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六這會兒也放下干糧袋子,將手中的漢陽造拿起,問道:“是什么東西?大嗎?”
蘇巖挺直腰背,低聲提示道:“是野豬,我看到它尾巴了,不大不大,不是人,絕對不是人。”
他說完,老六又道:“不錯呀,等下,你的獨頭彈太猛了,先看一看。要是都是小野豬,我先開一槍試試。”
兩人在原地靜聽,身邊五黑狗和小松同樣蠢蠢欲動,但是被他們用腳攔著,不讓它們上去探查。
蘇巖這會兒半蹲著握著槍,白天的野豬覓食跟正常的食草動物一樣,睡大覺,被他們運氣好撞見。
黃六問道:“不對呀,母豬呢,怎么不見到?那幾個小野豬有四十多斤左右吧,母豬肯定有一百二十斤往上!”
蘇巖同樣感覺不對,他適才只看到了幾條小尾巴,一窩野豬趴在野葡萄藤下,母豬的尾巴沒見到。
如果打那些小野豬劃不來,肯定要打肥的母野豬才帶勁。
他將獨頭彈換了下來,換上了兩發一號鹿彈,打這些小野豬足夠了,大野豬亦可打下不少血,到時候放兩條狗跟上去,隨便抓。
他和黃六蹲了許久,好在他們的馬離得較遠,這邊嶺地隱蔽但馬草不多,馬喜歡略開闊的地方去吃草,舒服又安全。
那片野葡萄距離他們有三十五米左右,是一個很好的射擊距離。
蘇巖這時候從口袋中取了幾發鹿彈抓在手上,將兩發獨頭彈放至一旁。
“砰!”
二人沒有意料到的一槍,敲得山嶺震動,嚇得細鳥升天。
怎么回事?
蘇巖和黃六對視一眼,都沒有走火,不是他們開槍,是別的地方開槍。
估摸著有人瞄準了這群野豬,聽聲音是五六半。
對面的獵人打的目標肯定是母野豬,這窩小野豬聽到槍聲之后瘋狂地往山下竄,當場賣媽。
眼見一群小野豬飛奔槍口,越來越近,蘇巖和黃六心中大喜,一頓猛射,送它們一份夾擊大禮。
“砰砰!!!”
“砰,砰!”
頭兩發距離極近,全中。
折下槍管,火速抽出彈殼,退入新的鹿彈,撥桿至右、開保險,再次扣下右左兩個扳機。
“砰砰!!!”
他一共打倒了三頭小野豬,打傷一頭;黃六打倒了兩頭,而小松和他家的五黑狗各自又去追住了一頭,它們在遠處便按倒了,這些小野豬沒什么戰斗力,獠牙還沒有呢,隨便拿捏。
他們打槍之時,對面的獵人又射了三槍,不知道有沒有射中。
雙方都知道對面是人,開槍也略微謹慎一點。
蘇巖望見眼前一小片都是小野豬,喜道:“耶呵,不得了,不得了,今天運氣真好!”
說完便往自家的小松那邊跑,將倒霉小野豬壓住,四十斤的小野豬體型跟條大點的狗沒什么區別,但是它的力氣真心不小。
蘇巖拿著藏刀往它脖子猛插,和小松一起將它擒住,活的沒用,死的野豬才有用。
另一面的黃六也去追自己的五黑狗,它追了那頭蘇巖打傷的小野豬,他拿著自己隨身帶的匕首將野豬弄死。
以前他們還抓過一頭一百五十斤的大野豬,不過那時候是公社時期,分著一起吃,自家多分不少。
兩邊忙完之后,將射中的小野豬堆在一起,高處跑下了兩條狼狗,狼狗不大,只有四十多斤。
之后,叼著生煙的獵人慢步下來,看似輕松得很。
蘇巖細看,對面獵人的胡渣有段時間沒有刮了,手上的刀疤也不小,他眼眶另有一道爪印,看起來像是狼留下來的。
蘇巖猜想是林中的獵戶,不像是農戶,槍法專業得很。
群鹿嶺和蟒蛇嶺沒聽說過有獵人住里面,許是隔壁鎮的人,或是隔壁省的人跑過來的弄的。
獵人隔著遠處便站定,對蘇巖笑道:“剛才聽到你們也有動靜,我以為還是別的野豬,但是我也不敢確定是不是人,我就沒敢打,呵呵。”
嶺上一定要確認對方不是人或者別人養的牲畜,才可以開槍,獵人最忌諱的就是這個。
打獵傷了獵狗自己心痛罷了,打中了人,整個家底都賠進去,這年頭事情說不清楚,靠理判事。
蘇巖隔著二三十米和他閑聊了幾句,沒有多說話,順便把獵槍再上兩發鹿彈,以防萬一,保險也打開了,對面的人畢竟不熟悉,誰知道呢。
黃六膽子夠大,叫上他家的五黑狗去看看另一頭母野豬有多大,他的保險也上了。
一會兒之后,他回到蘇巖身邊喊道:“阿巖,你不知道,那個母豬起碼有一百四十多斤,好肥!”
華南地區的野豬都長不了太大,像東北二三百斤的野豬那都是中等偏下水平,像五六百斤的大野豬不少。
而他們當地野豬生長到最大的體型在一百六、一百七十斤上下,母野豬最高能達到一百五十斤上下,那頭母野豬算是頂尖的了。
蘇巖方才打下了三頭小野豬,小松剛才纏住了一頭,最后蘇巖又將它徒手殺死。
老六則用槍打下了兩頭小野豬,最后用刀也殺了一頭傷豬,一共三頭,總共有七頭小野豬躺在他們腳下。
小野豬的身上都有幾條淺黃色的條紋,這些都是在四五月份出生的小野豬。
平均體重都在四十斤上下,秋收的野貨出肉量高了一點,約莫有七成左右,總重有二百八十斤。
黃六見到這群野豬之后,跟蘇巖一樣也是把槍揣在手上,并沒有急著去處理,側著問道:“阿巖,我們把它們運回去,還是馬上就殺了,騎馬運回去?”
蘇巖想著在這里殺了再運回去也是麻煩,去十里開外的鐵礦場去碰碰運氣,試一試。
不遠的鐵礦場從八十年代初開始陸續采鐵礦,鐵礦品質中等偏上,埋藏淺、量不少,是本縣城的第一鐵礦。
蘇巖張望四周,提示道:“要不我們扛它們去鐵礦看看有沒有人收,這么多拿去賣,賣不掉的話就太麻煩了,我們拿回家腌臘肉也麻煩,對吧?”
黃六膽子可以,但主意不太夠,拿不穩。
他思索一會兒之后,回話道:“行,按你說的吧,我們把它們放上馬,現在先給它們放了血吧,早晚也要放。”
這些野豬的肉較嫩,比華南地區百多斤的大野豬要好吃得不少,自然,野豬不能跟家養的黑土豬相比。
黑土豬放一塊肉下鍋,整條巷子都能聞到它的肉香味。
蘇巖思忖道:“得,等下用馬把它們運過去,肉的話我們就不留了吧,全部換錢買豬肉多好,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