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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孤注一擲

葉玄下令傾盡所有資源煉制時空囊。

煉器宗師凌虛子鬢角一夜花白,陣法師們神識耗盡至眼角滲血。

當核心陣紋即將完成時,炸爐的紫黑色裂痕瞬間爬滿墻壁。

凌虛子嘶吼著用本命法寶堵住裂痕:“重來!材料管夠!”

最終煉成的時空囊表面,星辰銘文如活物般緩緩流轉。

葉玄的命令如同九天驚雷,在營寨上空炸響,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將整個據點徹底拖入了一場不計后果的瘋狂旋渦。

“開!所有核心寶庫!所有秘藏!所有能動用的資源,全部給我調出來!一粒靈石渣滓都不許剩!”葉玄的聲音透過傳令玉符,在每一個管事、執事、庫房守衛的耳邊炸開,字字如鐵,砸得人心頭震顫。

“可是,葉帥!”一名負責后勤的執事長老臉色煞白,聲音帶著哭腔,“寶庫里的東西,那是我們最后的家底,是支撐整個營寨運轉的命脈啊!一旦耗盡,我們……”

“命脈?”葉玄的聲音冷得像萬載玄冰,瞬間凍結了所有質疑,“沒有時空囊,我們連明天都沒有!還談什么命脈?執行命令!誰敢延誤半分,軍法從事!”

命令如山崩海嘯般壓下。頃刻間,整個營寨如同被投入沸水的蟻穴,徹底沸騰起來。沉重的庫門在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中轟然洞開,平日里層層疊疊的防護陣法被粗暴地撕開。堆積如山的極品靈石閃爍著令人心醉的光芒,被成箱成箱地粗暴拖出;散發著濃郁藥香、年份驚人的靈草靈藥,被毫不憐惜地整筐傾倒;閃爍著奇異金屬光澤、銘刻著天然道紋的稀有礦石,如同最普通的石塊般被搬運工扛起就跑;甚至一些壓箱底、散發著古老晦澀波動的秘寶材料,也被毫不遲疑地翻找出來。

一道道靈光從各個庫房沖天而起,濃郁到化不開的靈氣混合著各種材料的奇異氣息,形成一道道扭曲的光柱,直沖云霄,將營寨上空渲染得光怪陸離。藥香、礦塵、靈能波動混雜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卻又無比亢奮的奇異氛圍。無數弟子、執事在倉庫與核心工坊之間瘋狂奔跑,汗流浹背,氣喘如牛,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緊張和一種近乎獻祭般的狂熱。資源,海量的、足以讓任何宗門眼紅發狂的資源,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著那座被陣法層層包裹、此刻如同巨獸般吞吐著光焰的核心工坊匯聚。

工坊內部,溫度高得足以熔金化鐵,空氣因狂暴的能量流而扭曲變形。巨大的煉器爐鼎——“九轉焚天爐”此刻已被催發到極致,爐壁赤紅,表面流淌著巖漿般的光澤,爐內翻騰的并非凡火,而是被強行拘束、壓縮到極點的地肺毒火與星辰真炎混合而成的紫金色烈焰。每一次爐火的吞吐,都伴隨著沉悶如雷的低吼,震得整個工坊的地面都在微微顫抖。

煉器宗師凌虛子,這位須發皆白、向來以沉穩著稱的老者,此刻卻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雄獅。他須發戟張,雙目赤紅如血,死死盯著爐鼎核心處那團在恐怖高溫和龐大能量灌注下,逐漸由混沌向某種穩定形態坍縮的奇異物質。他的雙手快得只剩下殘影,一道道精純無比、帶著他畢生修為烙印的真元,如同最靈巧的刻刀,精準地打入爐內,引導著狂暴的能量流,強行梳理著那團物質內部混亂的法則雛形。

汗水早已濕透了他厚重的煉器袍,又在爐火的高溫下瞬間蒸干,留下白色的鹽漬。他臉上的皺紋仿佛在一夜之間深刻了數倍,原本只是鬢角微霜的發絲,此刻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開一片刺目的銀白!那是心神與本源在極限壓榨下急速衰敗的征兆。每一次真元的全力輸出,都伴隨著他胸腔深處壓抑不住的悶咳,嘴角甚至滲出了一絲被強行咽下的腥甜。

“穩住!地火第七脈,能量輸出再提半成!星辰真炎,給我壓!壓住它的暴戾!”凌虛子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圍繞在巨大爐鼎周圍的,是數十位陣法師。他們盤膝坐于一個個玄奧的陣眼節點之上,每個人的面前都懸浮著一塊或多塊光芒流轉的陣盤。他們的雙手同樣在瘋狂地結印、點劃,神識之力如同無形的絲線,密密麻麻地編織成一張覆蓋整個爐鼎的巨大網絡,死死鎖住爐內狂暴的能量和那團正在成形的時空囊胚胎。

他們的狀態,比凌虛子更加觸目驚心。長時間的、毫無保留的神識透支,已經讓他們的精神瀕臨崩潰的邊緣。大多數陣法師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干裂,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最令人心悸的是他們的雙眼——眼角處,一道道細細的血線蜿蜒流下,在蒼白的臉頰上劃出刺目的痕跡,那是神識之力被壓榨到極限,識海不堪重負,連帶著肉身都開始崩壞的征兆!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和一種精神過度燃燒后特有的焦灼氣息。

整個工坊內,除了爐火的咆哮、能量流的嘶鳴,以及凌虛子偶爾爆發的指令,再無其他雜音。每個人都如同繃緊到極致的弓弦,將最后一絲力量、最后一點心神,毫無保留地投入這場與時間、與極限、與毀滅的賽跑之中。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鉛塊,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痛感,巨大的壓力讓每一個身處其中的人都感到窒息。

時間在煎熬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爐鼎核心處,那團物質在狂暴的能量風暴和無數的神識引導下,終于艱難地穩定下來,隱約顯露出一個渾圓的、表面流淌著混沌光澤的輪廓。最關鍵的時刻到了——銘刻核心時空陣紋!

“陣眼組!引星輝之力!核心組,準備烙印‘宇’字本源神紋!”凌虛子眼中爆發出駭人的精光,聲音因激動和緊張而微微發顫。他雙手猛地一合,一道凝練到極致的真元光束,如同開天辟地的神劍,狠狠刺入爐鼎核心!

數十位陣法師同時發出低沉的喝聲,早已準備好的神識之力如同決堤的洪流,瘋狂涌向各自負責的陣盤節點。剎那間,懸浮在工坊穹頂的引星大陣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一縷縷肉眼可見的、帶著冰冷寂滅氣息的星辰之力被強行接引而下,穿透爐壁,精準地落向那團渾圓的胚胎。

與此同時,核心陣法師小組的七位老者,同時咬破舌尖,噴出一口蘊含著本命精元的心血,融入面前懸浮的七塊古樸陣盤。陣盤嗡鳴,光芒暴漲,七道由純粹神識和本源精血構成的玄奧符文——正是象征著空間本源奧義的“宇”字神紋的簡化形態——脫離陣盤,如同擁有生命般,帶著決絕的氣勢,射向爐鼎核心!

成敗在此一舉!

七道神紋如同七顆微縮的星辰,拖曳著流光,精準地射向爐鼎核心那團渾圓的胚胎。它們即將觸及胚胎表面,將最核心的時空法則烙印其上,完成這逆天造物的最后一步。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嗡——!

一聲低沉到令人心臟驟停的震顫,毫無征兆地從爐鼎深處傳來。那聲音并非巨響,卻帶著一種法則崩斷、秩序瓦解的恐怖意味,瞬間穿透了所有人的耳膜,直抵靈魂深處!

緊接著,九轉焚天爐那赤紅如烙鐵的爐壁上,毫無征兆地浮現出一道細微的、扭曲的紫黑色裂痕!那裂痕如同擁有生命和惡意的毒蛇,甫一出現,便以肉眼可見的恐怖速度瘋狂蔓延、分叉!滋滋的刺耳聲響中,紫黑色的裂痕瞬間爬滿了小半個爐壁,所過之處,爐壁上流淌的巖漿光澤迅速黯淡、熄滅,留下焦黑的、仿佛被劇毒腐蝕過的痕跡!一股毀滅性的、帶著混亂時空亂流氣息的能量波動,如同被壓抑了萬年的火山,猛地從那些裂痕中噴薄欲出!

“不好!能量對沖!法則反噬!要炸爐了!”一名離得稍近的陣法師目眥欲裂,失聲尖叫,聲音里充滿了絕望。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凍結。

前一秒還充斥著能量轟鳴和神識嘶吼的工坊,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所有陣法師的動作僵在半空,臉上血色褪盡,只剩下無邊的恐懼和呆滯。那蔓延的紫黑色裂痕,如同死神探出的爪牙,即將撕裂一切努力和希望。

凌虛子臉上的血色也在瞬間褪得一干二凈,鬢角那刺目的銀白仿佛又擴散了幾分。他渾濁的雙眼中,倒映著那瘋狂蔓延的死亡裂痕,瞳孔深處,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起,幾乎要將他徹底淹沒。他畢生的心血,整個營寨孤注一擲的希望,眼看就要在這最后的關頭,化為一場驚天動地的毀滅!

然而,就在那毀滅性的能量即將沖破爐壁束縛,將整個工坊乃至小半個營寨夷為平地的剎那——

“吼——!!!”

一聲不似人聲的、充滿了無盡暴戾與決絕的嘶吼,猛地從凌虛子喉嚨深處炸開!那吼聲如同瀕死兇獸的咆哮,瞬間打破了死寂,也壓過了爐壁裂痕蔓延的滋滋聲!

在所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凌虛子枯瘦的身軀猛地爆發出一種回光返照般的駭人氣勢。他左手五指如鉤,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狠狠抓向自己的丹田氣海!噗嗤一聲悶響,仿佛有什么東西被他硬生生從體內挖了出來!

那是一面巴掌大小、通體呈暗金色、邊緣布滿玄奧鋸齒、表面銘刻著無數細密防御道紋的古樸小盾——他的本命法寶,“玄龜鎮岳盾”!這本命法寶與他心神相連,性命交修,此刻被他以近乎自殘的方式強行逼出體外,盾身光芒黯淡,甚至出現了一絲細微的裂痕,顯然本源受損!

凌虛子根本不顧自身法寶受損和隨之而來的神魂劇痛,他眼中只剩下那即將爆裂的爐壁!他右手并指如劍,帶著一股慘烈到極致、仿佛要將自己最后一點生命力都榨取出來的瘋狂意念,狠狠點在玄龜鎮岳盾上!

“給我——鎮!!!”

暗金色的小盾發出一聲悲鳴般的嗡響,化作一道凝練到極致的金光,后發先至,精準無比地堵在了那紫黑色裂痕蔓延的中心點!

轟——!!!

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沖擊波猛地炸開!整個工坊劇烈搖晃,地面裂開蛛網般的縫隙,狂暴的能量亂流如同失控的怒龍,瘋狂地沖擊著四周的防護陣法,光幕劇烈閃爍,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然而,預想中爐鼎徹底炸裂、毀滅一切的場景并未發生!

那面小小的玄龜鎮岳盾,死死地嵌在爐壁之上,盾身劇烈震顫,金光與爐壁上蔓延的紫黑色裂痕瘋狂地互相侵蝕、湮滅,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盾牌表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滿蛛網般的裂痕,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崩碎。但它終究是擋住了!將那股毀滅性的反噬能量,硬生生地堵了回去,禁錮在爐壁之內!

凌虛子如遭重擊,身體猛地一晃,一大口滾燙的鮮血再也壓制不住,狂噴而出,星星點點灑落在滾燙的地面上,瞬間蒸騰起刺鼻的血腥氣。他的臉色瞬間灰敗下去,氣息萎靡到了極點,仿佛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玄龜鎮岳盾與他心神相連,盾身受創,他的神魂亦遭受重創。

死寂再次降臨,但這一次,絕望之中,卻燃起了一絲微弱的、劫后余生的悸動。

凌虛子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掃過周圍那些面無人色、幾乎癱軟的陣法師,他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不容置疑的力量,在死寂的工坊中炸響:

“都他娘的愣著干什么?!還沒死光呢!爐子沒炸!材料!新的材料!最高品質的‘星紋鋼’、‘虛空晶髓’!有多少給我補多少進去!快!重來!立刻!馬上!材料——管夠!!”

最后三個字,他幾乎是咆哮出來的,帶著一種近乎癲狂的偏執。

這聲咆哮如同驚雷,瞬間驚醒了呆滯的眾人。短暫的死寂后,工坊再次爆發出遠超之前的混亂與瘋狂!

“快!星紋鋼!最高品質的!快搬過來!”

“虛空晶髓!庫房!把剩下的虛空晶髓全拿來!”

“陣眼!陣眼穩住!檢查陣盤損耗!快!”

“凌老!您……”

“滾!老子死不了!”凌虛子粗暴地打斷一個試圖上前攙扶的弟子,他胡亂抹去嘴角的血跡,那雙深陷的眼窩里,燃燒著比爐火更加熾烈的火焰,死死盯著那被玄龜盾暫時鎮住的爐壁裂痕,“快補料!修復爐壁!重新梳理能量!核心陣紋……老子親自來!”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決絕。弟子不敢再勸,紅著眼眶轉身沖向材料堆。

新的、品質更高的材料如同不要錢般被瘋狂投入爐鼎的投料口。凌虛子強忍著神魂撕裂般的劇痛和身體的極度虛弱,雙手再次掐訣,一道道帶著他本源精血氣息的真元打入爐內,引導著新加入的材料,如同最高明的醫師縫合傷口,艱難地修復著爐壁的裂痕,梳理著內部狂暴混亂的能量流。

陣法師們也被凌虛子那近乎自毀的瘋狂所感染,他們咬緊牙關,不顧眼角不斷滲出的鮮血,不顧識海針扎般的劇痛,再次將殘存的神識之力毫無保留地壓榨出來,注入陣盤,穩定著搖搖欲墜的陣法網絡。

失敗沒有擊垮他們,反而點燃了所有人骨子里最深處的那股狠勁。這一次,沒有猶豫,沒有保留,只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的瘋狂!

時間,在更加慘烈、更加瘋狂的壓榨中流逝。

爐鼎內的風暴,在無數神識和真元的強行引導下,在巨量珍稀資源的填補下,終于被再次壓制、梳理,重新回到可控的軌道。那團渾圓的胚胎,在經歷了毀滅邊緣的掙扎后,再次穩定下來,甚至比之前更加凝練,內部隱隱透出一種深邃的、仿佛能吞噬光線的幽暗光澤。

凌虛子鬢角的白發已經蔓延至整個鬢角,與殘余的黑發形成刺目的對比。他形容枯槁,眼窩深陷,嘴唇干裂,唯有那雙眼睛,依舊亮得嚇人,死死鎖定著爐鼎核心。

“就是現在!”他喉嚨里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如同受傷野獸最后的撲擊。

他雙手猛地一合,十指以一種超越極限的速度瘋狂變幻,結出一個繁復到極致的古老印訣。這一次,他沒有再調用陣法師的力量,而是將自身殘存的所有真元、所有神識、所有對煉器之道的感悟,甚至是一部分燃燒的生命本源,盡數灌注于這一印之中!

一道凝練到極致、呈現出混沌色澤的光印,自他掌心浮現,帶著一種開天辟地般的沉重與古老氣息,緩緩印向爐鼎核心!

光印無聲無息地融入那團胚胎。

嗡——!

整個爐鼎猛地一震,爐壁上流淌的巖漿光澤瞬間內斂,狂暴的爐火也驟然平息,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抽空。工坊內所有狂暴的能量流、刺目的光芒,都在這一刻詭異地消失了。

絕對的寂靜降臨。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目光死死地盯著那沉寂下來的巨大爐鼎。汗水混合著血水,從他們的額頭、鬢角滑落,滴在地上,發出輕微的啪嗒聲,在這死寂中顯得格外清晰。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瞬,也許漫長如一個世紀。

咔噠。

一聲輕微到幾乎聽不見的脆響,從爐鼎內部傳來。

緊接著,九轉焚天爐頂部的出料口,緩緩滑開一道縫隙。

沒有驚天動地的異象,沒有霞光萬道的噴薄。

只有三枚拳頭大小、通體呈現出一種深邃、內斂的暗銀色的渾圓球體,靜靜地躺在出料口的凹槽之中。

它們表面光滑無比,卻又仿佛并非實體,而是由流動的、最純粹的幽暗構成。目光落在其上,仿佛凝視著宇宙最深沉的夜幕,靈魂都要被吸攝進去。在這片深邃的幽暗之上,一道道繁復玄奧到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星辰紋路,如同擁有生命般,在球體表面緩緩流轉、明滅。那些紋路并非簡單的雕刻,更像是無數微縮的星辰被強行拘束、烙印其上,每一次流轉,都仿佛在演繹著星辰的生滅、空間的折疊、時間的漣漪。一種古老、神秘、蘊含著無盡時空偉力的氣息,如同沉睡巨獸的呼吸,無聲無息地彌漫開來,瞬間充斥了整個工坊。

時空囊!

成了!

死寂被打破。

噗通!噗通!噗通!

接二連三的倒地聲響起。那些早已透支到極限的陣法師們,在看到那三枚靜靜流轉著星輝的時空囊的瞬間,緊繃到極致的心神驟然松弛,強撐著的最后一絲力氣也徹底消散,如同被抽去了骨頭的軟泥,紛紛癱倒在地,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他們的眼角,血痕猶在。

凌虛子身體劇烈地晃了晃,枯槁的臉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著。他看著那三枚時空囊,看著上面緩緩流轉的星輝神紋,看著它們散發出的、令人心悸的時空偉力……他那雙燃燒了太久、早已布滿血絲的眼睛里,先是極度的茫然,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隨即,茫然被一種無法言喻的、近乎虛脫的狂喜所取代。他咧開干裂的嘴唇,似乎想笑,喉嚨里卻只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喘息聲。

他踉蹌著向前一步,伸出枯瘦如柴、沾滿汗水和血污的手,顫抖著,想要去觸碰那近在咫尺的造物。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其中一枚時空囊那流轉著深邃星輝的表面時——

工坊厚重的大門被一股巨力猛地推開!

葉玄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帶著一身尚未散盡的煞氣和風塵。他的目光如同最鋒利的刀子,瞬間穿透彌漫的煙塵和混亂,精準地落在了出料口凹槽中,那三枚靜靜躺著、表面星辰銘文如活物般緩緩流轉的暗銀色球體之上。

時空囊!

葉玄的瞳孔驟然收縮,隨即猛地放大。他臉上那一路疾馳而來的凝重與焦灼,如同冰雪般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空白的震驚,隨即被洶涌而至的狂喜所淹沒。那狂喜是如此猛烈,以至于他這樣心志如鐵的人,身體也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了一下。

他一步踏入工坊,無視了滿地狼藉和昏迷的陣法師,無視了形容枯槁、搖搖欲墜的凌虛子,他的目光,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那三枚時空囊牢牢攫住。

他快步走到爐鼎前,動作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他伸出手,指尖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顫抖,輕輕拂過其中一枚時空囊的表面。

觸感冰涼,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仿佛能穿透靈魂的深邃感。指尖下的星辰銘文如同擁有生命,在他觸碰的瞬間,流轉的速度似乎微妙地加快了一絲,幽暗的囊體深處,仿佛有星云在旋轉、坍縮。

一股難以言喻的、蘊含著空間折疊與時間漣漪的奇異波動,順著指尖傳入葉玄的體內。這波動并不狂暴,卻帶著一種源自宇宙本源的、令人敬畏的宏大與蒼茫。

成了!真的成了!

葉玄緩緩收回手指,緊緊握成了拳。他深吸一口氣,那彌漫在工坊中的、混合著血腥、汗味、焦糊和奇異時空波動的復雜氣息涌入肺腑。他閉上眼,再睜開時,眼底深處最后一絲波瀾也徹底平息,只剩下磐石般的堅定和一種掌控一切的冰冷鋒芒。

他轉過身,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工坊,掃過昏迷的陣法師,最后落在幾乎站立不穩、卻依舊死死盯著時空囊的凌虛子身上。

“凌老,”葉玄的聲音低沉而平穩,聽不出絲毫情緒,卻帶著一種無形的、令人心安的重量,“辛苦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那三枚時空囊上,深邃的瞳孔中,倒映著緩緩流轉的星輝神紋,仿佛在凝視著通往未來的鑰匙,也凝視著即將掀起的、更加殘酷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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