大哥的喜愛,所以又來定了一批。”
“承蒙恒國公喜歡?!?
“方才聽牧老爺說你今日進宮了?”
“是的。小公爺請自便,我先回去了?!蹦林庑辛藗€禮,就繼續往前走去。
遲聿望著那個漸行漸遠的纖細的背影,嘴角突然揚了起來。
牧知意還沒走到綺羅亭,就聞到了一陣熟悉的香味。
師傅!
“丫頭回來啦!”春山先生聽見了腳步聲,他就從廚房走了出來,手里還端著兩碗面。
沖著牧知意身后的逐月說道,“你再不進去,面就要被那三個吃沒了?!?
逐月笑著應了。
院里只剩了牧知意和春山先生。
“今日怎么樣?”
牧知意如實向春山先生說了,包括皇后未說完的話。
春山先生卻并未言語,而是吃著面,牧知意也大快朵頤。
“還是師傅做的面好吃?!?
春山先生看著她,但是不知為何,牧知意總覺得師傅看她的眼神,更像是透過她看另外一個人,而且還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憂傷。
“師傅,你怎么了?”
“無事,多吃點。”春山先生笑道。
牧知意躺在床上,開始想下一步怎么做。
這次回京,牧知意的目標就是成銘。
他作為整個案件的直接參與者和受益者,只能從他這里入手。
但是牧臨風也一直在調查他,可是成銘這個人,小心謹慎,竟一絲錯漏都查不到。
不出意外的話,成家大小姐成妙顏,過兩日一定會找他去鎮國公府的。
剛才師傅說,皇后娘娘和我母親的關系十分的親密,今日皇后娘娘可能是覺得我長得與我母親很像……牧知意想著想著,眼角就有淚流了下來。
“若是父母親還在的話,我會不會和如今的成妙顏一樣呢?”
牧知意喃喃著。
根本睡不著,心煩的時候牧知意就喜歡把自己關在制衣閣里,只有那些美麗的顏色,順滑的手感,才會撫平她的焦慮。
——恒國公府
“你今日去了牧府?”
一襲黑衣的恒國公看著喝茶的遲聿。
“是啊,大哥,我還看見了牧家大小姐,聽說她進宮了?!?
“進宮了?”恒國公拿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捏緊,他面如冠玉,卻有著一雙子夜寒星一般的黑眸,此時這雙黑眸更是深不見底。
恒國公遲淵,是前任恒國公遲宏的長子,說起恒國公遲宏,也是和皇帝一起打天下的兄弟,和陸楓更是情同手足,陸楓出事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皇帝太過決絕無情,但是卻無人敢有異議,只有遲宏去了乾清宮,和皇帝面對面的據理力爭,后來被皇帝趕出了大殿。
遲宏的夫人是皇帝的親妹妹靈陽公主,也就是遲淵和遲聿的親生母親。
后來遲宏出征,聽說是前方情報有誤,使得遲宏誤入敵方陷阱,竟命喪于沼澤地,連尸身都沒留下。
靈陽公主當時剛剛生下遲聿,接受不了打擊,竟出家了。
但是靈陽公主出家之前進了趟宮,不知和皇帝說了什么,第二日,靈陽公主就離開了尚在哺乳期的遲聿和剛剛八歲的遲淵,進了護國寺,這一進,就是十二年。
皇帝親自在護國寺給遲宏立了衣冠冢,然后宣布遲淵繼承恒國公爵位。
遲家軍隊還是由遲淵統領,沒有像陸家的軍隊一樣交給了旁人。
靈陽公主進了護國寺后,就再也沒見過兩個兒子,不知是皇帝不讓,還是靈陽公主不愿。
遲淵那時候雖然年紀還小,但是也知道什么叫死亡,他的父親,永遠的離開了他和他的母親和弟弟。
他還記得他最后一次見到母親的時候,他從未見過母親落淚,那是第一次,母親美麗的眼睛里滿是淚水,卻仍強迫自己對著他露出笑容,她輕撫著他的頭,輕聲說,“阿淵,一定要好好活著,保護好自己和弟弟。還有,不要相信任何人?!彼D了頓,帶著哭腔說道,“也不要去找我?!?
僅八歲的遲淵成了恒國公。
京城這種吃人的地方,怎么會對一個八歲的孩童手下留情,更何況他手里還有實打實的兵權。
還好有丞相王瀚一直在照拂著他們。
王瀚......
“大哥,你在想什么?牧家大小姐進宮怎么了嗎?”遲聿看著沉思的大哥問道。
“無妨,你今天也累了。回去歇著吧。”
“大哥,你為什么非要讓我去接近牧家呢?”遲聿突然問道。
遲淵卻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看的遲聿頭皮發麻,他從小就怕大哥的這種眼神。
只好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遲淵站起來,他的身材瘦削卻不失力量,猶如一把未出鞘的寶劍,鋒芒內斂。
他走到窗邊,看著遠處的山頂上微微亮著的燈,母親,好久不見了。
“寂天?!彼〈捷p啟,聲音低沉有磁性。
窗外就出現了個人影,若不細看,還會覺得是樹影。
“主子?!蹦侨说偷偷?。
“可以行動了?!?
“是?!眱H一瞬,窗外的影子就不見了。
——綺羅亭
牧知意正在制衣閣里琢磨新的染色,突然門被一陣風吹開。
“素問,把門關上?!?
過了半天還沒動靜,牧知意只好自己走過去,卻看見地上有一封信。
她出去看了看,一片寂靜,沒有人。
牧知意拆開信封,入目的字和上次的信的字跡出自一人之手,里面還是精簡的幾個字。
“明日午時,望春樓,二樓雅間?!?
牧知意揚眉,大魚要出來了。
“怎么了姑娘,你剛才叫我?”素問從廚房出來問道。
“無事。你讓逐月過來?!?
“是。”
逐月走進制衣閣,“姑娘怎么了?”
“你聽說過望春樓嗎?”
“聽說過,好像是京城第一酒樓,達官貴人常常聚會的地兒?!?
牧知意想了想,“明日陪我去一趟?!?
“好的,姑娘?!?
“去休息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