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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這女孩很特別

周一凌晨兩點,我雙眼酸澀,死死地盯著電腦屏幕。梁安娜的創意確實新穎獨特,可真正執行起來,遠比想象中復雜得多。距離提案只剩八小時,動態插畫部分卻始終差強人意,怎么調整都達不到理想的效果。

“該死...“我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看著屏幕上那個怎么看怎么別扭的宇航員寶寶。我的專長是文案策劃,視覺表現從來不是我的強項。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焦慮像潮水一樣一波波襲來。

我的手指懸停在手機通訊錄上方,內心掙扎了許久。凌晨兩點打擾一個只見過一面的陌生人是否合適?但想到陳總監那張鐵青的臉和客戶挑剔的眼神,我還是硬著頭皮撥通了那個號碼。

“喂?“電話那頭的聲音清醒得完全不像在深夜,透著一股活力。

“我是江少宇。咖啡店那個...“我有些猶豫地說道。

“老古董!“她歡快地打斷我,“終于開竅啦?“

我被她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呃...我在執行你那個宇航員寶寶的創意,但視覺部分...“

“卡住了?“她立刻接上我的話,“發定位給我,半小時到。“

還沒等我回應,電話就掛斷了。我愣愣地看著手機,不敢相信她就這么爽快地答應了一個近乎陌生人的求助。

半小時后,我的公寓門鈴響起。打開門,只見梁安娜背著碩大的數位板站在門口,頭發隨意地扎成兩個亂糟糟的小辮,T恤上印著“甲方去死“的字樣,整個人充滿了個性。

“快讓我看看你的半成品!“她像在自己家一樣自然,徑直沖向我的筆記本電腦,一屁股坐在地毯上。

我有些尷尬地看著這個突然闖入我私人空間的女孩:“你...就這么來了?“

“不然呢?“她抬頭瞥了我一眼,“創意人之間不就是應該互相幫助嗎?“說著已經打開我的文件瀏覽起來,“唔...文案不錯,但視覺執行確實太生硬了。“

她麻利地連接好數位板,手指在鍵盤和數位筆間飛舞:“你看,這里應該加個光影效果,讓整體更有層次感...“

我蹲下身,湊近屏幕看她操作。她身上飄來淡淡的柑橘香氣,混合著一絲顏料的味道,莫名地讓人安心。

“你經常這樣半夜幫陌生人改方案嗎?“我忍不住問道。

她頭也不抬:“第一,我們不算陌生人,一起喝過咖啡就是朋友了;第二,“她突然轉頭,鼻尖差點碰到我的臉,“我看得出你是個認真的創意人,只是被傳統思維束縛住了。“

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趕緊后退一些:“你...要不要喝點什么?咖啡?“

“可樂!加冰!“她已經重新投入工作,“還有,找點吃的來,我餓了。“

我走向廚房,從冰箱里拿出可樂和僅剩的一包薯片。看著這個闖入我生活的彩虹般的女孩,一種奇妙的感覺在心底蔓延。

接下來的五小時,我的小公寓儼然變成了臨時工作室。她盤腿坐在地毯上,把數位板擱在膝蓋上,時不時發出“嗯...““啊哈!“之類的感嘆詞。我則負責調整文案節奏,時不時給她遞過去一杯咖啡——這次被迫按照她的要求,加了雙份糖奶。

“這里應該加個流星效果!“她突然轉身,動作太急,鼻尖差點撞到我下巴。

距離太近了,近到我能清晰地看清她睫毛的弧度,和臉頰上淡淡的雀斑。柑橘混著咖啡的香氣縈繞在我的呼吸之間,一種陌生而微妙的溫度在胸腔里慢慢蔓延開來。

“你...臉上有馬克筆印。“我有些慌亂地指了指她的左頰。

她隨手抹了抹,結果不僅沒擦掉,反而蹭得更花了,卻毫不在意地說:“管它呢!還有兩小時deadline!“

當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房間時,我們終于完成了最后一張幻燈片。梁安娜伸了個大大的懶腰,T恤下擺不經意間露出一截白皙的腰線。

“餓死了!“她一下子蹦起來,沖向我的冰箱,打開一看,忍不住驚呼,“天哪,你冰箱里只有啤酒和速凍餃子?獨居男人的生活真可怕!“

我靜靜地坐在原地,看著她熟門熟路地開火煮餃子,恍惚間,竟覺得這個畫面仿佛已經重復過千百次,有一種莫名的熟悉與溫暖。

“喂,老古董,“她一邊攪動鍋里的餃子一邊說,“你平時都這么拼命工作嗎?“

我揉了揉酸痛的肩膀:“這個案子很重要。“

“重要到值得熬夜通宵?“她撇撇嘴,“生活不只有工作好嗎?“

我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她忙碌的背影。這個女孩身上有種我久違的生命力,像是陰霾中的一束陽光,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餃子煮好了,她盛了兩碗,推給我一碗:“快吃,吃完還要去見客戶呢。“

我嘗了一口,意外地發現味道不錯:“你經常做飯?“

“嗯,“她嘴里塞滿餃子,含糊不清地說,“一個人住久了,總要學會照顧自己。“

我們沉默地吃著早餐,晨光灑在餐桌上,給這個臨時組成的“團隊“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

上午十點,客戶會議室。陳總監緊張地整理著領帶,我則在一旁調試著投影儀。不經意間,我用余光瞥見梁安娜正對著手機,努力整理著她那亂糟糟的小辮子。

“你帶她來干什么?“陳總監把我拉到角落,壓低聲音,帶著一絲不悅低吼道。

“外援。橙象的美指,提案視覺部分她更熟悉。“我趕忙解釋道。

陳總監還想說什么,這時客戶已經入場。我深吸一口氣,正準備走向講臺,卻看見梁安娜搶先一步,自信滿滿地站到了眾人面前。

“各位早上好!“她聲音清亮而有力,“今天由我們為大家呈現'星探系列嬰幼兒奶粉'的全新企劃!“

這完全偏離劇本的開場,讓我手心瞬間沁出冷汗。就在我不知所措時,卻見她轉過頭,朝我俏皮地眨眨眼,隨后投影儀亮起——屏幕上,她連夜繪制的宇航員寶寶正沖我們開心地揮手。

接下來的三十分鐘,就像一場精彩絕倫的魔術表演。梁安娜用她特有的活力與熱情講解著創意概念,而我則負責用專業的數據為她的創意提供有力支撐。當播放到“探索寶寶第二宇宙“的動畫時,客戶總監直接忍不住鼓起掌來。

“太棒了!“簽約時,客戶興奮地拍著我的肩,“這種年輕化表達正是我們需要的。“

送走客戶,陳總監難得地露出了笑容:“小江啊,這次...“

梁安娜突然擠進我們中間,臉上帶著甜美的笑容:“陳總監是吧?我是臨時外聘,按市場價時薪結算哦!“她伸手比了個數字,驚得陳總監眼鏡都差點滑到鼻尖。

“這...這個...“陳總監結結巴巴地說。

“開玩笑的啦!“梁安娜突然大笑起來,那笑聲清脆悅耳,仿佛能驅散所有的尷尬和緊張,“這次算友情贊助,下次有合作再談價錢!“

她轉向我,伸出手:“合作愉快,老古董。“

我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掌心的溫度:“謝謝你,真的。”我由衷地說道,這一刻,千言萬語都匯聚成了這簡單的四個字。

“真要謝我,就請我吃頓好的!”她眨眨眼,眼神里滿是期待,“不過今天不行,我得回去補覺了。”說完,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伸了個懶腰,那模樣就像一只慵懶的小貓。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陳總監若有所思地說:“這女孩...挺特別的。“

“嗯,”我輕聲應道,心里泛起一絲莫名的情緒,“確實很特別。”她的特別不僅僅在于她的創意和才華,更在于她那熱情、率真的性格,就像一陣清新的風,吹進了我原本平淡又忙碌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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