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李帥西氣得胸膛起伏，卻終究沒敢再說下去。

他求助似的看向史曉明和方小虹，這兩人卻低下頭，不敢和楚軒對視，顯然默認了楚軒的決定。

李帥西見狀，也只能悻悻地閉上了嘴。

至于程心，楚軒似乎完全沒把她納入需要征求意見的范圍內。

她是個隨波逐流的人，而且她的手腕上也沒有那塊代表輪回者身份的腕表。

“其實……也不一定非要投降吧？”鄭吒撓了撓頭，剛才突破帶來的自信讓他有了別的想法。

“我剛想起來，杰哥那顆氫彈還在我的納戒里呢。”

他掂量了一下，“咱們手上捏著這么個大寶貝，完全可以跟聯合政府談判。要是他們敢亂來，大不了……就跟這座城市一起放個大煙花。”

程心聽到“氫彈”和“同歸于盡”這樣的字眼，眉頭下意識地蹙了起來，心里隱隱覺得不安，但又說不清具體哪里不對。

楚軒聽到氫彈，眼中閃過一絲計算的光芒，點了點頭：“氫彈……確實是個不錯的籌碼，可以增加我們談判的優勢。”

但他隨即補充道，“不過，投降的計劃本身不需要改變。有氫彈，會讓過程更順利一些。”

對他而言，氫彈只是達成“投降”這一中間步驟的籌碼，而非改變戰略方向的決定性因素。

“MOSS，開放和聯合政府的通訊權限。”楚軒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我要求與聯合政府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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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吒他們投降聯合政府了。”章北海的聲音平靜無波，在略顯空曠的病房里響起，他頭也沒抬，繼續在本子上記錄著什么。

“但我們還是聯系不上楚軒。”

李蕭毅躺在鄰床上，雙手枕在腦后，盯著天花板上的燈。

“詹嵐姐和杰哥在外面打聽消息，也不知道能不能問出點什么，這電影的背景可真夠復雜的。”

“可以確定的是，阻止我們聯系的就是MOSS。”章北海補充道。

“真煩啊。”李蕭毅嘆了口氣，翻了個身。

“主神的任務到底什么時候來？現在這樣不上不下的，說是休息，心里總吊著塊石頭，根本歇不踏實。”

他們現在和在主神空間里面休息的心態完全不一樣。

在主神空間里，至少倒計時是明明白白的，什么時候進入下一場恐怖片一清二楚。

可在這里，危機感無處不在，仿佛下一秒就有炮彈落在頭頂。

李蕭毅側頭看著章北海，對方依然是那副軍人姿態，腰桿挺得筆直，專注地寫著東西，仿佛外界的一切紛擾都與他無關。

這份定力，李蕭毅自認學不來。

“北海哥，”李蕭毅忍不住開口。

“你說這個世界的人，是怎么想出‘流浪地球’這種計劃的？帶著整個地球跑路，太……”

他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

章北海手中的筆微不可察地停頓了一下，隨即又動了起來，“文明總會找到出路，也總會有人站出來，帶領大家走出絕境。”

“是嗎？”李蕭毅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些許自嘲。

“要是我那個世界遇上太陽要炸了，估計早就吵翻天然后一起完蛋了，哪還有什么希望。”

他不僅是對科技水平沒信心，更是對人心里的那些彎彎繞繞感到失望。

章北海這時轉過頭，目光落在李蕭毅身上。這少年眼中的迷茫和悲觀，讓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自己。

只是，李蕭毅是純粹的悲觀，而自己，則是失敗主義。

這個世界的人類能如此迅速地團結起來，確實有些出乎章北海的意料。

在他的世界，雖然名義上成立了行星防御理事會，但各國依舊各有各自的算盤。

不過轉念一想，這里的氦閃危機迫在眉睫，生死存亡就在眼前；而他的世界，三體艦隊抵達還需要四百年。

巨大的時間差，或許就是凝聚力的關鍵。

也許，非要等到毀滅真正降臨的那一刻，人類才能徹底拋棄成見吧。

“先不談這些。”章北海合上本子，放回床頭柜，“蕭毅，這次恐怖片結束，你不打算回家看看嗎？”

“想啊！怎么不想！”李蕭毅猛地坐起身，眼睛里瞬間充滿了光彩，仿佛已經看到了回家的路。

“等有機會，我先從主神那換一大堆黃金，回家找個地方埋起來！剩下的，就是湊夠那五萬點獎勵點回家享福去嘍！”

不過李蕭毅想到了暫時回去的需求，他剛提起來的勁頭又泄了大半，垮下肩膀。

“暫時回去也要一個D級支線劇情啊……太貴了，換成保命的東西能買多少？上次我要是回去了，那空間站我壓根沒機會搞掉……”

回家，還是變強？這是懸在每個輪回者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想回家，就得省吃儉用攢點數，可稍有不慎，省下的點數就成了自己的買命錢。

若是把所有點數都投入強化，那回家之路便遙遙無期，難道真要等到能拳打主神、腳踢恐怖片的那一天？

李蕭毅越想越郁悶，忍不住揮了揮拳頭。

“媽的，有機會，我一定得回去一趟！把學校里那幾個天天找我麻煩的混蛋，挨個揍趴下！”

他比劃著拳頭，臉上甚至露出了幾分解氣的笑容，仿佛已經把人揍倒在地。

章北海靜靜地看著他，少年人的快意恩仇，他能理解。

若是可以，他也想讓三體文明付出代價，不死不休。

“教訓一下可以，別太過火。”章北海的語氣依舊平靜。

“你是受害者，討回公道理所應當。但如果做得過了，就跟那群人沒什么區別了。”

“放心吧，北海哥。”李蕭毅收起拳頭，咧嘴一笑，帶著一股經歷過生死后的自信。

“就憑他們？還不配讓我認真。最多一人一腳，踹飛就行了，省得浪費力氣。”

章北海點了點頭，沒再多說。

這個高中生雖然在學校里受過欺負，但心性還算端正，沒有被仇恨扭曲，這很難得。

也許，這就是和平年代教育的成果吧。

至于地球對三體的仇恨，那是文明之間的戰爭，只有一方徹底消失在這個宇宙中才能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